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問：“爸爸，你每天那麼忙，到底賺多錢啊？”

爸爸笑了笑，“這個問題我現在無法回答你，有一天你看到了我的囑，你就會知道了。”

“哎呀個呸？”我頓時把筷子一摔，一臉認真地說：“爸爸，你和媽媽會長命百歲的？”

只是這句話，很快就被顛覆了。

我大概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我的媽媽，我最的媽媽，會這樣，毫無征兆地離開了我——

那一年，我二十三歲了，哥哥從國外趕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g市的家，整棟別墅都是空的，偌大的靈堂裡面掛著媽媽的照片，還是那樣，一笑起來，明眸皓齒，媽媽的容仿佛是從未改變過——

是沒有改變過，我依然記得，假期的時候，我回來陪著，那一天我們母坐在花園裡面，聊天，談未來，媽媽還問我，男朋友了麼？我當時有些害，只是說沒有，其實我沒有告訴媽媽，單位裡有幾個男人在追我，可是我最喜歡的那個人，似乎是對我沒有什麼意思。我覺得不好意思，所以沒有告訴。

可是現在躺在那裡，再也聽不到了。

我哭的翻天覆地，難以自已，直到一直在爸爸邊的那個叔叔，雷笙提醒了我，“小姐，去看看先生把，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了，爺回來也去找過他，只是好像並沒有什麼用。先生除了太太之外，最疼的就是你，也許你的話會有用。”

我這才猛然驚醒過來，是的，我還有一個爸爸——我的爸爸，他那樣在意我的媽媽，他一定比我更加的難。

爸爸就在房間裡，整個主臥室都靜悄悄的，裡面的布置還是媽媽當年親手挑選的，的，其實很符合媽媽的個姓，但是不太符合爸爸的調調。

當然，爸爸那麼媽媽，自然會遵循一切的喜好。

我看到爸爸躺在沙發上，背對著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我走過去，拿起了一條毯子，想要給他蓋上，他卻忽然醒了，那一雙深沉的眼眸，有一瞬間的茫然，忽然抓著我的手，聲音悲切，“……小乖，是你麼？”

那一刻，我是真的覺得，爸爸蒼老了很多歲。

我曾經以為我那樣帥氣的爸爸，不會老，可是他現在的眼神告訴我，他老了。

我的心難的快要不過氣來了。

“爸爸，媽媽走了，你要節哀。”

我發現我只能說出這麼幾個字，已經是哽咽了嚨。

爸爸有些頹然地松開了我的手，神態落寞極了，我看著心疼，又強打起神來安他，“爸爸，你還有我和哥哥，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不要和自己的過不去，媽媽在天有靈，一定不會想要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爸爸著我的頭，笑的很是蒼白，“樂樂，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時間過得很快，是不是？”

我點點頭。

“我找到你們的時候，你和你哥已經四歲了，你媽帶著你們離開了我四年……哦，不對，其實是我推開的。當年我做了很多的錯事，讓你媽吃了很多的苦頭，雖然後來原諒了我，讓我擁有了這麼幾十年好的人生，可是我真的覺得，我能給的，太，太短了……”他閉上了眼睛，喃喃地說：“也許，老天就是在懲罰我，懲罰我當年做錯了事，所以要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所以把你媽媽帶走了……”

我很詫異，因為爸爸說的很多話，我都聽不懂。

“爸爸，為什麼……四歲之後你才來找我們呢？”其實這個問題，一直都是我多年的心病，我早就想問了。

爸爸歎了一口氣，卻還是重複著剛才的話：“是我錯了，我做了很多的錯事，讓你媽媽了很多的苦……其實我當年可以清明一些，也許你媽媽會更加的快樂一點。”

我想，爸爸是真的太難過了，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掉眼淚，如此無堅不摧的男人，現在卻是脆弱地像是一個孩子，他地抓著我的手，那微微抖著，讓人的心更加的疼痛起來。

我看著他慢慢地躺在了沙發上，閉上眼睛，似乎是累極了的樣子，忽然想起了那天在花園陪媽媽曬太的時候。

那天的肩膀上披著一塊紫羅蘭的披肩，專注地看著午後的，側臉那樣的和，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那時候，我真的以為，媽媽的病快要好了，現在才明白，那一刻是回返照。

“樂樂，你爸爸呢？”媽媽忽然開口問我。

“爸爸在廚房呢，說是要給你做你最吃的什麼來著……唉，媽媽，我去他。”

“不用了。”看著我，溫和地說：“樂樂，如果有一天媽媽不在了，記得要好好地照顧爸爸。其實你哥哥和你爸爸還是有點隔，父子兩，不如你們父兩親。這也是我的錯，你哥哥十五歲就去了國，這些年回家也，你哥哥的個姓很像你爸爸，比較獨立，話，和你爸爸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我想有一天他遇到了某一個心的孩，才會改變吧。”

媽媽了我的臉，溫地說：“所以有一天媽媽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好爸爸知道麼？如果可以的話，答應媽媽，把工作調回來吧，你爸爸一個人會孤單寂寞的。”

我不允許媽媽那麼說。

卻依舊溫地整理著我的頭發，眼神卻是一瞬間沒有了焦距似的，幽幽地說：“樂樂，答應媽媽，我只是怕他一個人會接不了而已……”

我卻是沉默不語。因為那時候我覺得媽媽想太多了，還年輕呢，怎麼可能會先離開爸爸？

我不想和討論那麼沉重的話題，於是故意扯開了話題，說：“媽媽，其實我很羨慕你，爸爸這麼你。”

“傻孩子，有一天你也會遇到的，有那麼一個人，你過、恨過、想過要抗拒，可是卻抗拒不了，最後還是乖乖地臣服命運，等到了最後的最後，你才知道，原來你在他的上所付出的所有，都是，沒有，什麼都不會有。”

“那媽媽你恨過爸爸嗎？”

媽媽抿起了角，像是在追憶著往事，良久，卻是答非所問：“媽媽這一輩子，最幸運的就是遇到了你爸爸，最不後悔的一件事，就是上你爸爸。他是我人生之中最麗的一道風景線，永遠都不會過期。”

我很羨慕爸爸和媽媽的。

他們彼此深著對方，我知道，就算媽媽比爸爸先走一步，但是爸爸還是著媽媽，在他的心中，媽媽永遠都沒有離開，也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