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事第一回見著正臉,瞧著臉青黑頭發花白,怕是日子過的也苦:“……嬸子?這是在做送灶粑粑呢。我家鄉的習俗,臘月二十三送灶神爺。”
“這是你桂花嬸子,”安琳瑯嬸子也沒錯,方婆子拉著這婦人,“一個人住咱們后屋的那間茅草房。”
方寡婦笑笑,青黃的臉上都是皺紋,但眼神瞧著干凈。
安琳瑯立即了‘桂花嬸子’。正好把做好的羊盒子端出來,做了好幾個。這東西不經放,最多兩天就不能吃了。安琳瑯這邊蓋子一掀開,那香甜的香味兒飄出來。幾人都是沒見過這等東西的,眼睛都瞪圓了。周攻玉在后頭燒火,一雙澄澈的眸子不自覺亮若星辰。
安琳瑯只做不知,方婆子端上三個去堂屋那邊吃。
方婆子聞著味兒知道是好東西,瞥了眼不好意思張口就想走的桂花,拉著人去堂屋。
三盤才端走,一道灼灼的目從后過來。安琳瑯拿皮扛著,轉去后頭翻粑粑。鮮香的味道蓋過了香甜,才將送灶粑粑都翻了個個兒,蓋上繼續煎時。院門口突然涌進來一群人。方老漢看著這一群著面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來人是林家的人,一頓席面打了水漂。林家的小年夜飯還得吃。林家的廚子做也來不及,這會兒是來將安琳瑯找過去趕給林老太太做一頓飯。
林家仆人說明緣由,院子外頭還慢悠悠地跟著一輛馬車。
這邊方老漢還沒帶人過去呢,就看著馬車里頭下來一個胖墩墩的白臉中年男人。那男人背著手推開仆人攙扶的胳膊,張口就問:“你家里頭是在做什麼呢?”
方木匠不認得林主簿,但看得出來這個人是主子。一口口水嗆嚨里,他磕磕說家里在做送灶粑粑。
“送灶粑粑?這是什麼東西?”林主簿是地道的西北人,嗅著味道就往后廚里頭走。
不用方老漢帶路,他就跟饞的貓似的到了后廚。
安琳瑯這邊剛揭開鍋,就看到一個白胖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這什麼?”
“吃的。”安琳瑯到食客的目,眉頭揚起來。
“聞著味道不錯?”
“還可以。”一個饞的食客,安琳瑯心里判斷道。
“哦,”林主簿點點頭,想吃,但不好自己開口。眼睛愁著安琳瑯看了許久,都沒留意到大灶后頭還做這個天仙。就盯著鍋里的那一個個黃橙橙的送灶粑粑,“武原鎮這邊見。”
“嗯。”商安琳瑯張口就要錢,“稀罕吃食,一個十文錢。”
林主簿胡子翹了翹,從腰帶上扯下來一個荷包丟給安琳瑯:“先給我拿一個。”
安琳瑯將荷包撿起來,順手拿起鍋鏟鏟了一個拿紙包起來遞給他。熱熱的東西冷不丁拿手上燙得很,林主簿燙得手一,趕去耳垂。人在別的時候能裝,吃的時候總歸是裝不了的。那香噴噴的油米味道一進鼻子,林主簿這已經張大一口咬下去。
剛出鍋,糯糯。兩邊脆脆的邊兒,一口..,加了酸菜的餡兒得人眼睛瞇起來。
林主簿燙得來回搗騰,齜牙咧別提多搞笑。卻生生幾大口吃完了。手指頭的油花子要不是有人在,他能當場嘬。忍了忍,白了安琳瑯一眼:“里頭說也有三四兩,不曉得再給老爺我來兩個?”
安琳瑯立即上道兒給他鏟了兩個。兩個也是剛嘗個味兒就下了肚。
本來是來要安琳瑯給做席面的,林主簿吃了三個送灶粑粑下去。直接將這一鍋四十個粑粑全給買了。三個剛出鍋的粑粑下肚,吃食極大地遏制了他的煩躁。這會兒天以晚,肚子不,他席面也不大想吃。扭頭盯著蓋子下面蓋得東西,他問安琳瑯還有什麼東西能拿出來他一并兜了帶走。
商掙錢講究一個見針。
安琳瑯于是立即想到自己的香腸,趕忙從后頭取出來十來:“拿這個蒸飯,再臥兩個蛋,加點蔬菜。小砂鍋蒸,等飯蒸了,再調個醬油一瓢澆上去。保準你喜歡。”
林主簿不認得香腸,但他識貨,看得出來是實灌的。
“不好吃拿你是問。”
安琳瑯:“……醬油若是調的不好,米蒸的火候若是不對,也有可能不好吃。老爺要是想要的話,三十文一,本就是做來自家吃的,做的也很。”
安琳瑯這邊一說做得,林主簿立即就要了。
他那荷包扔給安琳瑯了,想著里頭的銀錢絕對夠付眼前這些吃食的本錢。林主簿完全不管安琳瑯的手藝值多錢,他反正就給這麼多。
安琳瑯也算是給面子,沒問他要錢。
這會兒林主簿嗅著滿屋子的米香味兒,也沒提讓安琳瑯去鎮子上做席面的事兒。有這些送灶粑粑,明兒得空再人去做也是一樣。這麼一想,怕這東西冷了,他招呼仆從趕回鎮上。來的匆忙,走得也匆忙。方家人丈二和尚不著頭腦,林家人已經離開了。
安琳瑯顛了顛拿著四兩五錢銀子的荷包,默默將剩下的二十五六個送灶粑粑重新起鍋刷油,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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