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祁琛給的所有東西都沒有帶走,只帶了自己搬進來時的東西。
兩天后的下午,別墅里,檀茉整理完最后幾箱服,搬家公司的人便上來,幫忙拿到車上。
家里阿姨看到這幕格外迷茫,不蹙起眉頭,也愁云滿面:
“太太,你這是要搬走嗎?”
檀茉斂眸,“嗯。”
“好幾天先生也沒回家了,你們這是……”
檀茉怔了怔,只道:“接下來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了,李阿姨,這段時間你們辛苦了,我先走了。”
“太太……”
阿姨見此,也不敢再說什麼。
最后檀茉轉頭看了眼空空的房間里,窗外微風卷,卷起白紗簾如浪花翻。
檀茉出神了很久,最后垂下頭,把無名指上的婚戒摘下,放到桌面上。
走下樓,往后花園看了一眼,就看到后面多了個秋千。
阿姨注意到的目,解釋道:“這是上周六早上先生找人過來安裝的,說是太太您最喜歡秋千,您還一次沒有坐過呢……”
檀茉忽而記起,那天的男人站在漫天霞中,眼底滿含笑意,說會給裝個秋千,沒穿子,他還把抱去了房間。
曾幾何時,也以為他們相過。
檀茉偏開眼,掩去眼底的酸,“拆了吧,以后沒用了。”
檀茉走出別墅,到了門口,上車前,回過頭去。
“小姑娘,走嗎?”
幾秒后,司機的聲音傳來。
檀茉收回眼,“走吧。”
上了車,車子慢慢行駛向前,和別墅漸行漸遠。
忽而口袋里的手機震,拿出來一看,是紀舒。
接起,那頭含笑的聲音傳來:
“茉茉,你在干什麼?今晚我去陪你吃飯吧?”
檀茉握住手機,鼻尖猛地竄上酸意:
“紀舒……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出我和謝祁琛的家了……”
像是緒一下子決堤,檀茉在別墅里所有強裝的淡定和無所謂瞬間崩了盤,“紀舒,我好難過,我真的好難過,為什麼我會比當初他出國的那天還要難過……”
如果他出國了再也不回來,或許有一天會接不能和他在一起的疼痛,可是現在他再度出現在面前,他們結過婚,又有了婚后那麼多好的回憶,此刻又讓全部失去,該如何再一次去治愈這樣的痛。
“我騙了謝祁琛,說我和他聯姻只是為了利益,其實不是的……我后悔了,我為什麼沒有勇敢點告訴他我好喜歡他……”
檀茉哭到快要不過來氣:“可是來不及了,現在我們連聯姻的關系都要沒了,我和他再也不會有任何關系了……”
低頭看著那張寫著謝祁琛名字的紅紙,還有無名指上的一圈痕跡,眼淚一滴滴瘋狂砸落。
風涌進車窗,卷起發凌。
紅紙褪,記憶斑駁,檀茉眼眶滾下的淚消散在風中,再也無法捕捉。
-
荔城的冬天,好像是要熬不過去了。
把行李全部搬出來的這天,又下了一場大雨。
檀茉的冒又反復了,紀舒過來陪,檀茉在酒店躺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腦子才沒那麼昏沉。
因為行李太多,檀茉沒辦法把所有東西都放在宿舍里,所以只好把部分東西放回了檀家別墅。
而這樣一來,檀母和檀父也就知道發生了何事。
得知兩個孩子準備離婚,而且心意似乎已決,檀父和檀母想到那晚檀茉對他們說的話,這一次都不敢再勸什麼。
而檀之婉也知道了這事,心里暗暗高興到了極點。
晚上,檀茉怕待在家里實在緒太悶,還是選擇回酒店休息。
臨走時,檀母問:“明天學校開學了?”
“嗯。”
“那這個學期還要租公寓嗎?”
“還在找,應該會吧。”因為拍視頻的話肯定不能一直住在宿舍。
檀母言又止,末了還是沒開口讓再搬回來。
檀茉離開家,乘坐出租車,二十分鐘后回到了酒店。
下了車,冷風鋪面而來,檀茉了鼻尖,裹呢大,快步走進酒店大門。
不遠,路邊昏暗影下的勞斯萊斯后座,男人的目靜靜落在上,眼底晦,如蒙了塵埃。
前排也看到了這一幕的溫誠,不轉頭看了一眼謝祁琛,心底嘆了聲氣。
這幾天晚上,謝祁琛推掉了所有的應酬,每晚都會來這里等著。
怕小姑娘不愿意見他,男人所以只能這樣遠遠的看一眼,看看狀態好不好,看過去是不是冒還很嚴重。
就像今晚,從六點多等到將近十點,溫誠都勸說今晚檀茉可能不回來了,男人卻執意要再等等。
直至檀茉進酒店過去了三分鐘,溫誠適時開口:
“謝總,明天F大正式開學,太太明早或者后天就會搬去學校了。”
謝祁琛看著窗外,眼底深然,幾秒后低啞出聲:
“今天是不是又冒了。”
“今晚檀先生打來電話是昨晚又重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還是不愿意去看病,吃了點藥。”
謝祁琛聞言,眼底泛起波瀾,開口嗓音微啞:“你找個家庭醫生明天再來酒店一趟,告知檀遠舟一聲,還是用他的名義。”
“好的。”
“別忘了,檀茉對青霉菌會過敏,讓醫生開藥的時候注意下,還有過敏鼻炎。”
“好。”
“明天你還是以檀遠舟的名義找人去給送點吃的和生活用品,問問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報道那天送去學校。”
溫誠聽著男人事無巨細的代,悉數應下。
末了,謝祁琛看著窗外逐漸落下的小雨,腦中再度浮現剛才小姑娘的樣子,闔上了眼眸。
-
翌日,F大開學了。
第二天,檀茉搬回宿舍,和宿舍四人重住回一起,同時也看起了公寓。
而這兩天,另外一頭,溫誠覺到謝祁琛周圍陷了恐怖的低氣中。
從這周一開始,白天在集團里,男人周遭就彌漫著生人勿進、無人敢惹的恐怖氣場,邊的人但凡看到謝祁琛,哪怕不和他講一句話,都能到男人心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總裁辦的員工不解,私下議論:
“謝總到底是怎麼了,誰惹他這樣生氣,難道是有什麼合作中斷了嗎……”
“沒有吧,上一周不是還簽了個兩億的大單?按理來說不是應該心很好嗎?”
“誰知道,我現在覺他看我一眼,那眼神都能殺死我……”
“天哪,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大家來問溫誠,可知道發生了何事的溫誠怎麼敢說原因,他自己現在都生怕做錯一件事要卷鋪蓋回家。
某天早上,策劃部的人上來匯報工作,因為一件事反反復復沒做好,徹底踩到了本來就在工作極其嚴苛的謝祁琛的雷點,直接冷下臉把策劃書扔了回去,讓他回去重做。
男人神寡冷,沉而肅穆的聲線讓人生畏,策劃部的人嚇得屁滾尿流就溜了。
至此,所有人都不敢隨便出現在謝祁琛面前,能躲就躲得遠遠的。
就這樣接連兩天,頂層開著的暖氣都化不開沉悶的氛圍。
謝祁琛像一個連軸轉的工作機,緒沒有一起伏,只有每天晚上溫誠來找謝祁琛匯報檀茉的現況時,他才像個人一樣會有緒的反應。
溫誠知道謝祁琛在意檀茉到了骨子里,哪怕現在要分開,他所有的心事還是都牽掛在上。
即將要和檀茉解除婚約,殊不知對他來說有多難。
知道一切的溫誠也不敢過多議論,只能做好分的事。
時間轉眼,到了周四那天。
傍晚,天落幕,橙黃的天被晚霞浸染。
翱創大廈里,為時兩個小時的高層會議結束后,謝祁琛冷臉定下幾個決策,隨后走出了會議室。
男人一炭灰西裝,一雙眉眼如刀刻般,下頜線繃流暢,面一如既往冷淡。
乘坐電梯回到頂層,謝祁琛往外走,總裁辦的一個辦公桌前,兩個員工正在聊天:
“那等會兒下班你男朋友來接你,你跟不跟他一起走啊?”
“我還在生氣呢,才不想跟他去吃飯,都沒有好好哄我就讓我輕易原諒他,想得。”
“呦,明明在意得不得了,等他電話等了兩三天,現在又裝矜持,孩子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
“討厭,你才口是心非呢……”
兩人正說著,忽而聽到后面傳來一聲輕咳,倆人倏地轉頭,就看到謝祁琛走了過來。
溫誠給們使眼,里卻責備:“下班時間到了嗎?還在這里聊天?”
瘋了啊!最近在謝總面前還不老實點!
兩個員工嚇壞了,忙低頭道:“我們馬上去……”
謝祁琛沒有溫度的視線落了過去一眼,隨后離開,兩人嚇得趕跑去工作。
回到總裁辦公室,謝祁琛坐到辦公桌前,翻開文件,沒有抬頭,開口:“把今晚的行程給我排滿,到晚上十點。”
這幾天,而謝祁琛這幾天都在集團拼命工作,沒有回去。
溫誠頭疼頷首:“好的……”
謝祁琛繼續理工作,過了會兒,手機突然響起。
他拿起一看,是家里阿姨打來的電話。
男人接起,那頭傳來聲音:“先生,下午別墅區的業來了,說要繳納些費用,的通知我等會兒發給您。”
“嗯。”
“先生那沒其他的事了。”
謝祁琛應了聲,簽著文件,道:“對了李阿姨,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們可以不用來別墅了。”
“啊?”
“接下來別墅會閑置出售,你們不用再來上班,薪資的問題我助理會和你們聯系,給滿你們這個月工資,還會有些補。”男人淡漠的語氣格外公式化。
“好的……”
謝祁琛見沒什麼事,打算掛斷電話,忽而那頭道:
“對了先生,您最近沒回來,有個事兒我老是忘記問您,就是冰箱里的蛋糕該怎麼理?已經放了一周了。”
謝祁琛聞言,不知道哪來的蛋糕,也沒想到這種小事都要來問他。
“你隨便理,扔了吧。”
“可……可這是太太上周四生日那天給您做的,要直接扔掉嗎?”
謝祁琛寫著字,手中猛地一頓。
他視線微抬,不解:“給我做的?”
“對啊,上周四不是您的生日嗎?那天一大早太太就讓我買了很多食材,還給我們放了假,讓我們休息一天,來親自給你準備晚餐,應該準備了好多菜,還給你做了個蛋糕。
第二天我見蛋糕還在,問怎麼理,讓我先放著,還說讓不要告訴你,可我想著還是讓您知道一下……”
男人聞言,腦中驟然掀起驚濤駭浪。
他突然記起來,上周三在廚房忙碌了一個晚上,后來問他明天有沒有空,第二天傍晚,他接到從超市回來的,笑得那麼甜,像是藏了一個很高興的事,以及那晚他回到家,明顯覺到緒的失落,他還詫異怎麼會記得他生日……
其實不是什麼新品試吃……
是給他心準備了一個生日驚喜……
掛了電話,他收到阿姨發來的蛋糕照片。
雖然隔了好幾天,蛋糕已經不太好看了,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上面的白熊,還有旁邊的黑西裝小人。
是那天在翱創門店的和他。
把自己放在了給他的生日蛋糕里。
謝祁琛腦中忽而浮現那天晚上同學聚會回來,檀茉問關于宋然夏的事,還有那天婚禮結束后不高興的緒,還有那天晚上在檀遠舟公寓,紅著眼說和他聯姻只是出于利益。
以及剛剛在外頭,他聽到那句——口是心非。
一瞬間,所有的記憶在腦中突然翻了個面,像是拼圖重新被打,放到正確的位置,漸漸浮出水面。
謝祁琛思緒空白了瞬,很快站起,點開手機通訊錄,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半晌,那頭接起,紀舒的聲音傳來:“謝祁琛?”
兩秒后,男人出聲,嗓音低啞如含了沙:
“紀小姐,你現在有空嗎,我想了解一下和檀茉有關的事。”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誤解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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