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琳瑯冷不丁哐當一聲就從籠子里跌下來。籠子里的其他人紛紛往后，生怕被殃及池魚。人牙子看都沒看，貨都要賣了，哪有那閑工夫管傷沒傷著？他反手關上籠子，連拖帶拽地將安琳瑯拖到老頭兒跟前。

　老頭兒狠了心，這就把荷包給了人牙子。

　接過荷包數了數，人牙子笑得那一個和風細雨。他生怕老漢反悔，把人往前一推就走：“人你領走吧，錢貨兩訖，不能反悔的。”

　被個鄉下老漢搶了個人，兔兒爺心十分不麗。但安琳瑯那副埋汰樣子，也不值得他當眾撒潑。館里剛死了一批，他如今缺人的很。生怕剩下的七八個姑娘也被人買走，兔兒爺咬牙，用十七兩將剩下七八個姑娘都兜了。

　了錢，他扭著屁就帶著一批姑娘走了。

　路過老漢還刺了一句：”窮鬼。”

　老漢瑟地退后一步，沒支聲兒。只低聲對安琳瑯說了一句‘走吧‘，便腳下飛快地往瓦市外面去。

　安琳瑯心有點復雜，渾渾噩噩的，腦海之中許多奇怪的記憶混雜在一起。

　不可遏制地回想起太多屬于原主的記憶，都是原主之淪落風塵以后的悲慘際遇。

　因不甘，淪落風塵原主依舊不愿賣，一次次被花樓老鴇強迫灌藥，送去各各樣的男人榻上。被糟蹋醒來后幾次逃跑，卻次次被不同的人拐賣。每賣一次，必定淪落得更慘的境地，仿佛的人生就注定終結在院。唯一的差別只有高等院和低等院。

　安琳瑯心中充斥著一說不去的不甘，怨恨，但卻清晰地明白這不是的緒。只是，不停地打著嘔，逃不開痛苦的緒。眼淚止不住地流，噎噎。可即使混混沌沌，安琳瑯心里卻明白自己如今的境。跟這個老漢走是目前來說最好的選擇。

　腳仿佛踩進一團棉花，綿綿的使不上勁。直到站到空無一人的路口，安琳瑯才終于稍微掌握到一些神智的主控權。

　眼前牛兒吧嗒吧嗒甩著的尾，牛車不大，車上堆滿了東西，好像是過冬的和糧食。安琳瑯張了張，嗓子里干涸得仿佛撕裂一般，說一句話都能咯出來。

　老頭兒從車上了一個竹筒丟給：“喝吧。”

　安琳瑯接過來，一沒。

　“老婆子給裝的熱水，”老頭兒嗓音啞，說的話竟然是腔，“這會兒估計冷了。隨便對付兩口，回去再喝熱水吧。”

　見沒，又道：“不想喝，那就先給我吧。”

　話音剛落，安琳瑯便拔了塞子幾大口灌下去。水早就涼了，喝下去心涼。

　老頭兒見凍得臉都青了。見裳實在單薄，轉又從行李里面翻找。拉了好一陣子才找出一件青褐的新襖子，遞過來。這是他給老伴兒買的新襖子，暖和得很。

　“天冷，先披著吧。”

　水都喝了，一件新裳自然不會拒絕，安琳瑯遵從本能地披上。

　新襖子披上，立即就暖和了。

　安琳瑯兩手攥在一起，腦袋低垂。陌生的記憶和激的緒不停地沖刷的腦子，有點作嘔。安琳瑯只能從中不停暗示自己冷靜。如今的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老漢沉默地解著牛繩，啪嗒一聲甩到另一邊去。

　安琳瑯抱著竹筒沉默。一旁老頭兒蹣跚地爬上車，見安琳瑯杵著沒，沙啞的嗓音問了一句：“不想跟我回家？”

　安琳瑯抿著，心掙扎。

　上了車，至此可能就是一條不歸路。

　“下雪了，這邊的天冷得厲害，每年冬日里總要凍死那麼幾十人。流子多，乞丐也多。”老漢說話有種滄桑的味道：“你一個小姑娘在鎮上走，可不是那麼好走的啊……”

　小鎮雖然不大，但地邊境往來的商旅商隊不，鎮上東邊的巷子里全是花樓。

　安琳瑯克制著昏倒的沖，毅然上了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