沈嫣靠著老太太的肩膀,手比劃道:“那我娘呢,和我爹是如何認識的?”
老太太含笑道:“你外祖家是南直隸有名的書香世家,祖上出過閣老的,那年江南流寇殘余,你爹帶兵前去鎮,混中救了你娘一命……你爹出風頭,遇上喜歡的姑娘不知道怎麼炫耀自個呢,大概是把渾的本事都耍給你娘瞧了,否則怎麼會將那麼好的姑娘騙到咱們北直隸來……”
說到最后有些哽咽,涼涼的風一吹,老太太眼眶就紅了,“他們啊,都在最好的年華就走了……”
沈嫣依偎在祖母懷中,鼻頭直發酸。
爹娘那麼恩,倘若他們還在……一定會很疼和弟弟的,說不定還會有許多的弟弟妹妹,可如今的三房這麼冷清,也只有祖母了……
老太太著的背,輕輕地說:“別怪你爹娘,他們都是疼你的……好孩子,祖母在呢,一切都還有祖母呢。”
沈嫣吸了吸鼻子,孩子般的將老太太抱得更了些。
沒一會,涼亭下傳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摘杏跑得氣吁吁的,“老太太!七娘!方才府里傳信來說,二今早生了個姐兒!”
老太太當即起:“當真?”
沈嫣只有老太太一個祖母,可老太太卻是一家子兄弟姐妹的祖母,也是家里所有哥兒姐兒的曾祖母。
二房多了個孩,沈老太太自是歡喜得,方才那些傷心的過往也都慢慢煙消云散了,沈嫣又豈會在這個時候將自己那些污糟事說出來,掃老太太的興呢。
左右有祖母那句話就夠了。
無論將來如何決定,祖母總是站在邊的,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人常說倦鳥歸巢,很快就要歸巢了。
主仆幾人便收拾包袱下了山,回到武定侯府時天已經黑了。
綴錦堂四上了燈,廳堂還有些嘈雜。
老太太趕回來,自然要先看看剛出生的小曾孫。
沈嫣扶著老太太了廳堂,原本平和的一顆心在看到那黃花梨木圈椅上斜坐著的男人時,輕輕瑟了一下。
謝斐居然來了。
他一天青的窄袖錦袍,腰間束玉帶,坐姿慵懶,看上去仍舊神雋逸,只是數日不見,面容似乎清瘦些許,棱角愈發分明,琥珀的眼眸難掩疲憊,卻出幾分鋒利的味道。
沈嫣暗暗吸了口氣,很快神恢復尋常。
那日凌安回去,必會將的意思如實稟告,既然已經那麼說那麼做了,也不怕再見謝斐。
老太太也很意外,在東岳廟時仍在病中,并不知曉鎮北王府來過人,更不知道沈嫣竟然將人趕走了,還寫了那樣的話,甚至都不知道沈嫣連出宮都是瞞著謝世子離開的。
此番見謝斐又主上門來接孫回家,倒還有幾分欣。
謝斐慢慢站起,目在沈嫣面上停了一會,然后走到老太太面前躬施禮,角噙著抹極淡的笑意,“祖母,阿嫣。”
后面那句稱呼咬得極輕,甚至稱得上溫和,至于里頭摻雜著多抑而不發的緒,恐怕只有沈嫣能夠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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