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葉大哥,這葫蘆又是怎麼回事呀?”
在茶館之中,一禪震驚好久,才慢慢平復了心。然後他心中一,又指著葉川旁的鐵皮葫蘆,好奇的打聽起來。
要知道那鐵皮葫蘆,表面染了灰塵,又是坑坑窪窪的,破破爛爛的樣子。他想不通葉川爲什麼,要花錢買這玩意呢?
之前他在懷疑,可能是葉川看走了眼。可是現在他不會這麼想了。畢竟能看穿金玉堂風水局的人,風水造詣絕對不低,怎麼可能犯低級的錯誤。
這其中必有深意,他不懂,那是自己的水平不行。
“對啊,你幹嘛要買這破葫蘆。”旁邊的張揚,也是一臉的迷茫。
“這葫蘆它一點兒也不破,相反這可是寶貝。”
葉川滋滋的笑了,他把鐵皮葫蘆擱到了桌面上,再招手讓服務員,拿兩條巾過來。一條幹巾,一條溼巾,正好替使用。
“寶貝?”張揚自然懷疑,一禪卻是好奇。
這是鐵皮葫蘆,不是鐵葫蘆。就是說在葫蘆的表面,包裹了一層鐵皮。不過由於多年的風吹雨打,這層鐵皮已然變得凹凸不平。一層難看的鏽斑,在移的時候,更是不斷的掉落屑。
這樣的東西,說是破爛,一點也不爲過,哪裡是寶貝了?
“你們看好了。”
此時此刻,葉川用溼巾,把整個葫蘆裹住,然後慢慢地挲。一會兒過去,一層薄薄的鐵皮,就在葫蘆上剝落了下來。
不過葫蘆上,還有一層灰垢。葉川也不急,耐心的以溼巾拭。然後再換乾巾,一點一點“打磨”。
過了好久,葉川覺得差不多了,纔拿開巾,把葫蘆重新擱在桌面上。
“……啊!”
旁邊兩人再看,頓時吃了一驚。只見這時,沒了鐵皮的包裹,又去了表面的灰土,那個葫蘆終於出了原本形態。
午後的,從窗外斜映了進來,灑照在葫蘆上。一層淡淡的黃暈折,頓時把整個茶館籠罩一圈。
“咦,什麼東西。”
茶館之中,也有其他客人。他們本來,各自談笑喝茶,不關注外之事。但是在這個時刻,卻心有所,紛紛回頭看去。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一隻形態十分完,淡黃葫蘆。在的映照下,葫蘆皮殼好像黃玉似的,晶瑩生,擴散一層暈,若若現。
儘管這樣的形,只持續了瞬間,就消失無蹤,讓人疑似幻覺。但是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卻讓他們心中一,無限遐思。
“怎麼會。”
張揚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這葫蘆,竟然沒裂?”
在他看來,在風吹日曬之下,哪怕有鐵皮的保護,但是經過多年的磕,葫蘆也應該有綹有裂,殘破不堪纔對。
然而這隻葫蘆,型卻完好無損。特別是流暢的廓弧線,更是堪稱完。最重要的是,葫蘆表面,還形了一層包漿。
厚厚的包漿,就如同經過了多年的盤養,化了玉質的脂皮,著油。而且,更讓人驚奇稱歎的是,這葫蘆表面中,還有麻麻,很小很細的針點似的黃星。
所以細看的話,還能發現葫蘆暈之下,暗藏了星。
開始的時候,張揚還以爲,這針點黃星,那是葫蘆的品種自帶。但是他仔細觀察,才發現所謂的黃星,其實就是鐵皮的鏽斑。
只不過這鏽斑滲葫蘆皮殼之中,與皮殼渾然一,才化了漫天的黃星。本應該是缺陷的東西,反而讓葫蘆的形相,更上一層樓,簡直就是奇蹟。
這個發現,自然讓張揚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倒是一禪,不像張揚這麼淺,只關注葫蘆的表相。相比之下,他更重視葫蘆的涵。事實上在看到葫蘆的時刻起,他就知道……這是一件法。
而且這法不簡單,氣場很強大,能籠罩大半個茶館。
這樣的東西,確實能夠稱之爲寶。
“葉大哥……你厲害。”
觀良久,一禪歎服道:“沒有想到啊,懸掛在店鋪外頭,飽風吹雨打暴曬的東西,竟然還有這樣的玄機。”
“運氣,運氣。”葉川謙虛道:“主要是,金玉堂裡的東西太貴,我買不起。後來發現,店鋪外頭的東西便宜,就順手賣了下來……”
“裝,繼續裝。”旁邊,張揚搖頭,纔不信呢。他很肯定,葉川是衝著葫蘆去的,刻意在青年手中買下來。
“三位小兄弟,你們好啊。”
突然有人湊了過來,一臉燦爛的笑容。
三人一愣,擡頭一看。才發現,旁邊多了一箇中年胖子,他頭大耳的,鼓囊囊的肚子,一臉的福相,卻給人親切的覺。
“你是……”三人有些迷糊,面面相覷,都不認識這人啊。
“冒昧打擾了。”那人連忙自我介紹道:“我姓何,是個收藏家,平時對於文玩古董的,比較興趣……”
“何胖子,別扯犢子。你算什麼收藏家,還對文玩古董興趣……睜著眼睛說瞎話。”
冷不防,旁邊有人拆臺,冷笑道:“我看你呀,就是想哄騙人,低價把風水葫蘆買到手,真是缺德啊。我呢,可不像你這麼卑鄙,不夠大氣。我這人比較耿直,最喜歡把事擺在檯面上來。”
說話之間,一個材高大,脖子掛著金鍊子,指間戴著珠玉戒指,一豪氣的大漢,就大搖大擺走來,開門見山道:“三位兄弟,我瞧上你們這葫蘆法了。一句話,多錢?”
“……鄙!”
何胖子氣惱道:“姓丁的,明明是我先來的,你懂不懂先來後到?”
“你來了,又沒說明目的。更何況,你還想騙人,真是改不了無良商販的作風。我可不同,一來就說了,是想買這葫蘆。”
大漢嘿嘿一笑,衝著葉川等人道:“三位兄弟,這胖子心眼多,你們別信他。我是老實人,就是想買這法,該多錢,你們說個數,不管是現金,還是轉賬,一句話的事。”
誒?
一時之間,三人有些發愣,沒反應過來。
“姓丁的,就你有錢,我沒錢麼?”
旁邊,何胖子氣得發抖,但是他很快冷靜下來,也分得出主次。當下他鎖定了能做主的葉川,直接報價道:“兄弟,我出三萬,買你這葫蘆。”
“何胖子,你還是一貫的小氣。”
大漢眼神充滿了鄙視,然後豪邁道:“兄弟,我出三十萬!”
“什麼?”
瞬時,衆人震,何胖子更是驚聲道:“丁山,你瘋了?”
天底下,哪有這樣買東西的。他承認,他出三萬,價格是有點低。不過這也是爲了給講價而騰出足夠的空間啊。丁山呢,卻一下子把價格,頂到了天上,完全無視了利潤。這已經不是競爭的範疇,更不是鬥氣,而是……腦殘。
何胖子很懷疑,丁山的腦子,是不是才被驢踢過。
“三十萬?”
張揚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這是他難以想象的價錢。也不是說,他沒見過世面,爲幾十萬而驚駭。主要是他記得清楚,這葫蘆可是葉川,花了一千塊買到手的啊。
之前他還在吐槽,葉川在浪費錢,敗家子。可是轉眼間,現實就給他上了生的一課。原來一直是他有眼無珠,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沒錯,就是三十萬,馬上可以轉賬。”丁山拍口道,在發現自己先聲奪人,震懾全場之後,他心裡也有點兒得意。
他當然知道,一上來就報高價,這違反了談價的原則。不過,他更清楚,眼前的三人,可不是小白,什麼也不懂。
他在旁邊,可是親眼看著,葉川怎麼把一個破爛的鐵皮葫蘆,變了輝流轉的寶貝。這足夠說明,葉川實力不凡,絕對不能忽悠。
像何胖子這種,開價三萬的,純粹是得罪人。
丁山心裡自有算計,要知道在他的印象之中,也有類似的葫蘆。其中的價格,可不僅是三十萬而已,那是足足……
“五十萬!”
金玉堂中,聽了沈周對葫蘆的定價,於青山頓時垮了,臉一片煞白。他覺有一條毒蛇,在鑽咬自己的心臟,讓他後悔莫及,說不出的痛苦,全都在痙攣、抖。
“……師父,我對不起你。”
於青山哭了,淚流滿面,悔恨加。價值五十萬的東西,他竟然只賣了一千塊,虧他剛纔還沾沾自喜,以爲佔了便宜,哪知道是虧到姥姥家了。
“知錯就好。”
沈周很淡然,以他的份地位,區區三五十萬,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不過,他的葫蘆養了好幾年,也費了一些心,最後竟然被人摘了桃子,他心裡多也有些怒氣。
“師父……”
於青山臉鐵青,猙獰扭曲,不甘的道:“那個混蛋,他騙我……我去把他揪出來,好好教訓一頓。”
“沒必要。”沈周起,淡然道:“杭州城很大,但是圈子卻很小。如果他有本事,又想出頭,遲早會出現在我的面前。到時候,我會親自考校一下,看他有幾分水準,是否能吃這碗飯。”
於青山一愣,然後欣喜若狂,惡狠狠道:“對,師父,你好好教他做人,讓他懂得怎麼尊重前輩……”
沈周不置可否,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