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承認！”凌瑞一聲厲喝，拿起桌上那隻盛放紅豆甜粥的瓷碗，“啪”一下放在卿黎面前。

“你爺爺之前給了本王幾顆解毒丹，對付尋常毒是沒有問題，今日在用晚食之前本王就是服用了，加上息丹的作用纔有了後來的一切，那你現在給本王說說，這碗本該是劇毒的粥裡，怎麼沒有一點毒素啊？”

他一雙眼瞇起瞅著卿黎，讓後者跟著訕訕地笑，就是不回話。

難道要說，這粥里加了雪靈狐的，當然任何毒都沒有效用了！每日給他喝，就是爲了給他剔除淤積的毒素啊！

這雖然是好事，不過到底沒有經過凌瑞的同意，是一個人的自作主張……

凌瑞看一副心虛樣，在心裡好笑了一番，不過表面上卻沒打算放過，低喝道：“卿黎，你這麼做，可是問過本王的意願？你可真是個好大夫啊！”

卿黎被喝得耳一陣一陣疼，癟了癟，一邊嘀咕道：“父王若是一心求死，那便當我先前都是白用功得了！浪費那麼多藥材我還心疼了呢！您今兒個還有力氣兇我，先前可不知虛何樣呢！”

當初可是帶了粥點去看勸他的，這幾個月來，除了各種名貴藥材被放飲食中，還有雪靈狐的這種極品呢！

要是凌瑞再要變回那種要死不活樣兒，可就第一個跳出來說不了！

“這麼說，本王可真得好好謝你？”凌瑞已經繃不住那張冷臉了，一時笑罵出來。

卿那老東西沒有說錯，這孩子也是鬼靈得很，還能佔著理。本說不過！

卿黎笑了笑，再看凌瑞神奕奕，挑了挑眉道：“那是自然。難道父王沒覺得自己已經不一樣了嗎？父王如今的眼界可比從前廣袤多了！”

至現在看來，他不再是以爲沉湎過去了。反倒像是抓住了新的生機，正一點一點恢復呢！這可是個讓人欣喜的變化。

“是開闊多了……”凌瑞低笑，將手放在心口，那眼裡似有深似海。

盈夏一直都在，在他的心裡，只是他沒有發現……

用了十年才認清這個問題，他也是足夠駑鈍了！

凌瑞再次看向卿黎，溫和笑道：“以後要給本王備藥就不用再束手束腳拐彎抹角了。直接端上來便是，本王概不推拒了！”

“當真？”卿黎一喜，能讓這種不聽話的病人乖乖聽話，還真是寵若驚。

誰知凌瑞突地抿脣一笑，“老頭子前幾日給本王把脈，發現病癥減輕了許多，本王說是你調理得好，然後那老東西一下子坐不住了，氣得直跳腳，還說你都出師了。他再也撒手不管了！”

凌瑞一想起卿那高瘦的子在屋裡上躥下跳的，就忍不住角的笑意，“本王是極見到那老頭子吃癟的。你可算得上是頭一個。這老的不管了，你這小的不會也不聞不問吧？”

他突然唉聲嘆氣，低喃道：“本王可還沒抱孫子呢！連孫子的面都沒見過，可不能這麼窩囊……”

這話說得卿黎耳一紅，輕咳一聲乾笑了笑，“父王放心，您的病我不會不管的。我現在頭疼著呢！先回去了……”

說完，忙喚了一旁傻了眼的蘭溪把扶回去，而子芽也抱著昏了的安寧一同走了。

屋傳來凌瑞朗聲大笑。那種發自心的喜悅震讓所有下人都爲之一怔。

隨後，原先愁雲慘淡的王府似乎也雨過天晴。那沉悶抑的氣氛一瞬間煙消雲散。

沒有什麼比王爺相安無事更好的消息了。

衆人放了心，便在今夜這一波波的神衝擊下。慢慢進了夢鄉……

第二天，京都就傳出了一個消息，辰南王妃陸婉秋於昨夜裡突發疾病暴斃亡，連頭七還未過，便匆匆將人殮，簡單辦了葬禮。

這樣的舉，讓全城的人都深奇怪。

有好事者牟足了勁去打探究竟出了何事，不過王府的下人都被狠狠敲打過了一番，當然一個個守口如瓶，半個字沒問出來。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世子妃重病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

於是，京都中人便開始猜測，那辰南王妃恐怕是得了什麼時疫，不治亡，甚至連世子妃都不幸染上了臥病在牀。

畢竟，有誰是剛一亡就下葬的？

要不就是那些擄掠十惡不赦之人，被隨意丟到葬崗，或者是小門小戶沒錢沒權的，將葬禮草草了事，還有就是見不得的人啦！

這辰南王妃怎麼說都不是以上任意一種啊！的份可是皇室宗親，葬禮要是不辦得面面的，辰南王面上也無啊！

但是很快，衆人聯想到了幾年前京都發生的一樁事。

那個時候，京都盛行鼠疫，死了不人，甚至連五皇子都得上了，亡之後府裡還都沒有聲張，太醫代後匆匆就下葬了，皇帝連一個字都沒有說！

當今聖上之子都被這麼對待，那如今辰南王妃這事就有跡可循了！

很快，京都中人更是相信了辰南王妃是染上了不好的病！

而且，這辰南王妃可是世子妃名義上的婆母啊！連世子妃這麼好醫的人都過上病氣了，可見這病有多麼霸道了！

於是乎，京都中開始人心惶惶，所有人都遠離著辰南王府，不願與它有任意接，便是和王府有關的人，也都一時間紛紛備排，一如辰南王妃陸婉秋的孃家人。

除了正於風口浪尖的辰南王府外，就陸家到的影響是最大的了！

因爲王妃是個散漫的，回孃家這種事幾乎每個月都會幹一次，有時候甚至多次。

那麼，在這個接過程中，萬一陸家也被染上不好的怎麼辦？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所有人都不再去陸家的米行買米，而是紛紛跑去段家新收購的幾家米行，一時間，全城的老百姓都去段氏米行買米，段家可謂是賺得盆滿鉢滿。

不過段俞風倒是沒有趁機大肆擴張。

本來他們段家的主產業是布匹綢，後來還有店，這米糧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可不能本末倒置。

而且，當初和卿黎商量好的計劃裡，如今這纔剛剛開始，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

若是開胃菜就吃飽了肚子，後面的大餐又該如何用呢？

當然了，作爲這番輿?論中的主角之一，卿黎，已經了衆人同的首要對象。

你說世子妃，這麼個如花人，花樣年華的，萬一和辰南王妃一樣了，不是可惜嗎？

更何況，他們心中的戰神世子爺啊，如今是去了千里之外的朔北打仗了，媳婦在京都苦難，憑這兩夫妻的恩程度，可該心疼到哪兒去？

水墨的百姓對於戰神的尊崇是難以想象的，接著，大家就紛紛爲卿黎掬了一把心酸淚。

所以，雖然卿黎也是風浪尖上的人之一，但相較於陸家來說，的待遇好了許多。

卿家其他的生意或多或會有些影響，然而作爲卿家主產業的回春堂卻是人滿爲患，不止補足了其他方面的落差，更是將總盈利翻了倍。

所以說，在這一場爭論風波里，傷害最大的，就是陸家了……

卿黎聽著子芽給彙報這些，角只淺淺彎了一個弧度。

既然打算把陸家老底掀開來，當然得先讓他們嚐嚐鮮。

那個傳播輿?論的好事者，其實正是卿黎的人。

這一出和凌瑞商量過，凌瑞也是絕對支持。雖然對王府聲譽上不好，但卻完掩蓋了陸婉秋的死，也正好迎合了皇帝的猜忌子，免去了不麻煩。

卿黎不清楚凌初和凌瑞這兩兄弟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但很顯然他們的關係沒有看起來那麼好，所以知道分寸的不多過問。

同時，在這裡面收取的利益也不小，是給陸源生雪上加霜就已經初見效了。

雖然這一陣子的風波，很快便會因爲城中相安無事而不攻自破，但怎麼說也能讓陸源生鬧心一陣子。

陸婉秋的死，直接造了陸家的一個後臺坍塌，而另一個後臺三皇子那裡……

因爲陸源生太急功近利了，想要將自己的勢力安排到朝中，爲自己在商場上鋪路，但偏偏安排的人中有些上不得檯面的，便如早前的方令尹。

這一切都是在給凌千墨暗中抹黑，試問凌千墨怎麼還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陸家的實力在被步步削弱，陸雪語和凌千墨的關係也在一步步僵化，恐怕再過沒多久，凌千墨就要拋棄這顆棄子，尋找新的目標了。

那時，陸家纔是真的孤立無援，不攻自破。

卿黎挑了挑眉，閉上眼又安然睡去。

這場風寒來勢洶洶，一時沒有準備，恐怕還得歇兩天，宮裡是暫且顧不得了，但也請了嫺人暗中幫著些凌思邇，而等思邇子差不多恢復，也可以讓暫時了……

這邊辰南王府風平浪靜，彷彿在京都這場風波里毫沒有影響，但明玥坊陸府的況卻是有些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