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靈鶴已經上了賊船,此時反正也沒前途可言了,再加上妻子兒盡在南昌作爲人質,便也只得死心踏地爲人賣命,進城去勸說同科進士的伍文定。伍同學很客氣,奉茶待客極是熱,不料一待問明瞭來意卻立即翻了臉,指著鼻子把他罵的狗淋頭。
王靈鶴也是讀過多年聖賢書的人,自知理虧,只得忍氣吞聲由得他罵,可他想起回去繳差時,伍文定卻不放他走了。一聲大喝就人把他綁了。王靈鶴苦不迭,只得搬出‘兩國兵不斬來使’的規矩想尋條活路,可這一來卻了自尋死路。
伍文定本想先把他投進大獄的。一聽‘兩國’不由然大怒:天下只有一個大明、只有一個皇帝,哪裡來的兩國?如此死心踏地爲反賊賣命的人留來浪費糧食嗎?
他一聲令下,就人把王通判給砍了,然後披掛整齊,和兒子驍騎尉將軍伍漢超、安慶守備歐海登上城頭,把王通判的人頭往城下一擲,然後戟指大罵。
寧王朱宸濠眼地正等著自己王霸之氣一振,伍文定捧印開城投降,給南直隸員們樹一個好榜樣呢,不想等來的卻是一顆人頭和痛斥大罵,寧王不不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寧王見伍文定不吃敬酒,立即喝命攻城。城頭馬上還以,箭矢火銃、滾木擂石地招呼過來。伍文定力大無窮,能使四石弓,他取過自己的戰弓,開弓向寧王,這一箭竟然大出敵軍預料得遠遠飛陣中,若非大法師李自然當時就待在寧王邊,及時舉劍格架。這一箭就要了寧王命了,嚇得寧王撥馬便走。
現如今幾天過去了,安慶城仍然固若金湯,寧王把附庸兵、自己的三衛兵、還有三山五嶽的流氓兵番派去攻城,而且親自披甲執盾、手握寶劍站得遠遠的督戰,命令士兵填濠塹,豎雲梯,期在必克,然而卻始終寸功未立,不得不另尋良方。
劉養正、李士實兩位幕僚建議他放棄安慶,繞道攻往南京,只要打下南京,在太祖皇帝的金鑾殿上舉行登基大典,就能在名義上佔據更大的優勢,足以鎮懾江西等地許多吏,並使更多吏臣服。
但是這樣做也有風險,安慶是南直隸的南大門,如今南京已經有備,一旦攻南京不下,又被朝廷大軍以安慶爲據點,自後劫斷退路的話,那就危險了。
另外,如果在他們攻打南京的時候,安慶自後發兵進襲,那就有陷腹背敵的危險,寧王的英雄冒險主義神和浪漫主義革命神明顯比不上這兩位秀才,所以不待那些武將們反對,他就一口拒絕了。
王僧雨、楊子喬一衆大盜建議他分兵兩路,陸路繼續攻打安慶,水路順江而下直取南京,這個方法其實還是可行的,因爲他的大軍實際上近十萬,而無論是安慶還是南京,此刻都沒有這麼多兵馬。
其他府道的將領即便得悉寧王謀反了,苦於沒有皇命也不敢擅離防地自作主張地趕來剿匪。這樣一來,十多萬大軍攻城時並不能全部排上用場,閒著沒事的人只能幹吃飯,還不如派出去試試,這樣兩面用兵,不管哪一路破城,都可以及時給予另一路友軍支援。
寧王一聽有理,連忙派了二郡主的儀賓李龍和行軍副都督大狗子率一隊戰船攻往南京,卻不料如今南京已經有水師駐防,彭鯊魚老當益壯,上一回憋足了勁兒想打劉七,結果只撈著一些船板,對著採石磯上放了幾炮,這一次他可算嚐到了味。[天堂之吻手打]
一通水戰,打沉寧王十一艘戰艦,寧王二郡主了寡婦,副都督大狗子了落水狗,一通狗刨之後被人救上一般蒼山船,領著殘兵敗將扯帆逃回安慶去了,彭鯊魚狂追數十里,又打沉了兩般戰船,這才意猶未盡地退了回去。
寧王聽聞朝廷水師如此利害,不由暗自心驚,他們也鑄有佛郎機炮,可是好武也得有練的士兵去縱才能發揮它的強大威力,寧王鑄戰炮已經算是大本事了,哪有地方容他訓練炮兵?那些水兵只是臨陣磨槍,怎麼和久經沙場的朝廷水師作戰?
彭鯊魚橫江,水路不通;伍大鬍子守城,陸路難進,氣得寧王暴跳如雷,佛郎機炮既然用來水戰不利,乾脆卸下來用來攻城。不料他這邊炮聲一響,城頭也轟鳴如雷起來,原來安慶城中也有重炮,可是伍文定一直藏而不用,直到他以炮攻城,才以火炮反制。
安慶城原本只有四門大炮,但是楊凌調伍文定來守安慶,本來就是爲了對付寧王謀反的,豈會不給點政策優惠?他早從軍中徵調了六門遠程大將軍炮,再從浙江水師中出十門佛郎機炮,運到了安慶城中。
佛郎機炮速快、大將軍炮程遠。兩種炮配合使用,恰如明軍剿倭戰中發明的長短兵搭配的鴛鴦戰陣,犀利無比。寧王的佛郎機炮若是擱遠了,不能對城中構有效殺傷,放近了在城中火力的制下,就了那六門大將軍炮的活靶子,結果空有利還是派不上用場。
他不用火炮時,伍文定恐怕自己彈藥耗盡,便也停止炮擊,雙方再次展開攻城守城的搏拉鋸戰,迄今寧王仍不能攻進半步。
正德皇帝見了戰報欣喜不勝,立即傳旨對伍文定予以嘉獎,同時著令許泰調遣軍隊增援安慶,務保安慶不失。安慶戰局如此,正德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他和楊凌高高興興地走出去,眼看軍隊正安營紮寨,時不時還要問候士兵兩句。
皇帝陛下滿面春風、十分和氣,如此深羣衆的行爲把大家壞了,一個正往地裡釘帳繩樁的士兵一錘子下去,隔著半尺遠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嚇得扶樁的那個士兵激靈一下跳了起來。楊凌一看趕忙把不斷揮手中的小皇帝給拉走了。
時值深夜,三千衛士護送著唐妹妹和三位小公主到了涿州,由於此刻是在軍中,人多眼雜,所以三位公主全是扮作侍婢模樣,趁著夜混了軍營。
一時也不便安排闊綽舒適的住,真的把三位小公主送進了僕役們居住的房間。大通鋪、火炕燒得滾熱。只不過早得到授意的太監們把牀褥全都換了綺羅綢段,簇然一新,倒也不致惹人嫌棄。
楊凌還擔心三位公主不習慣,匆匆來到們居住的前院兒左廂房探,可他剛進院子,就聽見房中傳來一陣興地嘰嘰喳喳聲。
正如當初朱厚照領著劉瑾八虎去給楊凌搬家燎鍋底時見了什麼東西都新鮮,一個井邊的軲轆都能玩上半天一樣,三位小公主也沒有過這樣的人生驗,旁人再悉不過的生活,對們來說新奇有趣的很。
尤其是那大通鋪,三位公主居然睡在同一張牀上,這可是很有的人生驗,三位小公主穿著雪白的小,在房間裡嘻笑打鬧毫無睡意。
楊凌側耳聽聽便放下心來,他笑著擺擺手,制止了侍衛、侍地傳報,安心回去睡大覺了。三位公主笑鬧良久,又覺得肚子了,趕著命的宮侍婢們去煮了夜宵來,就著小腳丫坐在熱炕頭上吃了,然後絮絮叨叨又聊了良久,直至天快亮了這才睡下。
天放,大軍便立刻啓程趕往臨清。三位公主睡眠不足,在搖搖晃晃、轎簾垂懸的車子裡倦意上涌,懶洋洋的不一會兒就睡了三隻小貓,這一路上自然乖巧。楊凌對們總算放下心來,覺得調皮搗蛋的永淳和湘兒公主其實還識大的。
臨清距德州已不遠了,皇帝所在便是天下中樞,各種軍奏報、天下各地的況、正常的重要國事安排、國策決定,但凡閣不能決斷的,仍連續不斷送往駕行軍所在,驛馬信使川流不息。
臨清地山東西北,與河北隔著衛運河相,東隔馬頰河與高唐、涿平二縣爲鄰,北部與德州地區夏津縣相連,南部與聊城市和冠縣接壤,是山東西進、晉冀東出的重要門戶。
臨清運河漕運也最是興盛,德州是山東運河地第一軍事重鎮,而臨清則以商運著名。是江北五大商埠之一,有“繁華兩京”、“富庶甲齊郡”之譽,僅臨清鈔關稅收一項就居運河八大鈔關之首。
這裡本來就商賈雲集、富裕異常,如今朝廷地改,百姓有了希。流民、乞丐大幅減,行走在臨清城外的鄉舍農村、行走在臨清城中的大街小巷,那種生機的氣息是能夠覺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