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醒上場後， 他的手機連震了好幾下，林清羽解鎖看了眼，是他們班的群消息：

【江醒剛剛和你說話的男生是哪個班的？好有氣質， 眼睛好好看啊， 能不能讓他摘個口罩， 我要用放大鏡看。】

【我覺得他不是我們學校的吧，不然不可能逃得過我這雙善於發現的眼睛。】

【應該是江醒的哥哥？我看他給江醒送飯來著。】

【有道理，男神的基因都是相似的。】

【一個男的你們至於這麼激嗎。這陣仗， 我還以為是江醒的茶朋友來了。】

……

林清羽將江醒的手機和外套抱在懷中， 朝球場看去。他對籃球的了解僅限於知道要把球投進對面的籃筐裡。十個男生在球場來回進攻防守，撞，揮汗如雨，極富激。

熱飛揚，青春正好，無限的生機和活力。十七/八歲的年本應如此，江醒再如何鹹魚，骨子裡好強的本也會在這種時候顯現出來。

江醒的高在男生中數一數二， 班上只有育委員和他差不多高。委是育特長生， 每天都會訓練， 練出了一腱子。林清羽看著兩人面對面對抗，都覺得江醒清瘦了不。

江醒自己的走的不是人高馬大的路線， 他形修長， 上的不是特意練出來的誇張， 線條自然，更接近型年一說。

江醒是陸晚丞時太孱弱，林清羽會心疼；江醒是顧扶洲時，在他上也怪沉的， 稍微久一點他就不了。這樣的材對林清羽而言剛剛好。

委在球場上堪稱六邊形戰士，除了江醒別人和他本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防守他的重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江醒肩上。江醒耐力和力不如委，反應卻很快。他聽見有人大了聲委的名字，便從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向接近委，在委手接球的前一秒將球截了下來，急速回攻，站在三分線外，把球穩穩地投進了籃筐。

進球的一瞬間，江醒回過頭，本能地看了林清羽一眼。

委“”了聲：“江醒，你今天是怎麼了，這麼拚。”

江醒笑而不語。他能不拚麼，他老婆在看啊。

林清羽的確在看，他向來喜歡看江醒大汗淋漓的模樣。除去他之外，還有不生在球場邊看男生們打球。林清羽旁邊就站著兩個生，們的對話時不時飄進林清羽耳中。

長發的那個生說：“今天來給江醒送飯的男生真的是他哥哥嗎？”

另一個短發生說：“不是。我聽裴芷琪說過，江醒是獨生子。”

“這樣。那之前給他送飯的，是他媽媽嗎？我覺得和江醒一點都不像。”

“那是江醒家的保姆啦。江醒的媽媽好像是在他初中的時候就去世了。”

“啊，”短發生驚呼一聲，“怎麼會這樣……”

林清羽想起了江醒要上的表格，在母親那一欄上，只有一條孤零零的斜杠。

在大瑜時，江醒偶爾會提及他的父母。林清羽知道江醒的母親已經病逝了，但其中的細節卻不太清楚。江醒說起他親生母親時，總是一幅懷念的神，說對他嚴厲，說要求他什麼都拿第一名。縱使他會抱怨，卻從來沒有說過他母親的不好。

“據說是癌癥，還做過手。你知道的，抗癌的過程中，病人的心很重要，江醒就一直哄他媽媽開心。我聽裴芷琪說，他媽媽過生日的時候，江醒還寫了一副《莫生氣》送給。可惜，他媽媽抗癌七年，最後還是走了。後來，江醒的爸爸另外組建了家庭，定居國外，江醒才回到廣州上高中。”

“臥槽，江醒的爸爸太渣了吧。”

“話不能這麼說，他爸也還算盡責，至江醒每個月二十幾萬的零花錢都是他爸給的。”

短發生震驚不已：“我真的沒想到。”

“不然你以為江醒的好脾氣是怎麼來的。同班這麼久，你見過江醒緒失控嗎？”

短發生搖了搖頭。

江醒的同班同學沒見過他緒失控，林清羽卻見過。他見過江醒裡含著腥味，說要取人的命；也見過江醒在他懷裡，哭著說對不起的模樣。

江醒明明養了豁達灑的格，獨因他例外。

短發生看著在球場上奔跑的男神，慨萬千：“江醒格這麼好，我還以為他原生家庭很幸福。”

長發生說：“除去父母之外，應該還是幸福的吧。他媽媽雖然走了，但家裡其他的長輩都超疼他的。裴芷琪的媽媽恨不得把他接到家裡住，想把他當兒子養。不過，江醒嫌跟長輩住在一起沒自由，堅持要一個人住。裴芷琪的媽媽就請了一個做飯很好吃的阿姨去照顧他……”

一陣歡呼將林清羽的思緒拉回，是江醒接連突破三人的防守，來了一個令人熱沸騰的灌籃。雙腳一落地，他又轉過，和林清羽對視了一眼。

不知道籃球對現代男生意義的林清羽：……嗯？

這一場籃球打得有來有回，委率領的隊伍進攻十足，江醒一方也不遑多讓。同學之間打個球都是圖一樂，也不會計分。下課鈴一響，男孩子們的心就飄向了食堂。委把籃球丟給江醒：“我要衝了！兄弟幫個忙，把籃球送回材室。”說完，就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

江醒抱著籃球走向林清羽，起t恤抹了把汗：“清羽，我這一波怎麼樣？帥不帥。”

“尚可。”林清羽把手機和外套還給他，“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江醒想了想：“好像是沒有的。”

“那你為何你每每進球，都要回頭看我一眼？我不理解。”

江醒哽了一哽，問：“我真的這麼做了？”

“嗯。”

江醒緩聲道：“那大概是因為我稚吧。頭一回談，理解一下。”

“好吧。”林清羽說，“你想在何用餐？”

食堂人滿為患，也不方便把林清羽帶去教室。江醒拿過林清羽手裡的飯盒，說：“去足球場那邊？就當是野餐了。”

足球場上鋪著人工草地，坐在上面用餐，倒不失為一種雅趣。林清羽點點頭：“好。”

飯點的場幾乎沒什麼人，兩人坐在門網旁邊，下墊著江醒的校服。江醒打開飯盒，最上面一層是蔥牛和糖醋裡脊，兩道菜之間有一個隔板防止串味；第二層是兩道青菜，清炒秋葵和涼拌黃瓜；盛湯的封罐裡是煲了半天的茶樹菇無花果老鴨湯；最姨還準備了一盒切好的哈瓜。

林清羽提醒他：“劇烈運過後不宜立刻進食，你可以先吃點水果。”

江醒用牙簽扎起一塊哈瓜遞到林清羽邊：“張。”

哈瓜甘甜多，果，也算是簡單的味。林清羽細嚼慢咽之間，聽見江醒說了句：“阿姨今天的擺盤技貌似有所下降啊，沒有前幾天觀了。”

林清羽立刻吞下口中的哈瓜，向江醒告狀：“和阿姨無關，是紅綠燈的過錯。”

江醒沒聽懂：“啊？”

“你家路口的紅綠燈，綠燈只有五秒。為了給你送飯，我隻好抱著個飯盒在大街上奔跑。飯盒到顛簸，裡面的菜肴自然了些。”林清羽冷冷道，“那個紅綠燈是有什麼大病嗎？我真的好討厭它。有什麼辦法能將它除掉麼，我不想每次出門都要跑這麼一遭。若是在大瑜，我定將其連拔起。”

林清羽神嚴峻，江醒卻笑出了聲，笑聲爽朗，張揚又肆意。

林清羽蹙起眉：“你竟還笑得出來？”

江醒不僅笑得出來，還笑得直不起，放在一旁的籃球被他胳膊肘一，咕咚咕咚滾到一邊。

林清羽：“……”

“堂堂一國丞相，來到現代後樹立的第一個敵人竟然是……！”江醒指了指自己的頭頂，笑道，“我條都要被你萌空了，清羽大寶貝。”

林清羽眉頭鎖：“聽不懂。”條他只在遊戲中見過，江醒哪來的條？

江醒笑得說不出話來。他一邊笑著，一邊拿出手機搜索紅綠燈出問題應該向哪個有關部門反映。

林清羽簡直莫名其妙：“究竟有什麼好笑的。”

江醒不知道該怎麼向林清羽解釋他的心。他就是單純地想笑，一看見林清羽角就忍不住上揚，尤其是在林清羽說了這麼可的話之後。

始終得不到解釋的林清羽頗為不耐：“江醒！”

最後幾個學生也離開了，場只剩下了他和江醒兩人。江醒總算笑夠了，說：“你問我笑什麼，我也不知道啊……”

說著，江醒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低頭吻住了他的。

黃昏是琥鉑的，晚風懶懶吹過。籃球滾著滾著，終於在足球網裡停著不了，連時間似乎都靜止在了這一刻。

他和江醒坐在校園的草地上，安靜地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