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兄妹之誼?”林五差點被這小姑娘厚臉皮給逗笑,這種糊弄人的胡話都說得出來,“我林家是沒有外甥,大房那蠢貨是沒有親表妹,要跟你一個婢生的庶談兄妹之誼?”
安玲瓏差點沒被這句反問給撕了臉皮!
憋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反駁,只能做出一副被污蔑的眼前發黑搖搖墜的模樣。話也不說,一手捂住口,纖細的子搖搖擺擺,眼看著就往地上倒去。
路嘉怡趕一把將人接住,用大麾裹懷中。扭頭怒視著林五:“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當街口舌辱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未免下作!林家的教養,委實令路某大開眼界!”
丟下這一句,他抱著安玲瓏大步離去。
林五被人指責了教養卻半點不在意,反而盯著那遠去的男若有所思。
雖然他對安琳瑯這小姑娘也沒什麼分。但好歹算是林家的脈。被一個洗腳婢生的庶明里暗里地打那麼多年,真令人膈應。既然上,他順手幫著出口氣。
冷冷哼了一聲,林五扭頭看向護衛:“那個人牙子找到了嗎?”
黑壯的護衛搖了搖頭。那個人牙子估計去年賺了一筆以后就離開鎮子,又去別‘做生意’了。他每年要經手那麼多‘貨’,還都是拐來的‘貨’。自然不敢在一個地方待太久。
“那這段時日去瓦市買過人的哪些人可查出來?”
這個倒是查出來。
武原鎮不大,富戶不多。家里用得起奴婢的就那麼幾家,都在林五住的那片區域。黑壯的護衛跟其他林家下人挨家挨戶地問過了,這段時日這些人家沒有買小姑娘的……憶及此,黑壯護衛掙扎幾下,在林五催促的眼神中沉悶地開口:“倒是有人買了姑娘,在西街。”
“西街?”林五去轉悠過,那邊花樓多。
果然,護衛繼續道:“那兒有個春花樓的窯子。里頭的老鴇這段時日前前后后買了十來個年輕姑娘。聽說都是從各州各地拐來的,過年的時候不肯接客撞死了一批。”
林五翹起的角抿直了。那漂亮的臉上神瞬間變得冷漠,沉默了許久,淡淡道:“去看看。”
護衛就猜到這個結果,嘆了口氣,轉帶路。
從中街到西街,走得快,也就一刻鐘的腳程。林五面無表,但腳下步子邁得飛快。不一會兒,一行人浩浩湯湯地到了春花樓。
大白天的,這一條街的花樓門都是關著。春花樓門前大門閉,但往巷子里頭走,后門是開著的。樓里的姑娘小倌兒白日里不干活,卻還是要吃喝的。樓里的苦工白日里要采買,還得打掃。一群人突然出現在后門,著實嚇了抱著笤帚打瞌睡的公一大跳。
解釋是沒有的。林五眼神一示意,黑臉的護衛們上去就推人闖門。
推推搡搡的,鬧哄哄地就闖進了春花樓里頭。他抱著胳膊站在花樓的大廳,抓起大廳香案上一個香爐嘭地一聲就砸到了地上:“給我砸!將這一棟樓的人都砸起來為止!”
護衛們跟著林五耀武揚威慣了,砸起東西來別提多順手。
沒一會兒,整個樓的人都給驚起來。披頭散發的老鴇扭著腰就出現了。見著正中央一個通富貴的俊俏公子,那被吵醒的瞌睡瞬間就不翼而飛。他蹬蹬地下樓來,剛要往林五上,就被黑壯的護衛一腳踹飛出去:“把去年十一月至今買回的姑娘全都出來!”
老鴇砸到地上,差點就昏死過去。等爬起來,這群不知打哪兒來的人已經不管不顧地去他樓里搜起來。
“哎!哎你們干什麼!”他撲上去,攔也攔不住。
等這群人差點將整個樓拆完,老鴇才終于明白整件事的緣由。他哭得眼睛都腫核桃,趕人將這段時日買回來的姑娘都過來。連還關在柴房里調.教的也不敢藏,全都出來。
林五坐在黑壯端來的一把椅子上一個一個的瞧,沒有找到安琳瑯。
“就這些?”
老鴇哪里敢撒謊,忙不迭地點頭:“就這些,多了沒有了。”
“不對!”若沒有賣出別的地方,就只能在窯子里。林五兩條眉又豎起來,“敢撒謊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老鴇嚇哭了。他知道這些人不是說假的,這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公子,剛才差點就讓他歸西:“真沒有了!真的沒有了!除了前些時候死的那一批,活著的都在這里了!公子啊,小的不敢撒謊!你不是已經把樓里翻過一遍?當真是沒有了!”
林五找了一圈,確實沒找到。他砸了一家又帶著人浩浩湯湯地去到別家院,故技重施。
然而鬧了一整天,這條巷子里的所有館娼門都被他砸了,沒有安琳瑯。
“尸呢?”林五不知道說什麼,雖然一早料定不會有好結果,但真的沒找到人還是有些唏噓,“葬崗那邊可找到了?”
黑壯的護衛深吸一口氣:“找到幾形相似的,但臉爛的辨別不清了。”
“都帶上。”
林五朝著天空深深嘆了一口氣,轉就走,“是時候回去了。”
林五走得突然,其實也不算突然。他在西街鬧的這一出,前腳剛出門后腳就傳千里。路嘉怡安玲瓏那邊就在盯著他,知道他最后帶了尸回去。不管是路嘉怡還是安玲瓏,心中都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不用找人這件事對兩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安玲瓏眼神閃爍地垂下腦袋。
路嘉怡盯了許久,最終也只是拍了拍的腦袋:“罷了,回去吧。”
安玲瓏想哭一哭來著,但是這段時日在路嘉怡面前好似哭得有點太多了。以至于如今哭,路嘉怡都不如以前張了。不知是不是林五說的那番話的緣故,總覺得路嘉怡最近看的眼神帶了些審視。心里有點不安,頓了半晌才點點頭:“嗯。”
這鬼地方,他們呆這麼久已經是有耐心,至路嘉怡已經有些不了。既然安琳瑯已經死了,那也沒必要繼續在窮鄉僻壤里緬懷。后面的事等后面再說。
想著,他半天都不想等。吩咐下去,讓仆從們立即收拾行囊,明日啟程返回江南。
安玲瓏也想早點離開,但想著昨日街道上驚鴻一瞥,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睡不著。
那人是世子爺嗎?
像,很像,周臨川的背影早已如刻刀一般刻在心坎上,不可能記錯。但世子爺上輩子這個時候不是已經死了嗎?消息傳回周家就是這個時候,深刻的記得自己得知消息悲憤之下還流了一個孩子……又或者這個時候其實還沒死,是后來出事才……
但太過于聰慧的人通常活不長。
心里惦記著人,次日上馬車都是昏昏沉沉的。最終還是沒抵過心頭朱砂痣,留了幾個人下來。
“找,必須找到這個人。”若是還活著,那是上天對的恩賜。若不是,但上天給遇見一個與世子爺如此相似的男子,也是一種恩賜。
他們走得很快,對于安琳瑯來說,毫無影響。
來或者走,跟沒什麼關系。現在帶著一家人抵達新買下來的鋪子,方家老夫妻倆看著這氣派的店鋪,激得走路都打。
老兩口苦了大半輩子,第一次置辦了產業,激之下說話都嗆口水:“真,真是我們家的?”
“嗯。”安琳瑯將地契拿出來,攤在桌子上,“白紙黑字,買了。”
方婆子兩只手在一,佝僂的子嗖嗖地抖。高興壞了。臉上的皺褶在一,又哭又笑的,有些說不住話:“好!好!真好!沒想到跟著老頭子吃了一輩子苦,老了居然還能到兒媳婦福!老天爺是公正的,人在做,天在看,人在做天在看啊!”
“瞧你說的什麼胡話!”方老漢著這結實的椅子板凳,這兒,那兒蹭蹭,舍不得撒手,“有福氣你就著!大過年的哭什麼哭!”
安琳瑯見狀笑了笑,環視一周,開始了琢磨氣了裝修的設計。
雖然是做食肆,但安琳瑯還是有些不喜歡古時候店鋪里太過擁的空間設計。在現代是開過店的,對于店鋪部裝修很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原本想著要如何如何裝修,最好是各打通,讓空間看起來更舒適。但的想法剛說出口就被工人一句話給潑了冷水:“那柱子是個承重柱,打了就塌了。”
安琳瑯冷不丁淋了個心涼:“……哦。”
“你若是信得過我,”邊多了一個生機的人,就連死水也會起漣漪,“我可以布置。”
安琳瑯斜眼看著他。
工人微微垂眸,羽似的眼睫下面眸亮得如碎星辰正靜靜地與對視。
四目接的一瞬間,電火石之間似有流轉,安琳瑯心虛的瞬間撤退了:“……你若是弄得不好,以后做什麼吃食都沒有你的一份!”
周攻玉挑了挑眉,淡淡一笑:“好。”
“等店鋪的裝修弄好,再掛一個大的牌匾!”安琳瑯也高興,買新鋪子誰不高興?
“名字我都取好了,就西風食肆。”
周攻玉倒是樂了,這名字取得古怪:“為何?”
“白馬嘯西風,朝暮不相逢。”安琳瑯歪了歪腦袋,忽然怪怪地笑了一聲,“我們家的食肆不會不相逢,位于此迎接西邊的旅人。雖嘯西風,但賓客朝暮永相逢。”
作者有話要說:周三上架子,周二不更,周三晚上更,這里就寫多點
忘了說!!二百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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