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蔡氏消停好久了，可不能再讓族裡出點什麼幺蛾子。”

“大爺爺壽辰在即，出不了啥大事，回頭讓族裡的男子多一個心眼便是。”

初塵淡淡一笑，蔡氏能不消停嗎，首先王瑾瑜就沒給他臉，查府尹時就牽著蔡家了，如今運往大理的茶也出事了，不然的桑苗還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阿彌陀佛，真是惡人有惡報，好人有好報。”劉玉一臉幸災樂禍，又道：“咱們家有你這活菩薩，那些個歪風就進不了門門子。”

“如今你這可是越發的毒了。”初塵買好氣的睖了一眼，回頭卻見翠竹在菜地裡到跑，揚聲道：“翠竹，是不是想今晚掛在牆上啊？”

“不想。”初塵一聲怒吼，翠竹立刻老實，乖乖的走在裡，來到初塵邊，嘟著小，“娘，你明明不兇，爲什麼要嚇唬乖？”

“哼！你如今越發的沒規矩了，是不是被玉娘給寵壞了？”初塵指著翠竹的小腦袋，“娘再不管著你，你就無法無天了是吧？”

“你呀，別整天吼，弄得越來越怕你。”劉玉一臉膩笑，拉著翠竹到邊，“我是娘，我不寵，難道也跟著你一樣，天天后？”

“慈母多敗兒。”初塵剜了劉玉一眼，看看天，“走吧，時候差不多了，剩下的讓他們倆搗騰，回頭沒弄完的，節後再弄。”

“嗯，今天牛嫂回來了，午飯得多弄點。”劉玉槓起鋤頭，牽著翠竹，“走吧，我家的大小姐。”

“是，兩位。”翠竹也學著劉玉的樣，屈以禮，拉著初塵和劉玉的手，晃著，開心不已。

二人進院子，劉玉去放農，初塵進後院，便見宋氏躺在搖椅上，抱著點心，晃著，裡哼著小曲，一臉愜意。

初塵心下笑了笑，如今春播，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換了人家，早就揭不開鍋了，這要不是銀子維繫著，那也是糧倉空空的，到吃上點心了，果然是個懂得的人。

“初塵回來了啊。”宋氏停了椅子，坐了起來，故作不好意思，“牛氏給你帶了點心來，我這肚子有點，就先吃了點，這還給你留了一些。”說完，起將還剩四五塊的點心遞給初塵。

“祖母，我不吃這個，你喜歡吃就多吃點。”初塵滿臉堆笑，點頭給行了禮，“爹爹和大哥快回來了，我們的去做飯了。”

宋氏一聽這話，一點都不客氣，收回點心，坐了回去，又道：“二丫頭已經再做了，張媽幫我洗被子去了。”

二丫做飯？！哪裡會。張媽洗被子？！這會不是再地裡忙嘛，豈有此理，連都不敢在這時候調用人，真把自己當這屋子的老太太了。

沒聽初塵應聲，宋氏擡頭看著初塵，“你不是不高興祖母用你的人吧？”

“怎麼會了，屋裡的丫鬟婆子，祖母喜歡怎麼使喚都可以，但是別讓不會做事的人去做事。”初塵賠笑的回話，便轉離去。心下冷哼一聲，“老太婆，你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吧，要不是我的藥，你明兒就可以去閻王爺哪裡了。”

宋老太著初塵怒氣離去，咂後，心下嘀咕道：“哼！臭丫頭，給我臉看，回頭看我怎麼在你爹爹面前告你的狀。”

二丫一個人竈前一把火，竈後淘著菜，一看初塵回來，淚眼汪汪道：“二，二丫不會做飯，只是把水弄上了。”

“你不會那你怎麼不讓你娘來弄？”初塵眉頭皺著，接過手裡瓢，“去你娘來幫忙。”

二丫一下跪在地上，哭泣道：“二，祖說了，要是娘不在午飯前把被子洗好，就把我們一家三口攆出去。”

初塵氣的火星子直冒，長於一口氣，扶起二丫，“好了，我知道了，你燒火吧，二來做飯。”

“是。”二丫著淚水，回到竈前，開始燒火。

初塵快速淘好米，下鍋後，邊去糧倉，一看燻了一塊，前兒上午還在，昨兒沒糧倉就沒有了，初塵頓時無語，這個家何時出了這號人了？

“弟妹，我來了。”

後院想起牛嫂的聲音，初塵忍著火，出了倉庫，招呼著，“嫂子，忙完了嗎？”

“還沒有了，再弄半天，爲那點秧苗就育好了。”牛嫂說著，對宋氏行了一禮，“六祖母曬太了？”

宋氏咂，不鹹不淡的說道：“老了，走不了，只能在這曬曬，不如你，東奔西跑的，到那家都能撈著吃。”

這指桑罵槐的，初塵本想說話，牛嫂搖搖頭，樂呵呵一笑，“得了，我也就這點出息了，六祖母可別在取笑了，回頭弟妹奪了我本事，我可是要死街頭了。”

“知道得了我們六房的好，就要記得。”宋氏順桿就往上爬，晃晃手裡的點心，“這個還可以，初塵不吃，我吃，下次來，別那麼小家子氣，多拿點。”

初塵咬牙，恨不得破口大罵，牛嫂攔著，“行，我給記著，那我先去幫弟妹了。”說著，上前接過初塵手裡的食，“你這子還做事，院裡的媽媽了？”

初塵使了一個眼，示意宋氏，牛嫂這會再也忍不住了，要轉，正好劉玉進來，招呼牛嫂，“弟妹，來了。”

“走了。”初塵低聲牛嫂，招呼劉玉說，三個人打著哈哈，疾步去了廚房。

“這老太婆太不是東西了吧？”牛嫂一進廚房，就瞪著初塵，低聲道：“你打算一直這樣忍著？”

“算了，你別爲難弟妹了，爹爹護著，我們能怎麼著。”劉玉一臉苦笑，“對弟妹還算仁慈的了，對我連話都不說，看見我跟仇人似的。”說著，拿著燻去洗。

“這纔過來多久啊？出息了？”牛嫂說著，算算日子，“半月都沒有了，就當自己是菩薩了，需要人供著了？”

“算了，不想和一般見識。”初塵說著，拿著兩個黑疙瘩遞給牛嫂，“黑豆腐賣的好嗎？”

“我正打算和你說這事。”牛嫂接過黑疙瘩，看著這個，“我真是佩服你，這玩意被你收購來做黑豆腐，如今是供不應求，收購也斷了貨，村裡存的那點也顧不上三個鋪子啊，你說說這咋就治好慧空大師的肚疼病了？”

“這就魔芋本名蒟蒻，乃是藥材，去腸沙，做豆腐，就是藥膳，自然能治理一部分小病。”初塵抿一笑，“王瑾瑜最近沒到臨邊來煩黑牛哥嗎？”

“前兒還來要了黑豆腐走，說是去天臺山找張仙人去了。”牛嫂舀水幫著打理魔芋，笑道：“說是等清明後找你算總賬。”

“是啊，明天就是掛柳之日了，今兒你們都必須回來了。”劉玉接話，拿著到案板上，看著初塵，“弟妹，青川說想把孃的墓修葺一下，我跟你商量一下，要是行了，就跟爹說說，我這忙得都忘了。”

“嗯，是該修葺一下，這些小事，大哥做主就好了，何必找我商量。”初塵也覺得孝順的事都沒啥，就算宋氏哪有，都可以容忍。

“你呀，真是犯糊塗。”牛嫂瞪了初塵一眼，“雙老都在，你爹不會答應的。”

“爲啥？！”初塵一臉不解，“不就修葺一個墓，犯得著活人嘛？”

“你不忌諱，可李氏族人忌諱。”劉玉說著，放下刀，拿著盤子過來，又道：“要是現在修葺，老太太肯定會生氣，除非不在我們這一房人，就沒啥。”

“那你還問我？”初塵白了劉玉一眼，將洗好的蔬菜放在案板上，“你不是存心氣我嗎？”

“但是老太太要是答應，你們也是可以的。”牛嫂接話過去，“慕容嬸子走的時候，老太太很絕，連棺槨都不給，還是大哥和二弟自己做的薄棺，簡單的安葬了，當時大爺爺要出面，可是被許伯母阻止了，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管得了這茬管不了下一茬。”

劉玉也是一臉哀傷，“是啊，當時蔡氏恨死娘了，死活不讓祖上選給六房的墓地，爹爹無奈才葬在對面山上。”

“哼！豈有此理。”初塵一聲冷哼，“這事我說了算，你晚上告訴大哥，我要重修孃的墓，還要張大仙給我選墓地。”

“弟妹，你真要跟老太太鬧上也不太好，還是好好商量著來。”牛嫂連忙勸著，生怕這就上火了。

“沒什麼好商量的，對不起我娘多的去了，再說了，最近太給自己長臉了，我得好好給回一記，免得不知道誰纔是主人。”

初塵說完，看著二丫一臉喜悅，忍不住笑道：“真是個沒心眼的小傢伙，回頭不許嚼舌子，免得你娘累。”

二丫頷首笑著，“二放心，我娘說了，我們做下人的，一是要認清主子，二是要守住自己的，纔會不被主子嫌棄。”

“果然是弟妹看中的人，到底要機靈著點。”牛嫂誇著，仔細看看二丫，“這丫頭多大了？”

初塵睖了牛嫂一眼，“你家平兒纔多大啊，你們夫妻兩個整天盯著我邊的人，真是服了你們兩個了。”

牛嫂一臉不以爲然，還老實的說道：“不小了，都十一了，惠兒如今被我送去織錦館了，回頭你有好的人家，可得給我家惠兒先留著，怎麼說咱們也要親一點不是嘛？”

“你如今也是落氏東家，難道還缺這個？”劉玉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我家翠竹如今都被好幾家給盯上了。”

牛嫂咂，剜了劉玉一眼，“那是因爲是落氏初塵的兒，我家姓李，誰買我們的帳啊，想當初……”

牛嫂如麻雀炸開了鍋，初塵眉頭蹙，無奈道：“得了，回頭我給你幾個，讓你選。”

“你自己個說的啊，我沒著你啊。”

“臭婆娘，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信不信你說兒媳婦時，我給你使絆子啊。”

廚房裡熱鬧不已，初塵想起剛纔忘記拿香料了，便招呼一聲，去糧倉，剛出來，發現宋氏不在椅子上，便覺得奇怪，正說著，便見楊氏和宋氏走糧倉出來。

二人一看初塵，驚得拍著口，楊氏掛不住，搪塞著說道：“初塵啊，三嬸來看看你祖母，這不給回點禮。”

“敢問三嬸送了啥，要是貴重，我今兒親自回禮。”初塵一臉不悅，這一大家子要養著，糧食不夠都是去買的高價糧，這倒好，順了家裡的人給別人。

“我……”楊氏一臉尷尬，抱著包裹退到宋氏後。

宋氏一臉不以爲然，瞅了初塵一眼，“老二家的，就算你三嬸沒拿啥，我給點救濟不行嗎？你如今有糧養著外人，難道看著自己人死不？”

初塵怒氣，“他們爲我做事，我養著那是理所當然，可我收土地的時候，三嬸和三叔在幹嗎？”

“你收了人家的地又不給事做，難道要你三叔他們一家死不？”宋氏說著也來了脾氣，著腰，“如今你爹爹有出息了，就算幫著你三叔，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你個小輩在這咋呼什麼？”

“咋呼？！”初塵長於一口氣，“我還沒說啥；你就如炸的，你當我是剛來的落氏初塵了？”

“娘，別……別說了，我把這個留下便是。”楊氏這會真是不敢惹初塵，連忙拉著宋氏。

“炸的！？”宋氏第一次被初塵罵，自然氣的不行，寬著楊氏，瞪著初塵，“不用，今兒老孃說了算，看能把老孃怎麼著。”

吃喝，還拿的，還敢跟板，叔能忍嬸不能忍，今兒落初塵就要看看，到底憑啥這麼拽，冷冷一笑，“既然祖母這麼喜歡三嬸，跟了過去，我立刻張媽給你收拾。”

“娘啊，算了吧，你要是再過來，我們真的要死了。”楊氏立刻放下包裹，對著初塵訕訕一笑，“初塵啊，嬸子以後都不拿了，以後都不要了。”

“落氏，你敢不孝順老孃？”宋氏氣急，直接指著初塵，“你不要忘記了，你爹多孝順，老孃就不信了，你敢忤逆你爹？”

“自然不敢，但是愚孝倒是不至於。”初塵冷冷說完，走到宋氏面前，撿起楊氏放下的包裹，打開一看，又是一塊燻，“一天一塊，三叔和三嬸的胃口不小啊。”

“我就第一次，什麼一天一塊啊？”楊氏豎著一個手指頭，“我……我們家都好就沒開葷了，你看看你的糧倉不上鎖，說不定是讓叼翎子給順了去。”

“第一次？！叼翎子？！”初塵角搐，虧好意思說出口。

“對啊，難得還能有其他人不？”宋氏也順著楊氏的話，冷哼一聲，“就你這麼大方人的主，還能有數，當老孃是傻子啊，想咋呼誰啊？”

“咋呼你？！真是家賊難防啊。”初塵輕蔑一笑，“我的糧倉雖然沒上鎖，但我心裡上了數，祖母要是覺得糧倉是取之不盡的話，我明兒就上鎖，免得被黃鼠狼了了去，讓我這不孝順之人誣陷好人總是不好的吧。”

“落氏，你敢罵老孃是賊，是黃鼠狼？！”宋氏氣不可耐，“老孃今天跟你拼了。”宋氏說完，咬著牙就出手，向初塵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