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店里施雪兒家不遠,十多分鐘后便到了。
下車前,扭頭跟后座的祝溫書揮手:“祝老師,再見呀,下次再一起出來玩兒。”
“好的。”祝溫書笑,“你也早點休息。”
等施雪兒進了小區大門,祝啟森才重新發汽車。
“你覺得怎麼樣?”
“好的,長得這麼漂亮,格又好。”祝溫書看了眼祝啟森的后腦勺,說,“就是眼神不太好。”
祝啟森點點頭:“我也覺得,居然說令琛比我帥,確實眼神不太好。”
祝溫書:“……”
不一會兒,車開到了祝溫書家附近。
這邊不臨街,晚上也沒什麼車,通管制不嚴格,一到晚上就停了許多車。
祝啟森找了個空地,停穩后,祝溫書開門下車。
剛關上車門,握在手里的手機震。
【c】:你在家嗎?
祝溫書:“?”
忽然愣住。
怎麼,令琛在上安裝監控了?
【祝溫書】:剛到家,怎麼了?
發完這句,祝溫書轉朝小區大門走去,后的祝啟森突然住。
“等會兒!你等會兒!”
祝溫書停步回頭:“干嘛?”
祝啟森朝招招手,見不,于是自己解開安全帶走了下來。
“那個,你跟雪兒不是加了微信嗎,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最近老問我史,我都沒敢怎麼說。要是來問你,你悠著點兒回答啊。”
“嘖嘖。”
祝溫書抱起手臂,笑瞇瞇地打量祝啟森,“現在知道害怕了?以前一個接一個換朋友的時候怎麼不怕?”
“那不是年輕不懂事嗎?”
祝啟森有求于人,態度特好,“求您了,行不?要是問你,你就說我大學只往過一兩個朋友,而且時間都很短,也沒漂亮!”
“這話我可說不出來。”
祝溫書撇,“而且你那些前友都好的,我為什麼要說人家壞話?”
祝啟森:“這哪里是壞話?不過是善意的謊言罷了。”
“我勸你還是坦白吧,為人師表,敢作敢當可以嗎?”
這個天氣的晚風已經有了冬天的寒意,祝溫書攏了攏外套,懶懶說道,“到時候再說吧,不一定會來跟我打聽呢。”
“祝老師能言善辯,伶牙俐齒,一定知道怎麼說的。”
祝啟森見祝溫書的態度是松的,頓時笑了,準備開車回家,走著走著還回過頭,把手舉在頭頂利落一揮,敬了個禮,“祝老師大恩大德,小祝我沒齒難忘。”
看著他開心的背影,祝溫書笑著搖搖頭,這才轉準備回家。
剛走了兩步,想起剛剛令琛的消息,于是又拿出手機看。
一分鐘前。
【c】:我來給祝老師登門道歉。
祝溫書:“?”
腳步忽然停住,扭頭環顧四周。
這里路不寬,行人倒是多,還有不小攤販趁著夜出攤,形形的路人里,祝溫書并沒有看見令琛。
回神一想,令琛好像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站在這里。
低頭,正準備問令琛他人在哪里。
【c】:回頭。
祝溫書依言回頭,在路邊停著的一眾車輛中,看見了一輛黑汽車。
那輛車很普通,并不顯眼。
祝溫書注意到它,只是因為它開著雙閃。而過擋風玻璃,坐在駕駛座的男人穿著黑服,還戴了頂鴨舌帽,雖然看不清面容,但祝溫書基本能認定是令琛。
莫名一慌,看看了四周,然后快步走過去。
拉開車門,彎腰,有些震驚:“你真來了?”
令琛沒說話,朝抬抬下。
祝溫書明白過來,連忙坐進副駕駛,并關上車門。
隔絕了路邊紛雜的聲音,車的安靜顯得空間有些仄。
沉默了一會兒,祝溫書扭過頭看令琛,發現他盯著前方,不知在看什麼。
“你……”
“剛剛那個,”
令琛終于收回了視線,轉頭看向祝溫書,“尹越澤回來了?”
從令琛里聽到這個名字,祝溫書有一陣恍惚,甚至沒反應過來。
愣了好一會兒,說道:“不是啊,你看錯了,那個是我同事。”
令琛垂著眼,“哦”了一聲。
沉默片刻,才開口:“那尹越澤跟你沒聯系了?”
祝溫書又是一陣恍惚。
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邊的人跟提起尹越澤了。
“我們……”祝溫書說,“早就分手了。”
前方有車開來,大燈由遠至近,影投進來,被帽檐切割,在令琛臉上落下一片影。
半晌,他才“噢”了一聲。
祝溫書以為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了,正想開口,又聽令琛說:“早就——”
他抬眼,“是多早?”
這個問題讓祝溫書再次啞然,思緒凝滯片刻,才說:“大三吧。”
見令琛眉梢抬了抬,祝溫書以為自己要被破了,連忙又改口:“啊,不對,是大二。”
帽檐擋了令琛半張臉,祝溫書看不見他眼底的一驚詫轉為疑,只聽到他問:“到底是大三還是大二?”
“呃……”
祝溫書還真不知道怎麼說。
當年,尹越澤喜歡祝溫書,是全班甚至全校都知道的事。
一個是全班第一,一個是天之驕子,連老師都樂見其,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他們真正在一起,是畢業那天,尹越澤給了祝溫書一個盛大且浪漫的表白。
故事如果在這里劃上句號,那麼就可以以“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作為結束語。
但不是。
他們的結束得太快,超乎當事人自己的想象。
尹越澤是擔得起天之驕子這個形容的,祝溫書從來只在他上見到過意氣風發的模樣。
攤牌那天,卻看到了挫敗和落寞,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狗的尹越澤。
看著他這個模樣,祝溫書很愧疚。知道是自己的問題,尹越澤沒做錯什麼。
但即便這樣,尹越澤還是選擇尊重的意愿。
只是,他請求,能不能先別急著告訴同學們這個消息。
那天的煙花太轟,聲勢太浩大,認識的人都把此當做一段佳話口口相傳。
而十八歲的年,不想被別人知道短短幾個月,他就被分手。
祝溫書答應了。
事實證明,這個謊言也沒對他們的生活造什麼影響。
留在江城讀大學,而尹越澤去了國上學,兩人即便不分手也很有同框機會。
何況畢業后同學們各奔東西,忙著過自己的新生活,沒人發現什麼端倪。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尹越澤突然聯系祝溫書,跟說有個同學來問他,為什麼沒見兩人有什麼朋友圈互,尹越澤便說了分手的事。
兩人對了對口徑,以“異國聚離多”的理由,陸陸續續告知同學。
當然,別人不主問,祝溫書也不會去主說。
來主問的,也就那麼兩三個,還是好幾年前的事。
所以才會導致在多年后的今天——
一時想不起當時到底是大二還是大三。
“大……二吧。”
祝溫書點點頭,拿出那套跟同學們說過幾次的說辭,“那時候我們見不到什麼面,又隔著時差,然后生活的圈子也不同,就沒什麼……”
“行了。”
令琛突然抬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閃爍的路燈,“我不好奇。”
祝溫書:“……”
那你剛才一直在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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