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衍看向不遠依舊曲著坐著的天子,從開始說話到現在便沒有再過一步。
所以,這是當真傷的彈不了了麼?
垂眸認真看了片刻天子的,楊衍轉走至陳石邊,將昏睡中的陳石弄醒。
挨了兩腳的陳石睜開眼,發出了一聲驚:“回去!放我回去!我要回去!”
“說完話,你想回哪里去都可以!”楊衍說著,將他強行拖了過去,置于他和天子中間,道,“我將你要說的話帶出去了,人沒有來。”
“不過無妨,你可以再當著我同他二人的面問一問天,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天意!”
嚷了會兒“回去”的陳石安靜了下來,坐在地上頓了片刻之后,忽地抬頭向四周看去:“天?不,不用問天!”他喃喃著,目忽地頓向了一,不再轉開,而是開口喃喃,“江小姐來了!”
有人自山石間閃出現,沐日而來。
來的是一男一,男的他們都認識,子卻……
楊衍皺眉,似是有些不解這子為何會同季崇言一道而來。
“是那位姜四小姐。”天子目落在子的上頓了頓之后移開,說道。
這姜四小姐的樣子他在畫像上看到過,如今的模樣是個人。可那又如何?比起江山來,紅什麼的不值一提。
那位姜四小姐如今竟變了這個樣子!楊衍的詫異散去,不再看,而是轉向正在喃喃的陳石,道:“這里沒有江小姐。”
那位江小姐早就死了。
“江小姐!”陳石卻喃喃著,起試圖向孩子奔去,只是踉蹌了兩步便再次摔在了地上,大抵是摔到了腳,痛的驚呼了一聲,還在試圖往前爬去。
“江小姐!”“江小姐!”
……
山石之上,只有陳石一個人嚷嚷的聲音響起,聽他不住地喊“江小姐”,終于,楊衍率先忍不住了,開口出聲制止:“閉!這里沒有什麼江小姐!再嚷不如送你先一步下去同那江小姐團聚!”
陳石恍若未聞,依舊不住嚷著“江小姐”。
當年那一句“命”的批注于陳石而言恍若魔怔了一般,不斷的在找江小姐。
“江小姐已經死了,你不能因為這里只有一個子便江小姐。”天子淡淡的開口,說道,“生的同那個江小姐也完全不同。”
陳石卻依舊不住的看著姜韶的方向喃喃“江小姐”。
姜韶蹙了蹙眉,沒有開口,只是目掃向一旁滿地的親兵尸頓了頓,移開了目。
一將功萬骨枯。
更何況這已不是將,由將領到登上帝位稱王,勝利的路上鋪滿了無數人的尸首。
面前造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一坐一站,在這里閑聊。
“將他弄來沒什麼用。”季崇言看了眼陳石,開口說著,轉向在場的兩人,道,“這天下大位從來不會因為一個相命士的一句話而實現,能信的只有自己手里的兵。”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他看向靠坐在山石壁旁的陛下,喚了一聲“舅舅!”
這一聲“舅舅”已許久不曾喊過了。
被喚“舅舅”的陛下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目依舊放在面前的楊衍上。
曾經說出“能信的只有自己手里的兵”的陛下靜靜的開口說道:“陳石已經瘋了,他的話不可信。”
沒有江小姐,也就沒有所謂的天意,更不會再有什麼天意如此。
雖然陳石被拖上來之后瘋的委實太厲害了,可這并不意味著陳石無法說出口的話沒人會說。
“他說自囚龍山上下去的,便是最后的勝者,那個勝者不是你也不是我。”楊衍說道,“是江小姐和趙小郎君。”
“他指著朝廷員畫像里季世子的畫像喚趙小郎君,道一定要把趙小郎君同其夫人尋來,”楊衍說道,“我便去信了一封。”
這兩位其實不來也無妨,不過既然來了……
楊衍垂眸輕笑了一聲,看向面前的陛下,瞥了眼一旁的季崇言,道:“世子可知陛下是如何待你這個外甥的?”
“這些年他一直在利用世子抓到趙家軍的把柄。”
“當年仙芝的事是他刻意安排我行下的,為的便是試探世子是否知曉江小姐命之事,若是你接近了,便極有可能是知曉了,那世子現在可能就是個死人了。”
“所謂的圣寵不過捧殺,世子又可知陛下是如何安排你的結局的?”
楊衍道:“世子會死,陛下手中握著指證世子為夜明珠大盜的人證,若是讓他下了山,世子便是再如何裝聾作啞的活著,也逃不了一個死。”
“所以呢?”季崇言抬眼,看向楊衍,問道,“所以你想要我做什麼?”
楊衍道:“我若是你,現在就去殺了他。”
他看了眼靠坐在那里不的陛下:“你本來就要死,原本還能多活些時日,待到他清算完一切舊賬之后再死,可眼下,既然出現在這里,一旦下山,必死無疑。”
“然后呢?”季崇言看向說話的楊衍,反問,“然后,你放我一條生路?”
楊衍道:“你如何與我無關,自然不會過多為難于你。”
季崇言輕笑了一聲,帶著姜韶后退了兩步,看向隔著陳石對峙的雙方:“你有手有腳,為什麼不自己手?”
楊衍瞥向傷了的陛下,說道:“他只是傷了,卻并不是武功廢了。靠近他即死,我沒有這等本事!”
先時那個撞上他的護衛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為何讓我去?”季崇言說道。
楊衍抬頭,瞥了他一眼:“世子在宮中放出的那一箭我已知曉了。你殺得了他!”
曲著半坐著的陛下聞言此時突然抬頭向季崇言看了一眼。
將那一眼看在眼中的楊衍一哂:“如何?世子眼下還相信他會讓你活著麼?”
季崇言搖了搖頭,看向陛下的方向,道:“不會。”
“不過,”他說著,轉向楊衍,道,“我今日上山是為了另一件事,事關你的事。”
那件大麗發瘋前說的事,他覺得需要告訴楊衍。
山風吹的人耳莫名的有些發痛,讓人聽不真切對面人開開合合間說的話。
楊衍看向季崇言,問道:“你方才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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