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不僅知道手機， 相機，汽車，空調等東西， 對江醒家鄉的食也有些許了解。幸好江醒平時喜歡和他說這些， 他才能在陌生的異世界保持沉著冷靜。

“我想吃你常吃的東西。”林清羽說。

江醒最常吃的東西應該是家裡阿姨做的飯。國慶長假， 阿姨請假去旅遊了， 姑姑知道後才邀請他去家裡吃飯。顯然， 他不能把陌生人帶回家裡。只是請頓飯花不了多錢， 就當是和網友面基請客了。

江醒看到展館附近有個商場，提議：“我們去商場裡面看看？”

林清羽說：“商場？裡面是不是有你們的服賣， 我想換服。”此地實在太熱，他這一華服穿在上，又戴著口罩， 不但過於引人注目， 還有中暑的危險。

江醒目幽幽地看著人——坑他一頓飯還不夠，還要坑套服嗎。

好吧，你你值得。

兩人走到商場門口，林清羽沒有手機，無法掃碼進商場，好在可以手登記。

林清羽看著那支造型奇特的筆，對江醒說：“你幫我寫。”

江醒有些奇怪， 拿起筆問：“你什麼名字？”

“林清羽。”

江醒手上一頓：“哪個清羽？”

“清淨的清，羽化的羽。”

江醒笑道：“好巧，我今天剛看了一本《淮不識君》的小說， 裡面就有個角林清羽。”

林清羽輕描淡寫道：“嗯，我就是《淮不識君》中的林清羽。”

江醒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兩人站在商場門口登記，會擋住其他人的路。江醒來不及追問， 又說：“你份證號和手機號是？”

林清羽道：“我沒有那種東西。”

不對勁，很不對勁。江醒放下筆，把林清羽帶到一邊，問：“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林清羽說，“我是大瑜人，你和我也是在大瑜相識的。”

江醒一副見了鬼的表。這……他該誇林清羽的騙很新穎嗎。

林清羽認為有必要和江醒解釋清楚：“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到個涼快的地方，我同你慢慢說。”

江醒緩過神，看到附近有個不需要登記的茶甜品店，帶林清羽走進去坐下。“你在這等我。”

“你去哪？”

“你不是了嗎。”自從林清羽說了之後，他一直惦記著這件事，“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

林清羽彎了彎：“多謝。”

江醒買了兩杯茶，四個甜甜圈和八個蛋撻。他替林清羽把吸管好，遞了過去：“試試看。”

林清羽沒有接過來，而是自然而然地就著江醒的手，低頭喝了一口茶。他眼中閃過驚喜：“江醒，這個好喝，我喜歡。”

剛剛在太下站了一會兒，林清羽的臉頰被曬得微紅，看起來比甜甜圈更人。

江醒不由自主地笑了聲：“你好可啊。”說完，他就愣住了。

他在說什麼？他怎麼能對第一次見面的男生說這麼輕浮的話，他什麼時候這麼油了？

林清羽早已對江醒的“油”習以為常，他拿過茶喝了兩大口，又吃了一個蛋撻，覺不怎麼了，才說：“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穿到《淮不識君》的世界裡？”

“……沒。”

林清羽將一切娓娓道來。他和江醒的相識，相知，相；從南安侯府到將軍府，最後到皇宮。江醒死了三次，他們也了三次親。最後，他說起徐君願：“也不知徐君願有沒有發現我們離開了大瑜。但凡他還是個人，現在就應該在想辦法讓我們回去。”

江醒聽完林清羽的話，第一反應不是打110，而是想起了他午睡時做的夢。他夢見自己活了又死，死了又活，還有一個穿嫁的人——這些和林清羽說的基本吻合。

他嚴重懷疑他腦子壞了，他竟然覺得林清羽說的沒那麼假。

林清羽看出江醒還未相信自己，便抬起手，指著江醒的結說：“你這裡，有顆痣。”

江醒本能地低頭看去。他的耳機還掛在脖子上，擋住了他的結，林清羽應該是看不到的。

林清羽繼續道：“你的生辰是十月初五。你母親是個好強之人，對你很嚴格，你學古文書法，要求你琴棋書畫樣樣通。你沒有讓失，縱使厭學還能拿頭名。你很會，也會拉奚琴——在你這應該說是二胡……”

江醒吃了個甜甜圈驚：“你調查過我？”

“你有一個無人知曉的：小學二年級時，你曾打破了你母親的香水，然後把這件事嫁禍給了你家養的小狗。那條狗的名字小咪。”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江醒不可思議道，“我表姐？”不對，就算裴止琪也不知道他嫁禍小咪的事。

“你自己告訴我的。”林清羽道，“這件事只有你自己知道，不是麼。”

江醒整個人都裂開了。

他是誰，他在哪裡，這個世界究竟是不是真實的。

林清羽看見他們所在店鋪對面是一家賣漁的店鋪，補充道：“你還喜歡釣魚。”

江醒是顧扶洲的時候上了釣魚，還說釣魚是世界上最妙的運。後來江醒了皇帝，空閑時間得可憐，想睡覺，想黏著他，偶爾還想釣魚，所以會要求他陪他睡覺，或是陪他釣魚。

總算有一點是林清羽說錯了的。江醒冷靜了下來，說：“我不喜歡。”他本不會釣魚。

林清羽說：“不，你喜歡。”

江醒很肯定：“不，我不喜歡。”

林清羽不浪費口舌，站起道：“你若不信，就去對面看看。”

江醒一踏進漁店就呆住了。為什麼他會有一種如置天堂的覺？這種覺不亞於他逛球鞋店的快樂。他突然覺得自己不但會釣魚，還是得心應手，整條珠江都不夠他釣的。

完了，他心裡已經覺得林清羽說的全是實話了。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江醒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林清羽心地沒再說話，給他充分的消化時間。兩人回到大街上，被悶熱的風吹著，林清羽總算明白了以前江醒為什麼總說空調能救人的命。

林清羽還未開口，就聽見江醒低聲道：“服。”

“什麼？”

“先把你上的漢服換下來再說別的。”江醒心裡還有無數個疑問，但奇怪的是，他更在意的是林清羽會不會熱。“我帶你去我家，你暫時先穿我的服——可以嗎？”

“自然可以，我一直想去你家看看。”林清羽說，“我們怎麼去？”

江醒打開手機看了眼打車app。國慶長假，又是用餐時間，打車的人非常多，app提示他至要排隊二十分鍾。

“我想坐那個。”林清羽指著一輛從他面前越過的汽車，“你會開嗎？”

江醒心口一，有點破防：“呃，不會。”

林清羽有些失：“我還以為你什麼都會。”

江醒覺自己到了暴擊。

林清羽想起江醒是騎共單車來的，問：“我們是要騎共單車回家嗎？”

“我帶你去坐地鐵吧。”江醒悠悠道，“你從大瑜遠道而來，怎麼能錯過廣州晚高峰時候的三號線和五號線呢，我一定要帶你驗一下。”

“地鐵？”林清羽環顧四周，看到一個牌子上寫著“地鐵”兩個字，“是往那邊走嗎？”

江醒臉微變，自以為抓到了破綻：“等下，你如果真的是古代人，為什麼會認識現代的字？還知道共單車？”

“你教我的。”

“好的，打擾了。”

林清羽朝地鐵站走去，被江醒拉住。“和你開玩笑的，”江醒笑道，“你穿這樣，哪裡得了地鐵。”

江醒給自家司機打了個電話：“陳叔叔，是我。請問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來接我回家……不是學校附近的小區，放假了我就不住那了，是珠江新城的那個。我現在的位置是……”

司機開車到他們這需要十分鍾左右。江醒掛了電話，看向捧著茶一口一口喝的華服人，猶猶豫豫地喚了聲：“林清羽？”

嗯？怎麼這麼別扭。

林清羽抬起頭，眉間攏著，不悅道：“你我什麼？”

江醒火速改口：“清羽。”這兩個字一說出來，江醒豁然開朗，通舒暢。“你先把假發摘了吧，我看著都替你熱。”

“你是不是震驚傻了。”林清羽歎了口氣，“這本來就是我的頭髮。”

古代的男人確實會留長發。江醒盯著林清羽垂在前的一縷長發，說：“你真沒有戴假發？”

“嗯，”林清羽知道江醒喜歡他的頭髮，“你要一下嗎？”

江醒愣了愣，問：“我可以嗎？”

林清羽道：“如果是你，隨便。”他上裡裡外外，哪裡江醒沒過。

江醒出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林清羽的長發。很輕，很，順微涼。

剎那間，江醒腦海中模糊地閃過一個畫面：他和林清羽一同躺在一張寬大的床上，林清羽平躺著，他側躺著，手裡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林清羽發。

臥槽，林清羽貌似真的是他老婆。

這是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