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兩位,也是比較尷尬。個中曲折傳了這麼多年,大家早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當年謝憐貴為仙樂太子,修行於皇極觀。這皇極觀,乃是仙樂國的皇家道場,擇徒標準嚴格。慕貧民出,父親是一名被斬首的罪人,這樣的人是本沒資格進皇極觀的,所以他只能當雜役,在觀中是給太子殿下打掃道房、端茶送水的。謝憐看他刻苦努力,便請求國師破例收他為徒。太子殿下金口玉言,慕這才得以觀修行,與太子一同修行。而飛升之後,謝憐也點了他的將,帶著他一齊登了仙京。
但是,在仙樂滅國,謝憐被貶下凡後,慕並沒有追隨於他。不但沒有追隨,甚至連一句話都沒為他說過。反正太子沒了,他便自由了,找了個天福地發苦修,不出幾年,渡了天劫,自己飛升了。
當初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如今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只不過,兩人境地徹底掉了個個兒就是了。
這頭,靈文道:“他很生氣。”
謝憐道:“我猜也是。”
靈文道:“我去說點別的吧,你快趁機走了。”
謝憐道:“不用了吧,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不就行了。”
靈文道:“不用嗎?我看著你們都尷尬。”
謝憐道:“還好啊!”
謝憐這個人,什麼都可以,就是死不可以;什麼都不多,臉一定丟得多。比這尷尬多倍的事他都幹過,心裡當真覺得還好。誰知萬事不能先說好,他剛說了一句“還好”,便聽一個聲音咆哮道:“誰他媽拆了我的金殿?!滾出來!!!”
這一聲怒吼,聽得陣諸天仙神們頭皮都要炸開了。
雖然肚子裡已是江湖翻滾,但還是個個屏息凝神,一聲不吭地等著聽謝憐要怎麼回這一句喝罵。哪料到,沒有最彩,只有更彩,謝憐還沒開口,慕先出聲了。
他就笑了兩聲:“呵呵。”
來人冷冷地道:“你拆的?行,等著。”
慕淡淡地道:“我可沒說是我,你別含噴人。”
對方道:“那你笑什麼?你有病?”
慕道:“無他,你說的話好笑罷了。拆你金殿的人現在就在通靈陣裡,你自己問吧。”
事到了這個地步,謝憐無論如何都不好意思就這樣跑了。
他幹咳一聲,道:“是我。對不起。”
他一出聲,後來的這位也沉默了。
耳邊,靈文又傳音來了:“殿下,那是南。”
謝憐道:“這個我認出來了。但是他好像沒認出我。”
靈文道:“不。他只是在凡間遊得比較多,回仙京比較,不知道你又飛升了而已。”
南真君,乃是坐鎮東南方的武神,坐擁近八千宮觀,極民間百姓的戴。
而他本名風信,在八百年前,乃是仙樂宮太子殿座下第一神將。
風信其人,忠心耿耿,從謝憐十四歲時便是他的侍衛,隨太子一齊長大,一齊登天,一齊被貶,一齊流放。可惜卻沒一齊熬過這八百年,最後終是,不歡而散,分道揚鑣,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