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璞拍了拍辛千玉的肩膀，也不知該怎麼安他，只說：“那你還去國嗎？”

辛千玉有些茫然地看著朱璞。

就在這時，朱珠踩著高跟鞋走來，說：“小玉，你媽找你。”

辛千玉頭皮發麻，但還是著頭皮去了辛慕辦公室。他一進辦公室的門，就聞到了一陣濃烈的酒氣。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嘲諷“喝酒去夜總會啊，干嘛來公司”。但現在的他無比乖巧，低聲下氣：“媽。”

“你就是這樣……闖了禍的時候最乖。”辛慕一手拎著威士忌酒瓶，著腳踩在地毯上，朝辛千玉招招手，“過來。”

辛千玉乖乖過去了。

辛慕問：“知道錯哪兒了嗎？”

“知道。”辛千玉平時叛逆，但真出了問題，認錯的態度還是很端正的，“我不該那麼輕信下面的人，不該不過問細節，不該疏忽大意……”

“錯了。”辛慕打斷了辛千玉的話，“你最不該的，就是在工作的時候想著你他媽的男朋友！”

辛千玉閉上了，臉上閃現了極強的憤之。

確實，如果不是因為宿衷的話，辛千玉不會那麼疏忽。是因為他滿腦子都是宿衷在國被勾引了，所以他才急急忙忙地想趕快完結這個項目，才那麼大意地讓陳主任在眼皮底下鉆了空子。

辛慕冷聲問：“你今天還要去國嗎？”

辛千玉回答不上來。他臉上流出痛苦的神，他又唾棄自己，卻又舍不得宿衷。真是矛盾的心啊。

辛慕盯著兒子：“你現在真的很像一條狗，你知道嗎？”

辛千玉的了，說不出話：他該說什麼呢？

“宿衷去國的時候，又為你遲疑過嗎？”辛慕忽然問。

辛千玉定住了。

辛慕繼續說：“如果今天站在這兒的是宿衷，他會因為你而遲疑嗎？”

這句話像冷水兜頭澆下來，辛千玉從頭到腳都是狼狽的冰涼。

“這就是我那句話的意思。”辛慕轉了轉手里的威士忌酒杯，“你想要得跟傻一樣。但宿衷不是傻。”

說著，辛慕頓了頓：“你也別當傻了，行不？”

辛千玉搖搖墜，不知該說什麼。他的心沉了沉，眼眶忽地紅了。

辛慕見不得他這個樣子，擺擺手，說：“你媽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有人舉報盜版教材的事，我早收到風了。倉庫里的盜版教材也提前被我清了。今天工商局不會查到任何不利集團的東西。”

原本還垂著頭的辛千玉聞言立即抬起頭：“媽？”

辛慕吐了一口濁氣：“我故意不先告訴你，就是想給你一個教訓。不然，你也太得意了。”

“我沒有得意……”辛千玉弱弱地說。

辛慕雖然不上班，但能在集團站穩腳跟，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天天泡娛樂場所，也不全是個人好，更是的社需要。長袖善舞的幫集團維護了不關系，也因此的消息很靈通。當有人舉報玉琢集團購盜版教材后，辛慕很快就收到風，并立即采取行了。

雷厲風行，首先就把陳主任逮住了一頓暴揍。陳主任老淚縱橫，吐了個干干凈凈。陳主任雖然大貪，但也沒夸張到把所有書都換盜版，所以清理起來也不麻煩。原本，辛慕也打算將陳主任理掉，但怕打草驚蛇，所以就讓陳主任請假避風頭，并沒有立即發難。

說到底，辛慕也不想辛千玉剛管事就出事，只能暫且著。

辛千玉的心里溢滿了復雜的緒，他看著母親的雙眼，微微抖，一點兒不像平時那樣驕傲又叛逆。

辛慕最怕看到兒子這模樣，忙閉了閉眼，揮手：“滾吧。”

辛千玉渾渾噩噩地離開了辦公室，像穿了一個大窟窿，隨便來一陣風都能將他的五臟六腑絞碎。

回到了家里，他抬眼就看到了放在壁櫥上的丑杯子。

那個杯子，他原本是打算帶去國給宿衷的。他原本計劃著，將這個杯子拿到宿衷和李莉斯面前，耀武揚威地說“這是我親手做的，雖然很丑，但宿衷很喜歡”。

但是……

辛千玉下意識地摁開了手機，先于意識的，他的手指就點開了宿衷的聯系方式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做……大概……大概是因為他很想聽見宿衷的聲音吧。

宿衷接聽了電話，但沒有說話。他不說話，所以每次通話都是辛千玉先開的頭。

辛千玉很疲憊，語氣有些懶：“嗯，我工作上出了點事兒，你覺得我該來國嗎？”

“那應該不來，先完工作。”宿衷的回答總是簡潔。

辛千玉腦子里又掠過母親的話：確實啊，是個正常人都會這麼說吧。只有傻才會不顧一切飛撲去國啊！

辛千玉自嘲地笑了笑：“嗯，那你在那邊玩得開心點。”

“嗯。”宿衷答。

辛千玉沒有說話。

平時打電話的時候，辛千玉總是喋喋不休的。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說話的話，宿衷也不會說話。那兩人就只能沉默著，聽聽電話的白噪音了。

這種流方式讓辛千玉很疲憊，沒話找話其實很困難。

辛千玉下意識地拿起了丑水杯，忽然問道：“為什麼不把丑水杯帶去國？”

宿衷說：“水杯開裂了。”

“啊？”辛千玉有些意外，仔細看才發現，這糙的陶瓷水杯上果然有了幾條細碎的裂紋。他一手拿著手機，一手轉著杯子觀察，一個不小心手了，水杯立即哐當墜地，碎了。

陶瓷崩裂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了極為響亮的聲音，聽得辛千玉心搖。

辛千玉愣了愣，說：“你聽到嗎？”

“什麼？”宿衷問，“這里音樂很吵。”

隔著電話，也能聽到宿衷那邊的鑼鼓震天，喧囂熱鬧。偶爾還能有生的笑聲如鶯啼過，不知是不是那位李莉斯——但奇怪的是，辛千玉好像已經沒那麼關心了。

“哦。”辛千玉垂下眼瞼，“那沒事了。”

說完，辛千玉就掛了電話。

看著手機屏幕熄滅的，辛千玉才猛然發現，這是他第一次先掛斷和宿衷的通話。

每一次、每一次，辛千玉都是等宿衷先掛斷了，他才聽著嘟嘟聲不舍地放下手機的。

第16章 有病病

辛慕在集團里上班就上班、不上班就不上班，但工資極高、獎金厚，在集團很有權力。一般員工只以為是千金小姐才得到這些好。然而，董事長老爺子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放心縱容一個一無是、放浪形骸的兒為禍公司？

辛慕是厲害的，只是功夫不在辦公室。看起來聲犬馬，但實際上長袖善舞，慣能一些有價值的朋友、打聽一些有價值的消息，且雷厲風行，很能干實事。

比如這次，玉琢集團被舉報使用盜版教材的火還沒燒起來，苗頭就被掐滅了。

但，普通員工都不會知道這是辛慕的功勞，只以為這是一次尋常的檢查，因為集團正不怕影子斜，所以無風無浪地過去了。

當然，高層們是知道的：陳主任貪了錢，換了盜版教材，被人舉報了。辛慕消息靈通，提前做好準備，讓集團安然過關。

為此，高層們還開了會：為了集團的聲譽，陳主任的事是不能曝的，只能私下置。

然而，老爺子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能查到是誰舉報的嗎？”

辛慕說：“是‘秋實教育’的人干的。”

說完，大家的臉都有了微微的變化。

事實上，好幾個人都認為這件事是辛斯穆干的——包括辛慕和辛千玉母子都這麼猜測過。畢竟，辛千玉進教研部是辛斯穆推的。而辛千玉跌倒，對辛斯穆是有利的。辛斯穆在集團里是實權人，抓到了陳主任干壞事的證據也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