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臻彎腰，把聞小嶼從沙發上抱起來。聞小嶼看著瘦，抱上手卻著實有些分量，聞臻輕手輕腳一路把人抱進臥室，放在床上。

他把被子牽起來給聞小嶼蓋上，床上的人這才冒出點靜，莫名其妙皺眉含糊一聲，“不要。”

聲音啞，不知在說什麼夢話。

聞臻一手撐在枕邊，低聲問，“不要什麼？”

想跟一個睡到說夢話的人流不太可行。可沒有收到回應，聞臻也沒有很快離開。

窗外夜深深，晚風間或起半掩的窗簾。月一路攀沿，落在枕邊的修長手指上。

他坐了很久。

第20章

演出開始前三天，所有演出人員要提前去S市準備彩排。聞小嶼前一天晚上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大早爬起來檢查完畢，提著行李下樓。

聞臻和他一起出門，到車邊時說，“路上注意安全。”

“嗯。”

司機下車來幫他把行李放進后備箱，聞小嶼拉開車門，聞臻抬手按住門，站在聞小嶼面前。

“有任何事和我打電話。”聞臻說。

聞小嶼收回手，點頭，“知道了。”

聞臻等他坐進車，關上門，看著車離開。

聞小嶼去機場與森冉他們匯合，后一同乘坐飛機前往S市。抵達目的時已是傍晚，一行人到酒店放行李，吃晚飯，各自休整，等待第二天的彩排。

聞小嶼和姜河一個房間，兩人在酒店餐廳吃完晚飯后回房，又吃起水果，一邊坐在床上拿手機看租房信息。

“這種上下層結構的怎麼樣？床在樓上，樓下空間就會很大。”

“一千三一個月，是不是貴了？”

“這公寓就在我們學校后街上，比二期宿舍還近，這還是學生價呢。”

兩人聊了一會兒，聞小嶼的手機響一聲，他拿起來看，回復消息。

姜河忍不住好奇：“誰啊？”

“我哥。”

“親哥？”

“嗯。”

“難怪，下飛機和你打電話的也是他吧？”姜河嘆，“親生的就是好，這麼關心你。”

聞小嶼想說沒有那麼好，話到了邊，又沒有開口，只不作聲趴到一邊去回復消息。

[吃晚飯沒有？]

[吃了。]

[晚上不要和同學出門玩太晚，早點睡覺。]

聞小嶼翻個，打字，[我沒有要出門玩，過會兒就睡了。]

隔著手機屏幕，兩人的流才變得順暢些許。聞小嶼發完消息放下手機，著窗外的夜出神。

不在聞臻邊的時候，聞小嶼才能放松下來。可邊沒有對方的影，他又不得不承認到孤單。

異地的夜，心事總容易剝離。聞小嶼想著和聞臻同居時的生活，雖然吵架不，可好像每一件事都很開心。

聞臻冷淡，言，和這樣的人相，怎麼會覺得開心？聞小嶼知道自己出了問題。

這段時間，他時而會想，如果自己沒有被換走人生就好了。如果他從小和聞臻一起長大，就不會出現這種荒謬的事。

也不至于好不容易有一個這樣好的哥哥，卻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去索要他的寵。

全國青年中國舞大賽在S市的中心育館準時開幕，《花神》排在第六位出場。臺下烏泱泱一片觀眾，幕后則來往著繁忙的工作人員，以及等待上場的舞蹈隊伍。

“小嶼去哪里了！”

化妝間里人聲嘈雜，森冉到找聞小嶼。高個子的姜河從人群中竄出來，后牽著手忙腳扶擺的聞小嶼，“老師，這兒呢。”

“小嶼你不要跑呀。”

聞小嶼把一縷頭發別到耳朵后面，手里握著個紙杯，“我口干，找水喝去了。”

他已換上全裝，一輕飄的月牙垂紗，擺散開，紗面點綴的細小亮片在燈下熠熠發。一頭長發及腰，編了細的麻花用彩繩繞起，流蘇簪隨著小跑的作輕輕搖晃。

他段好，腰窄長，穿一長非常漂亮，又化了白秀麗的妝容，乍一眼看真分不清別。

森冉把他拉到化妝鏡前，“你喝點水，不然不停跑廁所，好麻煩的。”

森冉拿過花型頭飾細心給聞小嶼戴上，聞小嶼杵在原地，咽口水，“老師，我有點張。”

“張什麼呀？你放眼看過去，還有誰比你漂亮？到時候你一站上舞臺，那一個什麼？那——”

姜河在一旁：“艷群芳！”

聞小嶼被逗笑，心放松了點。旁邊又不停有人找他拍照，聞小嶼的注意力被分散，照了一下來，手機響起，是李清打來的。

“小寶！在后臺準備得怎麼樣呀？”

“都準備好了。”

“不要張哦，小寶最棒了，比賽一定可以拿第一名！爸爸媽媽都在臺下看著你，給你加油鼓勁。”

李清和他聊了一會兒，又把手機給聞家良，聞家良簡單鼓勵他幾句，停了片刻，手機那邊一陣輕微的嘈雜，聞臻的聲音響起。

“你們是第六個上臺？”

聞小嶼“嗯”一聲。

“待會兒演出的時候記得多對臺下那個戴紅帽子的攝影師笑一笑，他是你的專職攝影師。”

聞小嶼頓時忍不住笑起來。他拿著手機轉到人的角落，小聲說，“臺下那麼多人，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聞臻忽然問：“你很張？”

聞小嶼一愣，下意識清嗓子：“沒有，現在好些了。”

“要見面嗎。”

聞小嶼握著手機傻站在角落，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不行，你進不來后臺的。”

“如果你需要。”聞臻說，“我隨時過來。”

十五分鐘后，聞小嶼悄悄穿過人群往化妝間門口走，森冉眼尖逮住他：“小嶼，又跑哪里去？”

聞小嶼忙答：“我去廁所。”

“我就知道你要跑廁所，讓你喝點水！”

“知道了。”聞小嶼心虛，“我馬上就回。”說完一路跑了出去，擺在門邊飄開一道弧。

聞臻離開觀演廳，從大廳上到二樓，往后臺方向去。不遠拉著條攔線，豎個牌子，寫“演出后臺，閑人免進”。

臨近出口的走廊沒什麼人，只有一個保安晃來晃去，偶爾有工作人員經過。一顆腦袋從拐角探出來，左右看看，接著聞小嶼從拐角出來，提著擺沿走廊往外走。

保安看見他，招呼一聲，“唉，小姑娘到哪里去？”

聞小嶼尷尬咳嗽，不知道該不該在這時候開口表示自己的男份，這時他冷不丁被握住手腕，后響起聲音：“我和他說幾句話就走。”

聞小嶼剛轉過頭，就被聞臻牽進了旁邊的餐廳門里。

保安了，以為是小見面，便沒有再管。

餐廳很大，亮著燈，此時空無一人。聞小嶼被拽進來，頭發上的流蘇簪晃得輕響，他站在門邊，手腕還被聞臻握著，半天沒有松開。

“你松手。”他聲音偏小，沒什麼氣勢，“我牽一下服。”

聞臻一直看著他，這才松開手。聞小嶼低頭整理被皺的袖子，不知怎麼，不敢抬頭看人。

“誰買的子？”聞臻終于開口，聲音低沉。

“森老師讓人定做的。”

聞小嶼垂著眼眸，沒有看到男人在他面前不聲滾了結。聞臻抬起手，平他微微凌的長發，隨即若無其事收回。

“剛才打電話聽你的聲音，好像很張。”

“只是有一點而已。”

“你這麼漂亮，還要怯場？”

聞小嶼霎時紅了臉，覺得聞臻有時候的說話方式真的很奇怪，“舞蹈大賽，觀眾又不是看你漂不漂亮，是看你跳得好不好。”

“這次沒跳好也沒關系。”聞臻說，“你任何時候想演出，我都給你安排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