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恒沒有什麽表，隻是眸越發深黑，像是颶風之前的海麵，沉得不見天日，他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俯視陳列：“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也不算沒有。”陳列心裏有些小得意，掏出手帕了額頭上的汗珠，又取出眼鏡布，將眼鏡摘下來慢條斯理了。

“怎麽說？”

“如果你一定要事後清除記憶，目前來說，就隻有理方法了，就是手，切除你大腦裏的一部分額葉。”陳列說完看了霍紹恒一眼，不等他有所反應，便又飛快地道：“但是這樣做的後果非常嚴重。霍你作為高級將領，軍部是絕對不會同意你做這種手的。況且，你用什麽理由說服軍部同意你做手呢？是吧？”陳列極是誠懇地給霍紹恒分析利弊。

“！”霍紹恒重重一拳揮出，將自己的大鐵門生生砸出一個拳頭的凹形。

陳列一看，眼睛眉都了起來，樂嗬嗬地道：“霍？你不用這樣吧？以你霍的意誌力和控製力，忘掉這種記憶是分分鍾的事！而且也不可能對你造任何困擾，是吧？”

“當然不會。”霍紹恒麵無表地在陳列麵前了拳頭，發出哢哢作響的骨節破聲。

陳列上的汗又出來了，暗道得趕轉移話題了，不然今天小命難保，急間，他想起顧念之，立刻高舉擋箭牌：“霍，我得去給念之檢查檢查，小姑娘還是呢，也不知道昨晚被你弄什麽樣子了……”

“你站住。”霍紹恒住他，眉頭擰了起來，“找個醫生過來檢查。”

“霍你歧視我們男醫生！”陳列義正辭嚴表示抗議，但是在霍紹恒變之前，馬上打開自己的呼說道：“葉醫生，你來霍的小樓，有件機任務需要你。”

霍紹恒這才饒了他，回手，走到窗邊站定，抱著胳膊看著窗外，淡淡地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知道知道！明白明白！”陳列忙點頭哈腰，認錯態度良好。

霍紹恒見他這幅樣子，冷冷掃他一眼，不再說話。

沒過多久，葉紫檀背著藥箱走了上來，先對著霍紹恒行了軍禮，然後看著陳列道：“陳醫生，有什麽任務？”

陳列朝臥室裏麵努努，帶著往屋裏走，一邊低聲道：“……是這樣，念之，你認得吧？小姑娘不小心被人那個了，我們剛剛把救回來，你去檢查檢查，看看上傷得怎樣，嚴不嚴重，給上點藥……”

葉紫檀也是軍醫，而且是陳列的下屬，聽見這話吃了一驚，忙道：“啊？誰幹的？抓住沒有？”

陳列的眼風往霍紹恒那邊飛了一眼，見霍紹恒默默轉過，麵對著窗外的方向，角翹了翹，輕輕咳嗽一聲，不滿地道：“問這麽多做什麽？有霍在，你擔心會抓不到兇手？我告訴你，那兇手已經被霍挫骨揚灰了……不過你記得一定要保，等下霍會讓你簽軍令狀，知道輕重了吧？”

“哦。我知道，一定會保的。”葉紫檀悶悶地點點頭，背著藥箱走到臥室。

屋裏很昏暗，葉紫檀先打開了屋裏的燈，然後戴上手套，掀開顧念之上蓋的薄毯。

眼前的景讓倒一口涼氣。

“啊——！真是禽！怎麽能下手這麽狠？！完全不顧小姑娘的子！”葉紫檀看見顧念之上深深淺淺的青紫紅痕，還有下的腫脹墳起，氣得不行，在臥室裏破口大罵作孽的男人不得好死，挫骨揚灰都便宜他了……

陳列在門口忍笑忍得五都扭曲了，簡直快要傷。

站在窗邊的霍紹恒角搐兩下，便恢複了一貫的麵無表，淡然轉過，往大門外去了。

他的兩手在迷彩的兜裏，耳邊習慣戴著藍牙耳機，從三樓下來，看看時間還早，打算先去晨練，跑跑十公裏障礙越野跑，發泄一下他未釋放的力。

剛剛跑了出去，他的藍牙耳機又有電話進來。

這一次，是駐地的接線員。

“霍，您的民用專線電話打進來留言，是有關顧小姐的，您要不要聽留言？”

霍紹恒是顧念之的監護人，但他的真實份並沒有對外公開過。

他給顧念之在外麵留的電話號碼，是一個民用號碼，而他的份，也隻是一般公司小職員，所以顧念之的同學朋友隻知道是孤，有個家境一般的表叔做監護人。

“說吧，什麽事。”

“是這樣的，今天是顧小姐研究生複試麵試。電話是從顧小姐的大學係裏打來的，一早上打了十幾個電話，顧小姐電話沒有人接，最後才打了您留的電話。”

研究生複試麵試？

霍紹恒皺了皺眉頭，恍惚想起來顧念之好像前一陣子跟他說過，要考研究生，難道已經考完了，要麵試了？

停下跑步，霍紹恒撥通了陳列的電話，淡定地問道：“陳列，念之是考過研究生學考試了嗎？”

陳列“哦”了一聲，點頭道：“考了，好像還考了第一名呢，怎麽了？”

霍紹恒掏出一支煙點上，對陳列道：“那什麽時候能醒？今天是研究生複試麵試，你知道嗎？”

“麵試？得了吧，就算今天醒了也起不來床，被折騰得太過了，恐怕得在床上躺一星期才能下床。”陳列怪氣地道，敲了敲桌子。

霍紹恒狠狠了一口煙，吐出一道白煙，鎮定地道：“嗯，那你給開病假條，病得越嚴重越好。我找人給念之的大學係裏送過去，看看能不能把麵試推後。”

陳列這倒沒有推辭，他知道顧念之很想讀法律係的研究生，一邊在臥室裏擺弄自己的析儀，一邊對著耳機說：“沒問題，不過大學那邊，要不要找個得力的人去說？不然要是對方打腔，公事公辦就不好了。”

“我讓世雄去辦這件事。”霍紹恒說著就切換電話，撥通了世雄的電話。

世雄是霍紹恒的生活書之一，跟別的部門打道這種事，一般都是他出麵，為人仗義，八麵玲瓏，一張巧能把樹上的八哥都哄下來。

世雄接到霍紹恒的電話，忙答應了，馬上過來取了病假條和診斷報告，親自開車去顧念之的大學係裏找老師請假。

此時正是麵試開始前一刻鍾。

馮宜喜穿著一襲淺灰西裝套，端莊地等在會議室裏。

今天是B城的何之初教授麵試的時間。

顧念之還沒有出現，大概是來不了了……

馮宜喜低下頭，掩飾住自己滿臉喜。

隔壁的辦公室裏，一白西裝的B城B大法律係教授何之初背對著大門，不耐煩地道：“如果麵試都要遲到，那就不要來了，請什麽病假？！”

“何教授，我們顧小姐是真的得了急病，您看看這是專業醫生開的病假條，還有診斷報告。”世雄做戲做全套，將從陳列那裏拿過來的病例報告都拿出來了。

當然病是假的，真相是不可告人的……

何之初從窗前轉過，垂眸看向世雄遞過來的病假條和診斷報告。

世雄悄然打量何之初，在心裏暗暗吃驚。

沒想到這個聲名顯赫的B大法律係教授這麽年輕！

剪裁合的白西裝穿在他高大拔的軀上，更顯得他風流倜儻，俊逸非凡。

何之初的眼睛細長，狹長的眼尾往鬢邊挑過去，看人的時候水汪汪的，是出了名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