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漢滿頭大汗,后背著個人,兩眼生的婆子跟在他后急吼吼地就闖進來。一邊往院子里走一邊就喊話:“快,屋里有沒有人,出來搭把手!你娘摔傷了!”
安琳瑯這廂東西還沒放,匆匆出去,就看到方婆子一臉灰白地倒在方老漢的背上。
方婆子一腦門的,本就瘦,蜷在方老漢背上只剩一小把。嶙峋的骨頭連厚襖子都擋不住。安琳瑯趕上去,方婆子子膝蓋上破了好大一塊,一邊臉頰腫的老高,往外滲。方老漢腳不好,背著人深一腳淺一腳,急得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
安琳瑯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一團。東屋那邊門吱呀一聲,聽到靜的周攻玉也出來了。不過這會兒誰也沒注意到他,一個大嗓門的婆子拍了大就喊:“我瞧就是那方伍氏干的!不然怎地方嬸子前腳出去婆媳就跟出去?為了那幾吊大錢,這婆媳倆喪了良心!”
方老漢聽著,搭在膝蓋上的手都在發抖。
“就是!方嬸子好心帶掙銀子,倒是會使心眼兒!以為自己推的那一下沒人瞧見,個爛手爛腳的白眼狼!”那婆子也不曉得方家什麼況,以為安琳瑯是方家兒,拉著義憤填膺地就是一頓說。
原本今日方婆子按照先前說好的去王家做席面。但是前幾日沒推掉大房那對婆媳,只能帶婆媳倆去王家幫廚。
婆媳倆一路上也安分,方婆子怕等會兒手腳,路上就指點了婆媳倆做事兒。
等幾個人到了王家才知曉,王員外府上這回是出大錢找廚子做席面。蓋因請了縣城的大人,縣令老爺邊的第一人林主簿。這林主簿酒不好,就好一口吃的。王家的管家當著眾人的面說了,只要席面做得好,主廚賞二兩銀子!幫廚一人賞一百文。
管家二兩銀子喊出來,整個后廚心思都活泛起來。王員外府上這回的席面很鄭重,聽說是要走林主簿路子送王家大姑娘進宮當娘娘的,找來的幫廚都是十里八鄉燒飯一把好手。主廚二兩,幫廚才一百文,可不就是都躁起來?
尤其是大房的婆媳兩,恨不得搶占了主廚的位置。但王家管家認準了方婆子,任方伍氏說破了皮子夸自家媳婦兒手藝好都沒管家改變主意。
鬧了一陣子,席面該誰做還是得誰去做。就在方婆子端了一盆菜出去洗的功夫,就出了事。井口邊上不知被誰澆了一瓢水,結了冰。方婆子一頭磕在井口上,頭破流。等人聽到靜跑過去,井口邊上就昏死的方婆子和口口聲聲說跟自己沒關系的方家婆媳。
安琳瑯趁人不注意了一下方婆子的骨頭,頓時松了口氣。沒傷到骨頭。
折騰這一路,方婆子也醒了。
剛放下就睜開眼睛。
幾個人立即圍上去,七八舌地一問,果然是那對婆媳推的。方老漢老淚縱橫,是他沒用,是他護不住老婆子才人這麼欺負。方婆子躺在炕上臉煞白,卻還寬老漢:“下回有什麼活計,不帶倆就是了。老頭子你別氣了……”
除了勸,還能如何呢?老夫妻倆膝下子嗣單薄,就一個病弱的兒子。大房人多勢眾,真鬧起來,那一家子黑心肝指不定他們家吃什麼虧。心里恨大房那對婆媳在其次,更心疼銀子。王家的們素來大方,只要席面做的不是太差,們一賞也是大幾吊錢:“這天寒地凍的可怎麼過……”
方老漢去鎮上走一趟,銀子也沒討回來。
他此時坐在床沿邊上啪嗒啪嗒地著旱煙,臉上也是愁苦一片。
幾個婆子雖說能說道幾句,但這到底是旁人家的事。見方婆子醒了,們也該回去當差。安琳瑯送幾人出去,送到了門口才喊住了兩人。
“不知我娘出了事,這席面如今誰來做?”
兩婆子一愣,頓了頓,道:“管家估計從剩下的人里頭挑吧。小姑娘,我知道你心里不忿,但這回主家的席面重要得很,事關大小姐能不能京當貴人。管家可不敢耽誤事兒。”
安琳瑯點點頭,“不耽誤事兒,我想代替我娘接下這活計。”
話音一落,兩人目立即看過來,那懷疑的目差點沒把安琳瑯刺穿。
們上下打量了安琳瑯,瘦骨伶仃一個小姑娘,胳膊比柴火還細。一雙手搭在腹部,白得就跟沒用過似的。這細胳膊細兒能端的起大鍋大勺?別火一冒出來,嚇著了,回頭人一頭栽進去:“我說方家小媳婦兒,這做席面可不是鬧著玩。你別逞能不……”
“我會做菜。”安琳瑯盯著的眼睛篤定道,“比我娘做的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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