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這個?”薛諾好奇。
太子沉默了片刻才坦言道:“自然不是。”
“你手中握著梟符,若想皇位無人能攔,我手中固然有一些東西能與你相抗,可若真斗得你死我活最后結局無非會是兩敗俱傷。”
“西陵王死在京城袁家必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早前便曾跟南越有所牽連,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狗急跳墻勾結南越境,還有北狄,這些年北狄一直賊心不死,這次贛平暴怕也有他們影。”
“父皇不是個好皇帝,姑姑死后朝堂混佞橫行,大業境更是天災人禍早就經不起消耗,而且……”
他停頓了片刻,苦笑出聲,
“我自認跟父皇不同,可人心難測,誰能保證我得了皇位之后十年、二十年還能一如現在,更何況我邊那些人是不會容忍朝中能有人威脅皇權,更不會任你手持梟符為特殊的存在。”
“你今日能帶兵圍了皇城父皇退位,我若得你讓權登基,這件事未必不會如利刺橫在心間。”
心生嫌隙就是禍端的開始,太子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完人,就像是先前在明殿上看著薛諾旁若無人將所有人戲弄在掌心之中,他也曾心生不滿,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因瞞而生怨憎。
他想在自己尚能保持本心之時,不去做他不愿做的事,也不想讓自己有朝一日變了天慶帝的樣子。
薛諾聽著太子坦然直言他心中所想,攏了攏披風神溫和了下來:“你當真愿意。”
“當真。”
“那就煩請太子哥哥先以東宮之名下令三司清查舊案,安朝臣,待到贏旬定罪之后再寫禪位詔書。”
“那朔州……”
“我會安排。”
太子點頭答應下來,卻突然見薛諾仿佛看到了什麼,那原本冷清的桃花眼陡然綻開滿面笑容,他忍不住抬頭朝著甬道盡頭看去,就見穿著狐裘的沈卻撐著傘從甬道盡頭走了過來。
“參見殿下。”沈卻行禮。
本是至好友,多年君臣相輔生死同路,此時再見卻是無言,太子扭頭朝著薛諾說道:“宮宴已畢,朝臣也該離宮了,三司的事我會代好。”
薛諾道:“多謝太子哥哥。”
太子對著薛諾點點頭后,無視了一旁行禮的沈卻,徑直領著對沈卻怒目而視的潘青踏雪離開。
薛諾看著太子背影說道:“他好像怨了你。”
“可我贏了,不是嗎?”
沈卻從未懷疑過太子選擇,也深知他秉,見他愿意安朝臣重審舊案,就知道他和薛諾先前的賭約是他贏了。
他神松緩下來將傘斜到薛諾頭頂,“我本就負了他多年誼,他若是不怨那倒是圣人了。”
薛諾聞言笑起來:“你這算不算見忘友,令智昏?”
沈卻睇一眼:“那你自認是紅禍水?”
薛諾撲哧笑出聲:“我還以為你祖父會打斷你。”
“雖然沒打斷,可也差不離了。”
沈卻砥著松的牙口,之前那一掌沈忠康是帶著怒氣的,他臉到現在還腫著。
見薛諾彎著眼樂不可支,沈卻用力了下腦袋,拉著滲涼的手揣進了袖中,
“我這輩子唯二離經叛道的事都用在你上了,別幸災樂禍了,外頭還有好些事等著,要是南地真了,祖父怕會擰了我腦袋大義滅親。”
狐裘一半落在薛諾上,替擋了外間寒風。
薛諾笑著道:“放心,你腦袋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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