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驟然聽聞天慶帝沒了,他角一寸寸抿,心中涌出濃烈至極的難過來,可難過之后又是釋然。
贏元煜心中有些復雜,沉默了片刻才道:“怎麼回事?”
潘青說道:“聽聞是馮源與廢帝因故吵鬧了起來,外頭侍衛也以為是跟以前一樣沒當回事,可等著夜里進去更換供奉之時才察覺到不對勁,廢帝已經斷了氣,馮源也氣息奄奄。”
宮中從來都是上行下效的地方,陛下不重視廣寧殿,甚至冷漠待之,下頭的人自然也不會忤逆圣意,對廣寧殿里的二人也是苛待至極。
下頭的人將消息傳上來后,潘青第一時間就趕去了廣寧殿,那殿中還未曾收拾,天慶帝癱倒在龕臺前面,腦袋是桌角撞出的大,鮮汨汨流了一地,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而在他對面,馮源整個人佝僂著子蜷在那里。
他肚子上著油燈的燈座,鮮順著燈座流了出來,將發了臭的裳都泡得猩紅。
潘青了太醫過去,太醫說天慶帝是后腦了撞擊當場斃命的,已經死了有一個多時辰,馮遠倒是命大留了一口氣,可那燈座在了要害的地方,可也因為有燈座在才勉強保住了一命。
但那燈座一拔,他也必死無疑。
潘青見新帝靜默不言,遲疑了片刻才道:“陛下,廢帝那邊……”
贏元煜垂眼說道:“將其收棺,不必皇陵,詔告外間,廢帝贏旬病逝。”
如今已經距離宮變已經過去了兩年多時間,外頭的人早就已經忘記了廢帝的存在,他也不必再懼怕因廢帝之死而引來的朝中變。
“那馮源…”
潘青猜到了天慶帝的下場,只是……他遲疑了下說道,“馮源還有一口氣在,他說他想見陛下。”
贏元煜聞言神冷淡:“朕與他沒什麼好見的。”
永昭姑姑死后,他為東宮一度陷絕境,而那絕境之中最落井下石的便有馮源那一份。
他不喜歡馮源,從頭到尾都是。
無論他里說的有多好,他都從不相信馮源當初那般擺弄朝權、鏟除異己是為了永昭姑姑,他自然更沒心思在他死前去見他最后一面。
潘青遲疑了下說道:“可是陛下,馮源一直以為當初得位的是長公主,他想要求見的,也是。”
新帝愣了下,隨即恍然。
當初馮源被天慶帝拿下之后,直接就投了大獄,天慶帝大概是想要等到宮宴上置了西陵王這些“賊”之后,再慢慢收拾馮源這個背叛他的人,可誰知道后來形勢瞬變,薛諾他們圍了宮城。
西陵王的確是死了,可天慶帝也同樣是敗了。
馮源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無人敢去他面前多,再加上后來又被送去了廣寧殿里,見到了同樣被送進去的天慶帝。
天慶帝其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自己在宮宴上被薛諾算計宮,也只知道最后拿著大權的是薛諾和安國公他們,最大的贏家從來都不是皇室這邊,以至于無論是天慶帝,還是后來見到他的馮源。
到了現在都還以為,當初薛諾是奪了皇位,如今在位的也是永昭姑姑的脈。
新帝原是不想見馮源的,可聽到潘青的話后突然就改了主意。
“既然想見,那就見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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