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盆里的火已經燒盡了,被木廊遮擋的這片角落暗淡又蕭索,低聲道,“我寧愿像折竹一樣,生來就沒有家。”
話音才落,一道門開。
商絨回頭,檐下的燈籠映出從屋中涌又被頃刻吹散的熱霧,年披散發,一雙眼睛被浸潤得漉漉的,被房中熱霧熏染得添了些的輕咬著那支銀葉簪,一雙手正漫不經心地在系腰間的帶。
忽然,他側過臉來,準確地在那一片影底下盯住。
水珠從他頰邊的一縷淺發末端無聲滴落,他嗅到了燒過紙錢的味道,卻什麼也沒問夢石,只對道:“你怎麼出來了?”
他帶系得松散,水珠在他白皙致的鎖骨凹陷細微閃爍,商絨一下站起,說:“我去睡了。”
轉提起擺跑上木階,推門進去。
院中的燈火熄了大半,夢石沐浴過后便也在偏房中睡下。
一窗明滅不定的晦暗影無聲鋪散室,滿耳寂靜中,折竹靜瞥一眼指間銀簪,隨即將它塞枕下,閉起眼睛。
商絨沾枕不久便沉沉睡去,做了一個夢,又夢到那棵濃繁茂的大樹,戲臺上的樂聲在夢中往復,不知不覺,一夜悄然過去。
明亮的線照室有些刺眼,院忽然添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隨而來的,是一道著氣的聲:“折竹公子!折竹公子可在屋里?”
商絨一下睜開眼睛。
才坐起,卻聽見一陣腳步聲,抬起眼,過那道屏風與簾子,約見年的影一閃而過。
隨后是開門的吱呀聲。
“您便是折竹公子?”
那婦人見門一開,里頭出來一個白年,先是愣了一下,又趕忙道:
“方才村中來了差,說于娘子夫婦兩個殺了人,連在小學堂里的夢石先生也被他們帶去衙門問話,夢石先生走前,讓奴家將他的書本帶回。”
折竹垂眼看向捧在手中的論語,輕輕頷首,手接來,晨風趁機灌他雪白的寬袖,他翻開一頁來,隨即兩字映眼簾:
——“快走”。hsy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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