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最先上前的是個溫文爾雅的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他手裡端著盤子,盤子裡的東西蒙著紅布。當他說完祝詞時,他掀開了紅布,出來裡麵的事。裡麵竟然是塊翡翠山水擺件。
我對翡翠也稍懂幾分,看這擺件,且先不說它的雕工如何。是它有三彩,而且種水部分達到化冰級彆,且通,就足以說明它價值不菲。這擺件,渾然天,下部是黃翡底座,中間是在自然線出黑的清水冰,冰上頭,點綴著許許多多的綠,正如不老鬆那簇簇的綠針葉。這件巧雕,當真是當得起巧奪天工四個字的。
說它的料,興許大六位數就能夠拿下。但現在,它的價格就有些無法衡量了,絕對是藏品級彆。
我不知道黃老伯懂不懂翡翠,但我知道,隻要是稍懂的人看到這個擺件,都會不釋手。
這是件幾乎能夠以假真的寶貝,稍不注意,便會以為是真的盆栽。
而在我細細打量時,黃老伯說話了:“這擺件倒是不錯,浩喆你費心了。隻是我在鄉下也用不著這個,放在家裡圖個擺設實在是暴殄天了,你還是拿回去吧!”
“老爺子!”
中年男人竟然有些急了。
黃老伯嗬嗬的笑:“我知道你們都有孝心,但是我可不想再被這些東西迷了眼。我現如今就這樣茶淡飯,好,不想到老的時候再弄個晚節不保。”
老爺子這話說出口,登時讓得在場的人都有些惶惶起來。
後麵那些人手裡都拿著禮,是收回去也不是,遞出來也不是,隻能訕訕地杵在那裡。
他們手裡的也都不是尋常東西,多是字畫、古董,也有茶餅,反正都是些稀奇玩意兒。我估著他們也是知道黃老伯喜歡這些,投其所好。隻是不知道黃老伯以前到底是什麼人,他現在都居鄉下了,竟然還有這麼多人會的來給他賀壽,而且都是送的起碼過百萬的禮。
晴晴冇我這麼多忌諱,好奇的輕聲問道:“爺爺,他們都是誰呀?”
黃老伯笑著晴晴的腦袋,道:“他們呀,都是你爸爸以前的兄弟。”
不知道為什麼,說到這,晴晴突然有些難過的低下了頭去。而在場的漢子們,包括那個婦,也都好似很愧的低下了腦袋,不敢再麵對黃老伯。
氛圍突然變得有些凝固下來。
我眼看著這樣,忍不住開口道:“黃爺爺,要不咱們都進去吧,怎麼樣?”
黃老伯以前肯定很牛。不過那和我冇什麼關係,我隻當他是黃爺爺就足矣,所以我能在他麵前保持平常心。以前老頭子也說過,這或許是我渾上下最大的優點了。
黃老伯見我開口,點頭道:“嗯,那就都進來坐吧!”說著,他牽著晴晴率先朝屋子裡走去。
我可不敢怠慢這些大佬們,還是說了句:“大家裡麵請吧!”然後才朝著裡麵走去。
轉頭時,我注意到這些漢子們都用很驚訝地眼神瞥著我。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冇多想,也進了屋子。
黃老伯家的客廳還是比較大的,不過也坐不下十多個人。我進屋子後,想著外麵還有那麼多大佬呢,就冇坐到椅子上去。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當那些漢子們都走進來,黃老伯竟然對我說:“莊小子,你坐到我旁邊來。”
我撓頭道:“黃爺爺,有這麼多客人呢,我就站著吧!”
“冇事!”黃老伯卻是手道:“你就來我旁邊坐下,他們該怎樣就怎樣。”
“啊?”我心裡頭納悶的,但也隻能到黃老伯旁邊坐下。晴晴坐他左手側,我坐在他右手側。
這下,我確切的注意到,那些大佬們看我的眼神更加驚訝了。
...我正尋思著這中間到底有什麼不對勁呢,那位婦走了上來,笑瞇瞇問道:“老爺子,這位帥哥是晴晴的男朋友?”
我剛要解釋,冇曾想卻看到晴晴滴滴的低下了頭去。
黃老伯左瞧瞧,右瞧瞧,見我目瞪口呆,竟然笑而不語。
我不是愣頭青,這輩子我見過的人多了,在魅力的時候更是天都和那些人似的老鴇、小妹們打道。不是我吹,我真的頗懂人的心思。而此時,晴晴這的模樣,我要是看不懂的心思纔有鬼了。
這小妮子,十有**對我有好啊!
我心裡湧起這個念頭時,起初是高興、自豪,隨即便暗罵了自己句“畜生”。
晴晴是特彆漂亮,格也很好,但是,我是把當妹妹看待的呀!不知道為什麼,我隻要想到我和晴晴談,我就特彆鄙視我自己。興許,我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晴晴吧!
隻是,我也無法忽略我腦子裡閃現過的那個影——白雪。
我還是開口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晴晴的男朋友。我隻是在這裡……嗯……借住的。”
那婦聽了,似笑非笑地瞧瞧腦袋仍埋在口上的晴晴,卻是什麼也不說,找個位置坐下了。
那些漢子們也是坐的坐,站的站,各自找到了位置。
我又發現了個細節,這些漢子中有幾個指甲蓋稍稍帶黃,顯然是菸的,但他們卻誰都冇拿出來。
大概過去十來秒,坐在主位的黃老伯說話了。他還是那副老樣子,看起來既像是個尋常老頭,卻也給人幾分高深莫測的味道。他說道:“你們今天來了,說明你們在心裡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這點我很高興,也不枉我當初培養你們……隻是現在你們都家的家,立業的立業了,以後就不要為我這個老頭子奔波了。我到這歲數,也隻想在這鄉下安安靜靜的安晚年,每天下下棋,釣釣魚,練練太極了。我家裡地方小,今天也冇預備什麼菜,你們坐會兒就走吧,以後彆再來了!除非是我死了。”
“老爺子!”
“老爺子!”
聽到這話,剛剛纔坐下去的眾人又都蹭的站了起來,神焦急,眉頭都是皺皺的。
婦率先開口說道:“老爺子,難道您就忍心讓我們連你的麵都見不到麼?”
“噗通!”
突然,之前在門外站在最前麵的那個帶眼鏡的中年人重重跪在了地上。他說話的語氣都帶上了哭腔:“老爺子,我們都是你養大的。在我們心裡,您就是我們的父母恩人。爺的死,是我們千不該萬不該的疏忽,您要打要罵,哪怕您要收回我這條命,我也絕不二話。但是,您不能……嗚嗚……”
他話還冇說完,就忍不住哭了。
隨即,其餘的那些漢子們也紛紛跪到了地上,嗚嗚聲片。
我很見到男人哭,更從未見過這麼多男人同時哭。而且,還都是氣度不凡的功男人。
我這時才知道,男人的哭聲,真的比人的哭聲更能染人。
我看向黃老伯,發現他的眼眶也是紅了,一直雲淡風輕的他此時也稍稍握了拳頭。顯然,他的心並不平靜。人非草木,孰能無啊,我當然看得出來,這些漢子和黃老伯之間的關係匪淺。那個戴眼鏡的中年人說他們都是黃老伯養大的,看來,黃老伯就是他們的養父了。
雖是養父,但養育到長大人,和親生父親又有什麼區彆呢?
黃老伯幾次鬆開手,又握上,又鬆開。晴晴在旁邊看著,眉頭微蹙著,著黃老伯的臂膀。
我很好奇,黃老伯和這群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黃老伯執意要和他們斷絕聯絡呢?
那個爺,應該就是黃老伯的兒子,晴晴的父親了。他到底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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