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棠領著謝懷瑾給紀老太太請了安，紀老太太就留下兩個人吃點心。

“有一陣子沒來了，看著長高了些。”紀老太太慈祥地看著謝懷瑾，對於這個長相討喜的年，紀老太太還是喜歡的。

“你娘那？”紀老太太又問紀曉棠。

“我娘陪著謝家伯孃說話，讓我領了懷瑾哥哥過來。”紀曉棠就道，一面撿了塊玫瑰糕給謝懷瑾。記得，謝懷瑾最吃這個。

謝懷瑾笑呵呵地接過玫瑰糕，甜地吃了起來。

紀老太太看著紀曉棠和謝懷瑾，眼神中閃過一瞭然。

在紀老太太的屋子裡說了一會話，紀曉棠見紀老太太臉上出倦，就帶著謝懷瑾告辭出來了。

春暖花開，紀老太太白天總是犯困的。

兩人離了紀老太太的院子，也並不去找紀二太太和謝夫人。紀曉棠帶著謝懷瑾就去了小院，跟著紀三老爺一起看小廝們習武。

謝懷瑾興致地看了一會，就沒了興趣，只低聲跟紀曉棠說話。

“之前就聽我父親跟我娘說了，小叔這回算得償所願，找到喜歡做的事了。”說到紀三老爺習武的話題，難免就又提起了紀三老爺傷的事。“曉棠，你當時肯定嚇壞了。多虧掉落陷阱的不是你。”

最後一句話出口，謝懷瑾就覺得有些失言，忙飛快地掃了紀三老爺一眼。他是低了聲音說話，紀三老爺應該是聽不清楚的，但總有些心虛。

紀三老爺也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假沒聽見，只盯著練武場，並沒有毫的反應。

謝懷瑾朝紀曉棠做了個鬼臉。

“……早就要來看你。可家裡事多，父親不讓我出門。”

“謝伯伯公事忙，伯孃也病著，你當然不好出門的。”紀曉棠點頭表示理解。

“父親最近是很忙。”謝懷瑾就道。

“謝伯伯在忙些什麼？”紀曉棠隨口問道。

謝懷瑾卻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左右看了看。

紀曉棠立刻就察覺出異樣來。

“怎麼了？”紀曉棠略低了聲音，又問了一句。

“家裡來了客人，父親把主院都騰出來給客人住，還不讓我和我娘過問。”謝懷瑾低低的聲音，“也不讓告訴人知道。”

即便是這樣，謝懷瑾還是說給紀曉棠聽了。父親讓他不要告訴人，就是不要告訴別人，紀曉棠並不是別人。

“是什麼了不得的人？公事還是私事？”紀曉棠就問。

“應該是公事。”謝懷瑾了頭，並不十分確定的樣子。比起紀家來，謝家的人丁更單薄些，極親戚往來。

“你見過這幾個人了，是什麼樣子？”紀曉棠就問。

“沒正式見過，昨天遠遠瞧見的，是幾個男人。”謝懷瑾道，“我和娘都猜測，怕是上頭派下來私訪的欽差。”

“聽你這麼說，倒像是這麼回事。”紀曉棠就點頭，並沒有十分放在心上。朝廷幾乎每年都往各地派出巡查史，有明查也有暗訪，是司空見慣的事。

如果於紀家有什麼妨礙，謝知縣無論如何都會知會紀二老爺。

紀曉棠沒什麼要擔心的。

不過既然是暗訪，又能讓謝知縣將主院給騰出來，這就有些奇怪了。

書房裡，謝知縣正在跟紀二老爺說話。

“文敏兄，這些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謝知縣與紀二老爺隔著書案對坐，聽了紀二老爺的話，就有些吃驚。

“並沒什麼的出，只是偶爾聽人說起。子謙兄，這件事我問別人只怕不確實，只能問你。他是否有此不法之舉？”

“哦……”謝知縣沒有立刻回答，他在紀二老爺面上掃了一眼，就沉起來。

“子謙兄但說無妨。”紀二老爺就道。

“據我所知，他是時常在衙門前走，結了一些朋友，也幫著人打過抱不平。至於包攬訟事，應該是沒有的。我也不容置下有這樣的事。”謝知縣沉了片刻，這才慢慢地說道。

紀二老爺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衙門裡的事，文敏兄你也知道。咱們雖坐在堂上，也未必就什麼都知道。文敏兄如果不放心，我回去再仔細查問查問。如果真有此事，是我疏忽了，我再來告訴文敏兄知道。”

“這件事事關重大，我也不得不小心。我是怕子謙兄認他是我紀家的人，抹不過面子去，倒縱容了他。”

“我與文敏兄相多年，最知道文敏兄的脾氣，萬萬不會如此。”謝知縣朗聲笑道。“江慶善是個能任事的人，難免得罪了人，有些閒話出來。文敏兄擔心，也是人之常。”

紀二老爺笑了笑，也沒跟謝知縣辯解。

說江慶善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紀曉棠。

江慶善得罪誰，也得罪不到紀曉棠的頭上。

謝知縣說了，江慶善沒有包攬訟事，那就一定是沒有。至於紀曉棠，恐怕是這個孩子在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正如謝知縣所說，是江慶善的對頭在詆譭江慶善。

紀二老爺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當下也不再提這件事。

紀曉棠在院裡，就有小丫頭過來向稟報，說是紀二老爺吩咐人在後面花廳擺了酒宴，要跟謝大人賞花喝酒，要紀三老爺和謝懷瑾過去。

紀三老爺當然還不能喝酒，但卻需要見一見謝知縣。

小丫頭還告訴紀曉棠，紀老太太的屋子裡也擺了席面，讓趕過去。

謝知縣一家離開紀府的時候，已經是未末時分。

“你這孩子，傻笑什麼呢？”坐在馬車上，謝夫人一眼一眼地打量著謝懷瑾。

謝懷瑾自打從紀府出來，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坐在了馬車裡依舊是如此。在謝夫人眼睛裡，謝懷瑾現在的笑容，實在有些傻。

“嘿嘿。”謝夫人連問了兩聲，謝懷瑾纔回過神來。

謝夫人忍不住就笑了，擡手了兒子的發頂。

“娘，曉棠……曉棠待我很好。”

“你們不是一直相的很好嘛？”謝夫人笑著問。

“嗯。不過，今天曉棠待我特別的好。”謝懷瑾眼地看著謝夫人。

“怎麼對你特別的好了，跟你說什麼了？”謝夫人立刻好奇地問。

謝懷瑾仔細想了想，紀曉棠似乎並沒有跟說什麼特別的話，也並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但是他的覺就是和從前不同。

紀曉棠今天待他特別的……溫。

是的，就是紀曉棠看他的目裡，也是格外的溫的。曉棠還想給他汗，雖然最終沒有真正手，曉棠一定是害了。

其實也並不是很久沒見，但是他覺，紀曉棠很想念他。

“曉棠並沒有……”謝懷瑾老老實實地道，“不過，娘，曉棠，是個特別溫的好孩。娘……”

謝懷瑾說的語無倫次，詞不達意。

但是謝夫人卻都懂了。

“娘知道，你這個傻小子。”謝夫人看了兒子一會，就笑著摟過兒子來，“娘也喜歡曉棠這孩子。等你們再大上兩歲，娘就跟你紀叔叔紀嬸嬸提親。”

“娘，你太好了。”謝懷瑾激的滿臉通紅。雖然心中早就地知道，但這還是謝夫人第一次明確地把話說出口。

“你這個傻小子，以後要對曉棠好。不過，不可衝撞了，知道嗎？”謝夫人又囑咐謝懷瑾。

“娘，我不會的。我什麼都聽曉棠的。”謝懷瑾就道。

“你還得好好讀書。你紀叔叔是進士出，曉棠跟著你紀叔叔讀了很多書。你學問要是不好，你紀叔叔就不喜歡你。曉棠也會看不上你。”

“娘，我會努力讀書，配的上曉棠，讓紀叔叔喜歡我。”

“這就對了。”

“一會回去，我還得找程嬤嬤好好說說。”謝夫人鼓勵完兒子，就想起了紀曉棠託付給的事。“程嬤嬤家裡面應該已經沒什麼人了。曉棠那孩子，肯定會喜歡。讓程嬤嬤過去，照看曉棠兩年，到時候再跟著回來。有幫著，曉棠以後也省心，我也跟著放心。”

謝夫人越想越開心。

之所以不顧爲難，將這件事包攬了下來，爲的就是紀曉棠。紀曉棠終歸會是謝家的人。

送走了謝家三口，紀曉棠立刻就到書房找紀二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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