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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 一樁了不得的大事近了。
因為這件事, 鬼市鬼心惶惶。謝憐聽說後也是一驚,和神神前來告知他的群鬼一樣,揪心起來:“生辰?”
“正是!”
正是。鬼市之主花城,不知道多歲的大壽就要來了!
謝憐措手不及,一陣莫名張, 道:“這, 這這這, 以往三郎的生辰都是怎麼過的?”
群鬼爭先恐後、七八糟地答道:“很熱鬧嘎!”
“也沒怎麼過,就瞎鬧一通吧……”
“但是城主他本不理啊?”
聽了這句, 謝憐道:“什麼做不理?”
一鬼道:“就是城主他老人家, 從來都不過生辰的。”
“是噶,從來不管我們在他生辰這天做什麼, 也從來不看一眼別人送的那些禮嘎。每年就是咱們自個兒傻樂嘎。”
“城主他老人家貴人多忘事, 好像都不記得自己哪天生辰!”
謝憐想了想,立即打定主意。既然之前的生辰, 花城都不怎麼當回事,那麼這一回, 一定要想辦法給他過得別出心裁、有趣一些,讓他在那天能高高興興的。不然, 有他在的生辰, 豈不是和沒有他在的生辰沒什麼兩樣嗎?
首先,生辰禮是一定要送的。謝憐陷了沉思,該送什麼好?
眾鬼也都地看著他, 道:“謝道長,您是在想送城主什麼東西嗎?”
謝憐道:“嗯。說來慚愧,我……不太有把握,你們城主會喜歡什麼東西。我怕萬一我送的不合他意……”
豬屠夫道:“嗨,您瞎什麼心呢,其實只要是大伯公……謝道長你送的,我看咱們城主都會開心得不得了。”
“是啊。哪怕是送張廢紙他也肯定會高興的,大……謝道長送的,跟別人送的東西怎麼會一樣呢!”
謝憐幹笑兩聲,覺得這種想法未免太過自輕浮,不莊重誠摯,道:“不能這麼說,選禮一定是要用心的……諸位可有建議?”
怎麼說,花城也在鬼市縱橫多年,也許群鬼對他喜好會更了解一點,搞不好集思廣益,他再腦筋,真能找到合適又別出心裁的禮。果然,眾鬼都道:“有有有!”
說著就有十幾雙爪、豬蹄、手等遞過來一圈雜七雜八的東西。這些東西謝憐都沒怎麼見過,被包圍其中,心道神奇。他隨手拿起一只看上去甚為神雅致的青玉小瓶問道:“哦?這是什麼?”
獻瓶者道:“絕品迷||藥!只要輕輕幾滴,保管中毒者立刻天雷勾地火,為下藥者神魂顛倒!而且不傷!”
“……”
謝憐正道:“多謝建議。不過,意發自本心,怎能以迷|藥縱?大家今後還是不要用了。”
那獻藥的鬼誠惶誠恐道:“是是是,不用了,不用了。不過其實咱們平時也不怎麼用,這不是謝道長你問送什麼好嘛!”
謝憐哭笑不得,心想為什麼你們會覺得我要送迷藥,笑道:“我想,你們城主恐怕也用不著這種藥吧。”
眾鬼七八手腳把那鬼按下去了,都嚷道:“就是,城主想要誰,還用得著下藥嗎?真是的!”
謝憐暗想,這倒是大實話。比如他,本用不著半點藥,一看到花城,就差不多要神魂顛倒了,真真慚愧。
為了不讓慚之心化為面上紅雲,他連忙拿起另一只盒子,打開道:“這裡面又是什麼?珍珠?靈丹?”
獻寶的鬼道:“這是得子丸!”
“……”
謝憐本不都不用問這丸是幹什麼的了,馬上把盒子“啪”的一聲關上,無奈道:“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怎麼淨讓他送花城這種不統的東西?
總之,一通議,謝憐也知道得不到什麼有用建議了,叮囑群鬼籌備為鬼王賀生之事,給花城一個驚喜,自己下去,繼續慢慢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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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他真太惦記這事兒了,以至於苦惱都寫在了臉上,這日,他陪著花城練字時,正絞盡腦,忽然一旁傳來一個聲音:“哥哥。”
謝憐這才回過神來,側首道:“什麼?”
花城正凝視著他,放下筆,道:“莫非是我的錯覺?哥哥似乎在憂慮什麼。可否說出來,讓三郎分憂解難?”
謝憐心一懸,立刻正,警示道:“筆,不可放下。莫要懶,拿起來,繼續。”
花城哈哈一笑,重新執了筆,悠悠歎氣道:“被發現了。”
見糊弄了過去,謝憐暗中松氣。誰知,花城提筆寫了兩行,又漫不經心地道:“不過,最近哥哥確實,有些反常。”
謝憐心又是一懸,面上仍佯作氣定神閑:“哦?反常在何?”
花城仔細端詳他一陣,笑道:“似乎格外……千依百順。”
謝憐微笑道:“我豈非一直如此?”
他實在苦思無果,決定鋌而走險,先隨口胡扯了些有的沒的,最後才裝作漫不經心地道:“三郎,問你一事。”
花城道:“嗯?何事?”
謝憐道:“你有沒有覺得,哪裡缺了點什麼之類的?”
花城道:“缺?哥哥是指什麼?你缺什麼嗎?”
謝憐道:“哦,不是……我是說你。隨便問問……”
可憐他不敢問得太直接,比如“你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之類的,被花城察覺,只好拐彎抹角;但拐彎抹角,又不知搔不搔得到,提心吊膽極了。
花城道:“我?哥哥覺得,我會缺什麼嗎?”
……那倒也是,謝憐不由訕訕。
花城又道:“哥哥問我這個做什麼?”
謝憐生怕他覺察,豁出去了,抬手用力一推。花城對他從不防備,被他推得“咚”一聲靠在榻上,睜大了眼,卻也不以為意,笑了笑,道:“哥哥這是做什麼?這般熱烈,你……”
不等他說完,謝憐便著頭皮上去,堵住了他的話。
這下,花城便沒心思繼續盤問了,反手摟住他,翻上去,就不管他到底哪裡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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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個人冥思苦想無解,謝憐只得求助外援。而他最先想到要找的外援,自然是昔年的兩位得力下屬。
三人蹲在一間蔽無人知的破廟,一陣尷尬的沉默後,風信道:“你們看我幹什麼?”
另外兩個人還是都看著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沒辦法,在他們三個中,風信可是唯一有過老婆的人,照理說,他應該最懂該怎麼討親近之人歡心的。可風信卻被他們看得臉發黑,道:“……你們看我也沒用。我就送過人家一樣東西。”就是那條金腰帶。就那個還是謝憐給他的呢。
慕對他也被拉來問這種事到很不可思議,能抑制住不翻白眼當真是很客氣了,只想快點解決,道:“那行啊,腰帶不錯,幹脆你也送條金腰帶給他吧。”
謝憐自忽略了他的怪氣,道:“我早一條都沒有了。”全都當了!
慕越發怪氣了:“你現在這麼順風順水的,滿大街都是你的廟和信徒,隨便托個夢說你要什麼,還愁弄不來一條嗎?”
謝憐道:“那沒有意義啊。如果連送人的生辰禮都要信徒供奉,也太敷衍了吧。”
慕見再怎麼怪氣這人都不為所,說話語氣總算正常了,道:“你怎麼這麼麻煩?那你自己親手做給他吧。”
謝憐忙道:“好主意!但是我不會。”
“不會可以學。”
謝憐:“說得好。找誰學?”
慕不耐煩地道:“我怎麼知道?你隨便……”
話音未落,慕就發現,這一回,另外兩個人目不約而同投向了他。
兩個時辰後,謝憐兩只手十手指已經被紮了七八個,綁滿了繃帶才不至於滿手淋淋的,而他手上則多出了一道意義和形狀都不明的條狀。
慕實在看不下去了,問:“這是什麼?”
謝憐歎道:“腰帶。”
慕道:“我知道這是腰帶。我問你的是,這腰帶上繡的是什麼?這兩個土豆一樣的花紋有什麼意義?”
謝憐道:“這不是土豆!你看不出來嗎?這是兩個人。”為了讓他們看清,他還比劃了一下:“兩個人的臉,這是眼睛,在這裡……”
確認這真的是兩個人頭後,慕不可思議地道:“怎麼會有人會在腰帶上繡兩個大頭?這能佩出去嗎?你穿品味也沒有這麼差,怎麼手起來就做出這種東西?”
謝憐也沒辦法。其實讓他修屋、打井、砌牆他倒是很在行,又快又好,但他似乎天生就不擅這種偏向子的務,一旦讓他拿針線或者鍋勺,場面就控制不住了。他看了一眼綁的跟粽子似的雙手,雖不覺痛,但進展緩慢,難免無奈,道:“……我還是改改吧。”
但木已舟,又能怎麼改?充其量也就在兩個小人的大頭外圈加了一層花瓣,變了兩朵親親的笨拙大頭花。風信和慕的表更慘不忍睹了。
慕額上都微起青筋了:“我教豬都教會了,你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淨往自己手上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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