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憐道:“好吧,其實仔細想想,武神和破爛神,也沒有太大區別。眾神平等,眾生平等。”
這時,從他後傳來一聲輕笑,一個聲音道:“是嗎?”
這年人懶洋洋的聲氣道:“人們口上自然是說眾神平等、眾生平等了。但如果真是這樣,諸天仙神本就不會存在了。”
這聲音是從車上的稻草垛後傳來的。謝憐回頭了一下,見那年人還是一派慵懶地躺在那裡,沒有起的意思,大概只是隨口了句,莞爾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他又轉回,接著看卷軸,底下又寫:
許多人相信,作為瘟神,仙樂太子的親筆或畫像有著詛咒的功效。如果到某人背後,或者某家大門上,便會使該人或該戶黴運連連。
“……”
這種評述,竟然令人難以判斷到底是在說神還是在說鬼。
謝憐搖了搖頭,不忍心再看與自己相關的評述了,決定還是先去了解一下當今天界的各位神,免得一直弄不清楚誰是誰,未免失禮。想起方才有村民提過水師,這便去翻查關於水師的評述,翻到一句:
水師無渡。掌水,兼掌財。許多商人的店鋪、家中都會供一尊水師像,保其財運。
謝憐便有點奇怪了:“既是水神,又為什麼會兼掌財運?”
這時,那躺在稻草堆後的年又道:“商隊行商運貨,重頭都從水路走,所以上路之前都要去水師廟燒一炷高香,祈求一路平安,允諾回來如何如何。長此以往,水神才漸漸兼掌了財運。”
這竟是在專門給他解了。謝憐轉過來,道:“竟是這樣嗎?有趣,想必這位水師是位很厲害的大神了。”
那年嗤笑道:“嗯,水橫天嘛。”
聽他語氣,似是不怎麼把這位神放在眼裡,也不像是在說什麼好話,謝憐道:“水橫天是什麼?”
那年悠悠道:“船從大江過,是走還是留,全憑他一句話。不給他上供他就翻,橫的,所以給他送了個諢名,就水橫天囉。跟巨將軍、掃地將軍差不多意思。”
名頭響亮的神,在人間和天界都多都有幾個混號,類似謝憐的三界笑柄啦,著名奇葩啦,掃把星啦,喪家犬啦,咳咳咳,等等。通常,用諢號來稱呼神是非常失禮的事,比如如果誰敢當著慕的面他“掃地將軍”,慕必然大怒。謝憐記住了不能這麼,道:“原來如此,多謝你解答啦。”頓了頓,覺得這年談吐好玩兒,又道:“這位朋友,你年紀輕輕,知道的倒是蠻多的。”
那年道:“不多。閑。有空瞎看看而已。”
在民間,隨可見一大把神話小冊子,說得都是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大到恩恩怨怨,小到蒜皮,有真也有假。這年知道得多,倒也不算奇怪。謝憐放下卷軸,道:“那,這位朋友,神你知道的多,鬼你知道不知道呢?”
那年道:“哪只鬼?”
謝憐道:“雨探花,花城。”
聞言,這年低低笑了兩聲,終於坐起了來。他一轉首,謝憐驀地眼前一亮。
只見這年約莫十六七歲年紀,紅勝楓,白若雪,雙眸明亮如星,含笑斜睨著他,俊異常,神間卻莫名有幾分野氣。黑發松松束著,略有些束歪了,看起來極為隨意。
二人正穿過那如火熾豔的楓林,楓葉片片舞落,有一片落到了這年肩頭。他輕輕一吹,吹落了楓,這才抬起頭看他,似笑非笑地道:“你想知道什麼?盡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