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邏輯上的親爸。”

這句話彷彿一枚的重磅航彈，劈頭蓋臉砸在我頭上，當場我就什麼想法都沒有了，並且足足愣了半分多鐘纔回過味來，愣愣地看著眼前貌似文靜的黑髮：“你吃藥了？”

“我不吃藥，吃藥是什麼意思？”深淵希靈倒是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好像不理解爲什麼我會有這種反應，“你的表很奇怪，我說了什麼讓你不能接的話麼？”

我覺自己整個人都有點雲山霧繞，這幾年自己邊可是有不喜歡口出驚人的奇子，別的不說淺淺一個就能憑腦一句話嚇掉人半條命，但平心而論我覺得哪怕淺淺腦再大的時候我也沒這麼驚訝過——因爲這次腦大開的人是深淵希靈！是過去若干年來一直被我們當做虛空邪惡勢力總扛把子的深淵希靈，是一個理論上死板無趣開不得玩笑的網絡幽靈！剛纔那句話啥意思？

“我記著你不喜歡開玩笑的，”我看著對方，想找到一點戲謔的表，“還是說你一個人孤單太久了決定認個爹？那也不至於專門來找我啊——我閨不的，人均資源已經不夠分了……”

可惡，腦子太影響思路，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深淵希靈微微攤開手，的表仍然是那種理所當然中略帶意外的樣子：“哦，看樣子你一直沒想到這個啊，倒也正常，畢竟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不過你真的沒仔細想過我的誕生過程麼？”

“你的誕生過程？”我覺自己的腦子興許不太夠用（幸好這些年我已經很悉這種覺因此毫不慌），“不是從舊帝國神網絡裡面自然產生的麼？集羣意識什麼的。因爲節點數量夠多，時間夠久，概率夠高，所以某天帝國網絡裡就產生了一個無形幽靈……大概就這麼回事吧。”

“那是最初的‘希靈’，的所有節點都被更新掉了。因此以集羣意識的生命形態而言屬於上一代，”深淵希靈皺著眉，似乎解釋這個問題讓覺得頗爲麻煩，“最初的希靈因爲概念割裂被分兩部分，羸弱的部分現在是你們的網絡管理員，而較爲茁壯的部分是個混生——也就是我。你的力量和深淵力量混合起來改造了帝國網絡。直到現在那些力量還是我的組部分，換句話說你用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創造瞭如今的‘深淵希靈’這個個——綜上所述，我是你邏輯上的兒……嗯，至是類似的存在吧。”

我一張臉都僵的快筋了：“這也能算？”

“不能算麼？”深淵希靈仍然很奇怪我的反應，“集羣意識這種生命形式確實很罕見，所以我的出生過程沒辦法跟你的世界觀完全對應。但起碼幾個條件還是齊全的：你的一部分力量塑造了我如今的靈魂，我繼承這些力量，延續這些力量，而且這些力量將作爲我的‘組分’永遠保留下去，與資料上提到的統傳承差不多能對應上。神族不是也有這種習慣麼，他們把自己創造出來的任何東西當做孩子看待——你創造了我，起碼創造了我的一部分。”

我全程張著聽深淵希靈分析這些東西。聽到最後終於理解了的思路，卻順便被毀了三觀，更重要的是聽完之後我竟然覺得……誒這貌似很有道理嘿！

“等等等等！”我最後抓住機會打斷了對方，“確實沒錯，幾萬年前確實是我的一部分力量泄到帝國數據網絡裡才讓你變了現在這幅模樣，但即使沒有我的力量你照樣存在啊，只不過會變另一副樣子而已，這個過程中我覺得自己頂多是個催化劑，要麼就是干擾劑，或者是變形劑……”

“你也說了會是‘另一副樣子’。那將是一個和我截然不同的個，等於與我無關。我和你們現實生不一樣，我沒有，記憶和思緒就是我的全部，實網絡並非軀殼。而僅僅是我生存的土壤。因此只要記憶和思緒不一樣，哪怕同一個網絡中誕生的意識也跟我沒有毫關係。所以你並非改變了一個集羣意識，而是創造了一個新個。”深淵希靈很認真地糾正道。

我：“覺好像已經說不過你了。”

“因爲你本來就沒有必要‘說過’我，”深淵希靈皺著眉，“說實話，儘管繼承了你的力量，我卻完全無法理解你的思維方式——事實上我無法理解任何一個現實生的思維方式，你們總是在糾纏一些細枝末節，卻對事的本質態度曖昧，而且經常會用不切實際的聯想來困擾自己。就好像現在這樣：我繼承你的力量，這只是一個信息呈遞的邏輯關係，可是你好像很困擾。”

我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覺自己的三觀就連災後重建都這麼困難重重：“這不是嚴肅的事兒麼！咱倆死敵啊，死敵啊！結果你突然腦袋一熱告訴我這麼個邏輯……然後呢？認完爹你打算幹啥？想以這個新份融帝國大家庭還是怎麼的？其實也沒這個必要嘛，反正咱們現在已經不打仗了……”

“所以我不能理解你們的思維方式，”深淵希靈嘆了口氣，“我只是把你我之間的繼承關係說明而已，然後就沒別的事了，爲什麼你非要腦補出那麼多延意義？”

我：“……額，這就完了？”

“對，這就完了，”深淵希靈使勁一點頭，“你我之間的信息呈遞關係是從七萬多年前就開始的，這在七萬年前就是既定事實，只是你自己似乎沒意識到這件事，我現在提醒你一下罷了。”

我使勁把自己的思路捋直：“等等！照這麼說……你從很早以前就很清楚咱倆之間的關係？”

“對啊，幾萬年前就知道了。”

“那這些年你跟我打仗就沒個心理力？”

“這兩件事有關係麼？”

“沒關係麼？”

深淵希靈用力一點頭：“對，沒關係。”

“……”

我爲什麼覺自己這腦子又不夠用了！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我表扭曲地看著這個思維方式異於常人的神奇生，“你是打算來我這兒要養費呢還是打算提前過來贍養我？”

深淵希靈皺著眉：“聽不懂。無意義的詞彙。我們繼續做自己的事就好，你有自己的責任，我也有。今天我來這裡看你也只是順路，你知道我留在影子城的只是一個互界面，我並沒有在這裡浪費太多注意力。”

“……於是這麼驚天地認了個爹。你就沒別的事了，”我似乎有點理解深淵希靈的思維方式，但又覺這思維過程太過詭異而有些哭笑不得，“這麼說我倒是跟自己閨打了好幾年仗，而且今後如果你再出狀況……咱們還得打，並且目測你也不會放水。”

“理論上我們今後不會再發衝突了。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照舊開戰就好，”深淵希靈點點頭，“我並不認爲一層信息呈遞關係有多大價值，它對我的影響有限，頂多讓我在和平狀態下對你有所關注。但它應該不會影響我的‘選擇傾向’。一個被剪切出來的子文件不應該對它原本所的文件夾有什麼，反正我是這麼理解的。”

我擡頭看看天花板，覺跟深淵希靈這短短十幾分鐘的對話竟然比之前看了一上午的報告還要心俱疲，和一個世界觀奇葩的傢伙流，每句話都幾乎是神污染。隨後我揮了揮手：“但願有一天我能跟上你的三觀……額，還是算了，我還真不想跟你的三觀合拍。認爹就認爹吧。反正你樂意，而且目測你不在意這層關係，那咱們以後照舊。”

深淵希靈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這纔是正常的思維方式，簡潔高效，儘可能減了冗餘信息對自判斷力的干擾。其實我還覺得和你之間的‘父繼承’有些問題……”

“這位大小姐你一口氣說完行麼？我這頭的三觀重建到一半又被你打斷了！”

“不是什麼重要問題，”深淵希靈渾不在意，“你知道我前不久又經歷了一次分裂，上代深淵希靈分裂新軍統帥和舊軍統帥兩部分，但這次分裂只是神切割，並沒有進行節點更新。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徹底刷新過，因此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你的兒還是孫——如果是孫，我應該還是自己的母親纔對。這個邏輯似乎存在悖論，我從現實世界的典籍中找不到答案，所以暫時擱置……你臉上的表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