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娟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立即打了一下他的手,打的又急又狠,仿佛是他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他手裡的東西便被打落到沙發上,盛昱龍立即彎腰撿了起來,笑了笑,似乎略有些尷尬。
劉娟臉上很不好看。陶然不知所以,說:“我就看看是什麼。”
“大人的東西,小孩子看什麼。”盛昱龍說。
“我也是大人了。”陶然說。
劉娟說:“去去去,去看看你住哪。”
盛昱龍也知道陶建國夫婦把這個寶貝兒子看的,大概也不懂自己看到了什麼,不過他像陶然這個年紀的時候,一幫男孩子早就什麼都懂了。像陶然這種十八歲還一張白紙的,真不多。
他指了指陶然的房間:“從年前忙到現在,你的房間我也沒來得及收拾,你自己看著收拾吧,想扔的就扔,別的有什麼需要的告訴我,再給你添置。”
劉娟帶著陶然進了房間,房間不大,倒是不,估計是很久沒人住的緣故,有一霉味。陶建國說:“讓他們倆收拾,咱們哥倆說說話,你這趟去廣州怎麼樣?”
兩個男人便在沙發上著煙聊天。劉娟將房門輕微合上,小聲說:“我都有點後悔讓你住過來了。”
陶然以為在說房子,便道:“我覺得好的啊,比家裡的好。”
“誰說房子了……我告訴你,你在這可得老實,別跟你六叔學。他要是教你什麼不該教的,你打電話告訴我們。”
陶然點點頭,說:“不知道這邊打電話方不方便。”
“我看客廳裡有電話。”劉娟說著便把床鋪上的東西都收了,“幸好咱們帶了自己的床被過來,不然可怎麼睡。”
陶然過去把窗戶給打開了,窗外就是梧桐樹,枝乾到了窗前來。下面街道上偶爾會有車輛駛過,旁邊一戶人家,在窗外的枝頭掛了一個紅氣球,畫著笑臉。
他真喜歡這裡,還有這房間。他做夢都想住有木地板的房間,牆壁的也是他喜歡的,淡藍,很素淨,櫃是淡白,書桌也是,床頭牆上掛著一幅風景畫,畫面是一片藍花海,寫著勿忘我三個字,是這房間裡唯一的亮。
他們母子倆將房間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然後將帶過來的床單被子和枕頭鋪好,最後將大包小包的東西全都拿出來放好,劉娟發現他書包裡除了書還有一疊磁帶,便說:“可被我給逮住了,都是什麼時候買的,這麼多了。”
平日要說買書,多貴劉娟都給他買,但唯獨對他買磁帶頗為不滿,覺得聽歌耽誤學習。這些都是陶然的寶貝,他趕收起來,放進了屜裡,劉娟說:“以後可不許買了。”
陶然沒說話,不答應也不反對。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劉娟累的不行,說:“早知道提前一天過來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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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慢慢收拾吧。”陶然說。
“你有空把這家裡裡裡外外都打掃一遍,把你六叔住的房間也打掃一遍,在人家家裡住,眼裡得有活,別只顧著自己,知道不?”
陶然說:“這家也太大了,多久才能打掃完啊。”
劉娟就笑了,拂了拂劉海說:“這就嫌大了?媽還等著你以後出息了買大房子呢,到時候媽給你打掃,不用你手。”
紅方小區裡頭就有條商業街,他們就在裡頭的餐館吃了晚飯。時間已經晚了,夫妻倆打算在市裡住一晚。正巧那條街上就有賓館,是原來政府招待賓客的,如今改了私家賓館。陶建國見不回去了,就和盛昱龍大喝特喝,來了個不醉不歸。劉娟在旁邊一直攔著,但是攔不住。兩個人喝高了之後髒話不斷,又是幾把又是吊的。劉娟擔心地去看陶然,陶然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裡喝汽水。
話題到最後又回到了陶然的上,陶建國著盛昱龍的肩膀,舌頭打著結說:“老六,我把陶然就給你啦。”
“你跟嫂子放心,我把陶陶當親兒子對待!”
彼時酒濃人醉,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盛昱龍一片赤誠,句句真心,誰曾想到以後竟會是另一番景。
當天哥倆就喝得酩酊大醉,還好都還勉強能走路。劉娟帶著陶建國去住賓館,讓店裡的夥計幫著陶然把盛昱龍送回家。
以前陶建國偶爾也會喝醉,只要他喝醉劉娟就氣的不理他,都是陶然在照顧,頗有經驗。他去燒熱水給盛昱龍喝,等水燒開了之後又用茶杯來回倒了幾次,吹了好一會,抿了一小口試了試水溫,才端給盛昱龍。盛昱龍大概是喝醉了酒上燥熱,解開了上的服,著一結實的膛,因為姿勢的緣故,腹部的倒不是很明顯,只有薄薄的廓,神的人魚線條中間一撮的發,從肚臍延至腰間皮帶下面。
陶然想,看來盛昱龍這幾年過的很辛苦,不然退伍幾年了,怎麼還一健壯結實。
他了盛昱龍幾聲,也不見盛昱龍有反應,就拿熱巾給盛昱龍了一下臉。大概是巾有些熱,盛昱龍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神卻是散的,醉醺醺地看著他,帶了酒的樣子看著有些,有些。
不知道為什麼,陶然竟然被那醉醺醺的眸子盯得心裡發,他開口問:“你還能麼,能的話去床上睡。”
盛昱龍卻慢慢閉上了眼睛,就那麼睡著了。
第3章 春意滿┃二月十一 至二月十二,天氣晴轉多雲,再轉小雨
陶然又了幾聲,盛昱龍也沒個聲音。
房間裡有暖氣,陶然還是拿了個被子蓋在他上,然後自己去浴室洗了個澡。
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在家裡洗熱水澡。他們家那邊管道裡沒有熱水,要洗澡得去離家不遠的幸福澡堂,有單間的,也有公共的,陶然都是洗單間。男人的他並不陌生,自己也是男人,不會害臊,去單間是劉娟要求的。劉娟乾淨,覺得公共澡堂不衛生,尤其不允許陶然和陶建國去公共澡堂泡澡,覺得去池子裡洗了還不如不洗。單間雖然貴一點,但衛生。97年已經陸續有人家安電熱水了,不過電熱水還算是奢侈品,澡堂離家近,也很方便,他們那還沒人花那個錢。
以後就可以在家裡洗澡了,那就可以天天洗了。
陶然先把浴室打掃了一遍,把七八糟堆放的洗發和牙膏牙刷等東西擺放整齊,見裡頭缺的東西不,便下樓去買了兩個杯子,一條浴巾,一雙拖鞋,還有牙膏牙刷和香皂,還買了個塑料置架,放在了洗手間一角,這才洗了個熱水澡,覺得渾舒坦,因為有暖氣,所以隻穿了一個薄薄的T恤和。客廳裡傳來輕微的鼾聲,盛昱龍已經睡了。他回到床上,想著以後就要在這裡住了,明天要去學校報到,心裡有些小雀躍,睡不著,就把他的隨聽拿了出來,隨便翻出一盒磁帶,聽了半夜的歌,不知不覺睡著了。
他是被太照醒的。臨街的窗戶,只有每天早晨的時候能被太照到。他睡眼惺忪地坐起來,隨聽已經沒電了,窗戶外頭本來停著一隻麻雀,撲棱一下翅膀飛走了。門外約傳來輕微的靜,他下了床開門出去,見盛昱龍拿著杯子喝水。
大概是真的了,盛昱龍接連喝了兩大杯,頭隨著咕咚咕咚的喝水聲滾著,一腱子在白日的裡散著的澤,可能喝得有點急,有些水從他角流出來,滴在了廓分明的膛上。因為揚臂的作,修長的腰部展開,腰更低,腹部的發出的更多,絨絨的一片,整個人隨意不羈,氣更勝。他放下杯子往洗手間走,這才看到了陶然。
陶然穿了個白的T恤,下是個白的三角,胳膊和都是白的,俊秀拔,白皙,整個人顯得特別乾淨,有青春的香氣。
盛昱龍似乎忘了家裡有他這個人,面上略有些吃驚。陶然了一聲:“六叔。”
一句話把盛昱龍從宿醉中拉了回來,“嗯”了一聲,轉去了洗手間。洗手間的門咣當響了一下,接著就傳來了嘩嘩啦啦的撒尿聲。陶然扭頭一看,竟然門都沒關,於是便過去將門給帶上了。盛昱龍回頭看了他一眼,陶然也沒什麼表。
他覺得他這個六叔,陋習還多的。
“我見你原來的牙刷牙膏都是直接放架子上的,為了區別開,我買了兩個杯子,藍的是你的,白的是我的。”他說。
盛昱龍又“嗯”了一聲,問:“大哥大嫂走了麼?”
“沒有,住小區賓館裡了。”
洗手間裡傳來了水聲,盛昱龍估計要洗澡,一時半會出不來,陶然便又回到了自己房裡,穿好,將窗戶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