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臻起走到會議室窗邊，“您如何。”

“不錯。”聞家良簡潔回答。他妻子打這通電話目的不在寒暄，直接省過閑聊，問，“你走了這麼多天，公司如何？”

“一切照常。”

“好。你做事，我向來放心。”老人說，“但是不要太冷落了小寶，他畢竟是你親弟弟。”

聞臻想起這幾天聞小嶼理直氣壯霸占自己游戲室不肯走的畫面，沒有解釋，“嗯。”

“本來你媽媽也想跟去首都，最舍不得小寶。但還是留下來，照顧我和康知。”

聞臻不聲聽著。老人在那邊繼續道：“康知的事我們會妥善解決，他的父母我們也會安頓好。如果康知打電話找你，你就說你忙，安他幾句，不要多說。”

“我知道。”

“康知子有些沖，你媽媽看著他，我也放心。”老人的聲音放低，“你照顧好小寶，莫要人再欺負他。”

聞臻說，“不會有人欺負他。”

重新回到校園后，聞小嶼投張充實的課程之中。他需要大量正規嚴謹的練習恢復到一年前的狀態，同時還要抓文化課。白天的時候上完課，晚上聞小嶼還要去形房繼續練舞，或者去圖書館學習。如此一來，回到家時總是很晚。

江南楓林離大學城遠，地鐵要坐一個多小時，出地鐵站后還需要走一段路才能進社區。聞臻不滿聞小嶼的到家時間，給他派了輛車，讓人每天接送他上學。

聞小嶼很不習慣。他坐地鐵坐得好好的，每天自己上學放學回家，舒服又安全，聞臻人開車來接他，同學還好奇過來問。

聞小嶼讓聞臻不要讓人接送，聞臻說，“不行。”

“我想自己上學回家，你不要管我。”

兩人面前擺著早餐，聞臻喝著咖啡，面同樣不悅：“你回家太晚。白天上完課以后為什麼不直接回家？”

聞小嶼說，“我要練舞，還要寫作業，是白天上課怎麼夠？”

“你可以在家寫作業。”

“難道我在家練舞嗎？”

聞小嶼覺得聞臻管自己像在管高中生，簡直沒辦法通。聞臻卻看著他，沒有說話，吃完早餐就去上班了。

過一個月，聞小嶼依舊被車接送。聞臻在有些事上完全不管他甚至不搭理他，在有些事上卻強得毫無妥協余地可言，本不管自己有沒有道理，讓聞小嶼一點辦法也沒有。

晚上十點多，車進小區，聞小嶼從車上下來，正好到聞臻也回家。聞臻下車后看到他，便停下腳步等在原地，示意他過來。

聞小嶼只好走過去，聞臻等他走近，說，“帶你看個東西。”

說完轉進樓，聞小嶼不吭聲跟著他進電梯，還在鬧不開心。聞臻也不哄他，只帶著人上樓，出電梯，沒有進自家門，而是從樓梯繼續往上走。

聞小嶼問，“上樓做什麼？”

聞臻答：“樓上也是我們家。”

聞小嶼懵了，跟著上樓。聞臻家在頂樓，沒想到往上還有一層，右手邊是整片寬闊的天臺，種滿規劃好的觀賞綠植，屬于公共領域。左手邊樓有一扇防盜門，聞臻拿出鑰匙，開門。

聞小嶼跟在聞臻后好奇探頭進去看，這一看就愣了。

里面是一個舞蹈室。

門里的空間很大，大概一百五十多平米，嶄新的地板、白墻、把桿，聞臻打開燈，整個空間頓時明亮起來，聞小嶼走進去，看到整墻的鏡子里自己和聞臻的影。他抬起頭，見屋頂竟是尖頂，如此顯得空間更大。三大排窗戶外面城市夜景通明，窗簾挽到兩旁，這里宛若一個話里的小屋。

“之前一直空置，不知道做什麼用。”聞臻站在聞小嶼后，“干脆拿來給你練舞。”

聞小嶼看著這個嶄新空曠的舞蹈室，“這里是給我用的嗎？”

聞臻答：“給你的。”

聞小嶼沿著舞蹈室走一圈，窗都開著，通風很好，地上放著工作中的凈化，竟然還有一個不小的洗浴間。聞小嶼進洗浴間看看，又出來傻傻站在地板中間，四看這個嶄新、漂亮的、送給他一個人的大舞蹈室。

聞小嶼做夢一般，話都說不出來，無措一把桿，又轉到窗邊看樓下，最后回到聞臻跟前。聞臻看著他，等他說話。

“我......我好高興。”聞小嶼有些激，心跳一直控制不下來，白凈的小臉都泛起了紅。他張站在聞臻面前，聞臻抬起手，他下意識也跟著抬手，接著一個鑰匙掉進他的手心。

他聽到聞臻低緩的聲音：“高興就行。”

“以后下了課就回家練。”

“......嗯。”聞小嶼跟在聞臻后進家門，想起什麼，忙加一句，“如果有老師來教，我還是在學校練舞。”

“讓司機接你。”聞臻說，“不準再鬧脾氣。”

聞小嶼埋頭換上拖鞋，抬頭見聞臻轉過，低頭看著他，高大的影籠罩下來。

“聽到沒有。”聞臻說。

聞小嶼只好小聲回答，“知道了。”

自從到了首都，李清基本每天都給聞小嶼打個電話，溫溫地問他生活得習不習慣，開不開心。胡春燕卻一次也沒有打電話過來，聞小嶼得不到回應，也就不主聯系了，知道脾氣執拗，肯定到現在還在生氣。

每天早上，聞臻都和他坐在一起吃早餐，之后各自去學校和公司。周末的時候，聞臻就帶聞小嶼打游戲。聞小嶼沒有半點游戲細胞，拖累得聞臻游戲進度直線減速，但聞臻什麼都沒說，依舊帶著他這個拖油瓶升級打怪。

聞小嶼給樓頂的舞蹈室買了些小裝飾品，窗擺飾，星星掛燈，門，花里胡哨的，看得聞臻無言。他買了一個大架放在舞蹈室里，用來掛訓練和表演時穿的服裝。學校沒有課的時候，聞小嶼就回家呆在他的舞蹈室。周末如果聞臻不在家，聞小嶼能一整天呆在舞蹈室，練舞，吃飯，睡覺，趴在墊子上玩手機。聞臻給他買了一個平板電腦后，他就扔下手機，轉用平板看電影。

練舞辛苦，學校老師要求嚴格，聞小嶼在學校練，回家給自己加練，每天累得倒頭就睡，雖然食量大，卻半點也胖不起來。有同班的同學問他每天吃這麼多，到底怎麼保持材，聞小嶼直直回答一句“練舞不要懶就好”，把同學噎得說不出話。

一日他們在形室上古典舞課，門外進來一個人，也沒有打擾他們，只站在后門那邊看他們練舞。有學生好奇看過去，聞小嶼沒有注意，他一直專心跟著音樂練作。

直到一堂課結束，老師住他，還有另外兩個生兩個男生，其他人下課離開，他們被留下來。那個人這才走上來，來到他們面前。

老師介紹，“這位是森老師，咱們學校森林藝團的創辦人，相信大家都認識，我就不多介紹了。”

何止認識，簡直如雷貫耳，森林藝團創辦五年，年年出國巡演拿獎，其中的舞蹈班子尤為出名，早年因一出舞劇《春江花月夜》名滿大江南北，后相繼又出《牡丹亭》和《葬花》，歐洲邀請進行世界巡演。從藝團舞蹈班出去的學員無一不是赫赫有名的青年舞蹈家，有的甚至進演藝圈為明星。

這三支被編教材的舞劇，就是森冉所編。

森冉年過四十，材保養依舊，盤著長發，一臉笑瞇瞇地，“各位好，不要張，我就是來看看你們練舞。”

幾個學生張壞了，從來都是聽聞森老師大名，沒見過真人，一個個臉紅撲撲的還在氣，排一排看著森冉，不知道要做什麼。

森冉讓他們一個一個，又把剛才上課時候的練習舞跳了一段。坐在一旁認真看，時而點頭，看到聞小嶼的時候，目專注定在他的上。

等所有人跳過一遍，森冉起，“辛苦各位。”

然后對聞小嶼說，“請你留下。”

其他人便離開了教室，只剩聞小嶼，森冉和老師。聞小嶼著汗，走過來對森冉鞠躬，“森老師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