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就像是一把把刀,通通扎在男人心尖上。
裴玄凌:“......”包子記得家人和朋友也就罷了,居然連十一弟都記得,還記得過問十一弟病弱的。
“不知皇上為何說淳妃失憶了,難道是不記得您了,還是不認識您了?”青黛的一句問話,無疑更扎心了。
“雖然沒有不記得朕,也沒有不認識朕,但給朕的覺就是很陌生。”裴玄凌淡淡回:“再說了,宮里頭人人都喊朕皇上,就是不認識也會認識......”
青黛:“如果是這樣的話,不排除淳妃患了選擇失憶癥。”
“選擇失憶?”裴玄凌挑眉。
“一般來說,如果一個人遇到了刺激,這種刺激包括外部刺激或心理傷害刺激,那麼,潛意識就會選擇忘掉、逃避一些人和事。”
青黛一板一眼地回:“如果淳妃忘記了您,可能是曾了傷害或刺激,在心底里有了影,而忘記...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不過,表面上看似忘掉了您,其實心結一直深藏在腦海里,隨時都有可能被記起......”
“......”被青黛這麼一提醒,讓裴玄凌想到一些事。
打從去年到各地巡察時,他便發現詩詩每次幫他避禍,都會遭到反噬。
尤其是在蜀地那次,他永遠都忘不了人明明已經昏迷,卻因為反噬痛得呈半昏迷半醒狀態,夢里哭著說再不想那麼難了。
那形,即便現在想起,心口仍作痛。
所以,他當時承諾過,再不會讓難。
自那以后,他便刻意與保持距離,為的就是避免再幫他避禍,從而遭到反噬。
后來回宮后,他知道父皇要派他出征西夏國,戰場刀劍無眼,軍營里又都是男人,加之他本就不想讓再幫他避禍,承痛苦,自然是沒打算將帶在邊的。
因此,他更加與保持距離了。
之所以這麼做,除了不想讓再幫他避禍,還有就是做戲給東宮妃嬪和穆王黨看。
這樣的話,屆時即便他出征,詩詩也能在東宮過得輕松些。
正如他所猜想的那般,穆王黨果然卑鄙到把手向了東宮妃嬪,而蘇側妃了那個倒霉的妃嬪。
也正因為蘇側妃落胎,打破了詩月閣的安靜。
若是蘇側妃能像阮側妃那般通達理,或是稍微有點腦子,穆王黨也就不會盯上詩詩了。
好在他提前設了防,讓小全子把詩詩帶到地窖里避難。
難道就是他刻意與詩詩保持距離的那段日子,讓了刺激,這才選擇忘他?
十一爺見裴玄凌面不對,忙出聲寬:“皇兄,選擇忘癥未必就是了刺激,萬一是太喜歡一個人了,也有可能選擇忘,否則淳妃為何誰都沒忘,偏偏只忘了你。”
“是啊,皇上,這次您用心頭救了淳妃,說明您正是淳妃心之人,肯定是太您了,這才一時忘了您......”一旁的蔣重錦也跟著寬。
聽到十一爺和蔣重錦這麼一說,裴玄凌肯定地點點頭,他更愿意相信是這個原因。
然而裴玄凌還沒高興太久,青黛就淡淡地潑了盆涼水,“正因為有,所以才會生恨,會傷,會選擇忘來保護自己......”
聞言,裴玄凌剛緩和的臉又沉下來。
由于聊得不太愉快,約莫一盞茶后,裴玄凌就遣散了十一爺等人。
離開龍淵殿后,蔣重錦就直接出宮了。
十一爺和青黛坐在回王府的馬車上,“你明知皇兄心里有淳妃,那淳妃記得所有人,獨獨忘了他,皇兄心里頭難,臉也不大對勁,你說話時該委婉點的。”
“現在知道心里難了,可你們自作主張,自以為是為別人好,傷害人時,你們又委婉了嗎?”雖然討論的是皇帝和淳妃,但青黛這氣是沖著十一爺的。
去年淳妃出宮陪侍皇帝,結果回京時兩人卻分道揚鑣。
后來還聽說淳妃失寵了,想想就替淳妃到生氣!
他們皇家的男人,怎麼一個個都這副德?!
“皇兄那樣做是有原因的。”哪怕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十一爺仍溫聲道:“本王知道你心中對我有氣,可你有什麼氣直接沖著本王來好了,不該牽連其他人。”
“我只是替淳妃到生氣罷了,下次不會這樣了,也沒機會這樣了。”青黛淡淡回。
“沒有機會這樣了?”十一爺挑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青黛看向男人,“正月時咱倆就說好了,半年后,等你的毒徹底解掉,我就得離開了,如今半年已過,你的毒也解掉了,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聽到這話,十一爺眸中滿是哀傷憂郁之。
見男人抿不說話,青黛問:“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當初你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證,只要我醫好了你的病,甭管我要走還是要留,你都絕無二話的,你該不會想要反悔吧?”
不等男人回答,青黛就不耐煩地說:“我告訴你,裴清離,之前我是看你病重想要還你恩, 這才在府中多留了半年,這次不管怎樣,我都要離開!”
“我知道,你別急,本王沒說不放你走。”十一爺聲音翁翁的,“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就這幾日吧,等我跟京中的朋友道別后我就走。”
“那你打算去哪?”
“我打算四行醫替人治病,想去哪兒便去哪兒,......”
“可你一個人家家的,四行醫恐怕不妥,你有沒有想過會有危險?”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您只需放我走即可。”
“......”十一爺沉默了良久,才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好,本王放你走。”
“多謝王爺信守諾言。”雖然十一爺答應得還算爽快,但以青黛對十一爺的了解,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哪不對勁,暫時也說不上來。
一炷香后,馬車在親王府停下,青黛坐在馬車里,等著十一爺下車后,再跟著下車。
可等了半響,也不見男人下車,反倒聽見男人說:“你先回府,本王還有點事兒。”
于是,青黛下車回府后,十一爺就乘著馬車離開了。
“王爺,您打算去哪?”前頭,車夫一邊駕著馬車,一邊問。
十一爺:“去皇宮。”
車夫雖奇怪不是剛從皇宮出來麼,怎的又要進宮?
但他一個做奴才的也不敢多問,就駕著馬車前往皇宮。
半個時辰后,皇宮,龍淵殿書房。
“十一,你不是剛走麼,怎的又來了?”裴玄凌坐在書案前批閱奏折,有些詫異地問:“可是有什麼要事?”
“嗯,是有些要事想同皇兄說。”說完這句話,十一爺就抿著,好半響都沒再開口。
裴玄凌見十一爺這般模樣,倒也沒催他,而是一面批閱奏折,一面等待著十一爺開口。
良久后,十一爺才緩緩開口:“皇兄,我想離開京城。”
正在寫字的裴玄凌手腕微微一頓,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向十一爺,“你可想好了?”
十一爺點點頭,鄭重地回:“我想好了。”
放下手中的狼毫筆,裴玄凌走到十一爺旁坐下,兄弟二人隔著茶幾說話,“你且說說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接著,十一爺和裴玄凌暢聊了一個下午。
最后,六王爺也提著好酒了宮。
這日夜里,兄弟三人秉燭夜談,不醉不歸。
到了第二日清晨,三人臉上都帶著宿醉的醺紅。
裴玄凌拍了拍十一爺的肩膀,義氣地說:“十一,既然你想離開京城,朕尊重你的選擇,即便你不在京城,不管朝政之事了,但你仍是我東梁國的景親王。”
六王爺攬著十一爺的肩膀,“到了外頭,若遇到什麼事,寫信回京說一聲,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就回京看看,屆時我們三人再一起喝酒!”
“好。”十一爺點頭應下了,“我自喪母,這些年來多謝兩位哥哥對我的照顧。”
話畢,十一爺朝裴玄凌和六王爺跪下,還磕了三個頭。
“你這是作甚?!”裴玄凌和六王爺要去扶十一爺,可十一爺仍堅持磕了三個響頭,才回了景親王府。
三日后,青黛與蔣詩詩,還有京中朋友一一告別后,就收拾了行囊,背著包袱,帶著兩名藥乘坐馬車離開了王府。
馬車停在京城最大的碼頭后,一行人就走水路前往杭州。
七月上旬,青黛抵達杭州。
帶著兩名藥下了船,背著行囊離開了碼頭,準備找個客棧住下。
然而,青黛剛離開碼頭,一輛馬車就停在了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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