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最熱鬧的事便是康王納英國公府的大姑娘爲側妃的事了。
這件事來得太過突然,接到帖子的人還有些不敢置信,各種猜測不窮,但無論是康王府還是英國公府,皆閉不言,沒人能挖出丁點的。唯一能知道的,傳出這件消息的是康王府,而英國公府沉默的態度似是答應了,直到康王蹦了出來,廣發喜帖。
看著桌上的帖子,阿竹角微微搐,納側妃到底比不上真正迎娶王妃的隆重,不過也可以簡單的辦個儀式,辦幾桌酒宴。但是康王這做法,彷彿恨不得昭告天下一樣。
“王妃去麼?”鑽石問道。
阿竹搖頭,端起檸檬水抿了一口,淡淡地說道:“外面的人都知道我害喜癥狀難,不宜出門,不去也不要,讓人準備份賀禮過去就行了。”雖然康王蹦躂得歡,恨不得全京城的人都去捧場,但阿竹沒丁點興趣。
笑了笑,便將這事拋諸腦後,生活該幹嘛就幹嘛。
過了半個月,快到六月底時,康王在別莊中納側妃,很多人捧場地去了,據說當時十分熱鬧。只是熱鬧歸熱鬧,有些人卻發現英國公這位側妃的父親臉十分糟糕,只了一面,便躲了起來。
英國公夫人與往常一般,得大方地迎接那些送禮祝賀的賓客。
原本只是康王府納個側妃罷了,哪個王府沒納過側妃,並不算重大,可是因爲這件事太出突意料,康王又表現得十分重視這側妃的樣子,加之他都發了帖子,若是尋理由不去,下場可想而知,所以很多人都捧場。
康王確實不得帝寵,手中也沒什麼權利,是個閒散王爺。但是他好歹是皇子,而且還是最年長的皇子,只要他拉下臉皮去撒起潑來,實在是夠嗆,丟面子事小,被皇帝敲打事大。
所以,這也是很多人捧場的原因。
當然,端王府只送了禮沒有來喝這喜酒的事,有心人傳到康王那裡,想瞧瞧他有什麼反應。誰知道康王知道後只是了手,張便道:“既然十弟妹子不舒服,便歇著,省得出了什麼事,十皇弟在江南辦差也不安心。”
見狀,衆人如何不明白了:傳聞中康王極怕這位十皇弟,果然沒騙人。
不過,這其中也有很多好事者,見只有英國公世子和英國公夫人出來撐場面,不笑問道:“英國公這是怎麼了?兒有了好前程不高興麼?”眼睛又一轉,在英國公夫人後沒有看到那庶的姨娘,笑道:“側妃的姨娘呢?怎麼不出來見見?”
英國公夫人暗恨,這分明是找事的。
問話的人是刑部侍郎夫人,長相平凡,略黑,穿著一綾羅綢緞,卻撐不起毫的貴氣,反而顯得有些鄙。這位刑部侍郎夫人據聞素來是個上沒把門的,能說會道,而且十分沒眼力見,在夫人圈中的風評不太好。聽說這位刑部侍郎夫人是刑部侍郎在未考取功名時娶妻子,以前是個出鄉野子,祖上是殺豬的,沒過什麼文化教育,後來刑部侍郎考取功名後,一路做到刑部侍郎的位置,便將髮妻一起帶到了京城來,猶如一隻醜小鴨混進了天鵝圈子。
英國公夫人面上的笑容不變,笑道:“我家老爺捨不得大姑娘,這會兒心裡難過呢,怕景傷,所以回去歇著了。至於側妃的姨娘,的子素來不好,在屋子裡歇著呢。”
萬姨娘確實是不舒服,自從兒已經確定要送進康王府後,萬姨娘覺得所有的夢想都碎了,無法承這個打擊,直接病倒了。英國公夫人見狀,自然很大方地讓去“養病”,不用伺候什麼。
刑部侍郎夫人眼睛轉了轉,嘿了一聲,笑道:“這姨娘子也真是不好,兒爲親王府的側妃應該高興纔是啊,這也算是母憑貴了。”
刑部侍郎夫人的話雖然恭維,但是挖苦的意味十足,周圍的人都彎了彎脣,若無其事地聊起其他的事。
英國公夫人也有些啼笑皆非,刑部侍郎夫人也極爲厭惡小妾這等生,而且十分彪悍地將刑部侍郎府裡的小妾都關在一個院子裡,還很吝嗇地讓們幾個人一個房間,若是哪天不順心了,直接拎起把菜刀就能追著刑部侍郎跑上幾條街,可是讓人看足了笑話。
想罷,英國公夫人也忍不住失笑,便也不在意刑部侍郎夫人的挖苦。
如此,英國公府大姑娘石清瑕一頂轎子被迎進了康王府,了康王府裡的一個側妃。
康王納側妃後不久,便進了六月份,天氣也越發的熱了。
六月初一,阿竹去皇莊給皇后請安。請安完後,聽說昭萱郡主帶著幾個小公主去皇莊中的池塘釣魚,便也了肚子過去。
自從懷孕滿五個月後,阿竹的肚子就像當初說的那般,開始像吹氣球般膨脹。不過的孕吐仍是有些嚴重,吃了吐、吐了吃,幸好廚子變著花樣做的吃食,仍是有好一部份下了肚子,纔沒有造營養不良。
肚子開始變大時,臉龐卻沒什麼變化,穿著寬鬆的夏衫,沒有束腰帶,輕飄飄的紗曳地,從背影看來仍是窈窕婀娜。或許有些變化的便是臉蛋上的嬰兒了許多,眉宇間變得平和,染上了些許人的韻味。
昭萱郡主正坐在樹蔭下,著宮們的伺候,看著十八公主和幾個姐姐一起釣魚,一羣宮和侍護著,生怕們玩得太興,不小心跌下水中。
池塘裡蓮葉婷婷,蓮葉中偶爾探出幾朵盛開的蓮,水中時常有游魚遊過,清風吹來,蓮葉搖曳,水波盪漾,在這炎炎夏日添了幾分涼爽。
“你怎麼過來了?”昭萱郡主見到,趕起去扶,有些敬畏地看著的肚子,吃驚地道:“上次見著好像還平的,怎麼一陣子不見,就這麼大了?”
阿竹坐到宮搬來的竹椅上,接過溫開水喝了半杯解了意後,笑道:“我孃親以前懷我弟弟時也是這般,過了五個月,肚子就像吹皮球一樣膨脹了,不奇怪。”然後看了看遠玩耍的幾個小姑娘,笑道:“今兒怎麼有閒心來釣魚?”
昭萱郡主窩回竹椅上,懶懶地瞇著眼睛道:“是十八想出來玩,外祖母希我到外面走走,便跟來了。呆會讓人烤了魚,你也吃一點吧……對了,聽說你最近害喜癥狀仍是嚴重,可有礙?要不荀太醫開副止吐的藥來吃吧。”
阿竹打了個冷,搖頭道:“算了,是藥三分毒,我纔不吃呢。”
昭萱盯著猛笑,“你不會是怕荀太醫的藥味道太怪吧?我都喝了一年半了,習慣了也是那麼回事兒。”
其實對於害喜癥狀,當初有反應時,荀太醫便被陸禹過來給診治了。想到那位冷冰冰的太醫冷森森地看人時的目,阿竹覺得當時他似乎恨不得要在那位王爺上個,似乎很生氣的樣子,看得著實滲人。而結果,荀太醫自然是拂袖而去,沒有給開什麼藥,只是說了一些能止吐的食類的讓試著吃。
荀太醫雖然表面上看著不太好相,但卻是個極負責任的醫者,可惜他爲人孤僻,表現出來的脾氣實在是不怎麼好,所以京城裡的人說起他都是神不太好的。
兩人正說著,前面一條兩旁開滿了木槿花的小道上走來了一個儷人,定睛一看,原來是英國公府的二姑娘石清溪往這兒來了。
石清溪過來後,給兩人行了禮。
“石姑娘不必多禮,也坐罷。”阿竹笑道。
石清溪坐下後,便笑道:“皇后娘娘說你們在這兒釣魚,臣便不請自來了,沒有打擾到王妃和郡主吧?”說著,看了阿竹一眼,和昭萱素來沒怎麼客氣,倒是對端王妃瞭解不太深,禮多人不怪,不敢隨便越矩。
昭萱郡主笑道:“石頭你幾時也這般多禮了?再過半個月,你便要出閣了,到時候你是蔣家媳婦,與阿竹也算是親戚了,應該多親香纔是。”
阿竹微笑點頭,蔣家是皇后的孃家,陸禹是皇后的養子,與蔣家也算是親近的。雖然蔣家只忠心於皇上,蔣家子弟大多數駐守邊疆,不知多好男兒戰死沙場,最爲教人敬佩,雖是出於避閒,面子上的份也要過得去。阿竹觀察過,發現皇后說起孃家時,語氣十分平淡,說的彷彿不是自己的孃家,而是京中尋常的勳貴罷了。
石清溪微微一笑,目若有似無地打量著懷孕的端王妃。原本對端王妃的印象也就那樣,不好不壞,覺得是個有些幸運的子,能在那麼多競爭中幸運地爲端王妃,是別人求了一輩子也求不來的事。可是看到庶姐石清瑕的下場後,心裡覺到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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