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是名聲壞了進門的，孟老太太不滿的同時，面對兒媳婦也有了些高高在上的飄然，越罵越順。

“懶貨！我們孟家肯娶你，你江家該燒高香的，你看看你干了些什麼，天天好吃懶做，家里邋遢得不像個樣子……”

這就是孟老太太睜眼說瞎話了。

這幾天，霍嫣把家里收拾得整潔干凈，完全跟邋遢不搭邊，只除了孟樺那屋。

將手中的包裹朝門后一放，抄起大掃把，嘩嘩掃地。

揚起的塵土飛了孟老太太一臉。

孟老太太一邊咳嗽一邊躲：“小賤人，你干什麼？”

霍嫣閉了閉眼，豁出去了，對付野蠻人用文明的法子可不行。

“老不死的！我干什麼你眼瞎了看不見？不是嫌棄地臟？不是老娘天天伺候，你兒子現在尸都涼了，還能跟你告狀？我懶，他勤快？他勤快，這家里也不能這麼！別一口一個破鞋的罵，我是破鞋，你兒子也是破鞋，我是爛貨，你兒子也是爛貨！當初那事，我一個人可干不！怎麼著？還想罵？我早想撕你這個老不死的臭！”

霍嫣一口氣罵完。

可真喜歡這年代啊，這年代沒有孝道大過天的說法，反過來，婆婆常常是被拿的那個，因為兒媳婦一句，你老了我不伺候，就能死婆婆。

孟老太太和孟樺目瞪口呆，半天回不過神。

孟老頭兒悶不吭聲的，但臉沉得快滴出水了。

孟樺怒得一雙眼睛瞪青蛙眼：“江嫣！你長本事了，你敢罵我媽……”

“我不止要罵那個老不死的，老娘還要罵你！”霍嫣指著孟樺，“沒種的男人，外面不敢抖威風，只敢窩里橫，打老婆！你可真出息！我也不怕告訴你，我今天出去，你打老婆的事已經傳遍整個鎮子了，要不然你爸媽怎麼會聽到風聲，跑回村子來看你。你就是，孬種！”

孟樺聽了的話，臉難看至極。

他以后怎麼出門？

怎麼抬頭見人？

都怪這個賤人那天曝上的傷。

但他也不后悔，因為揍江嫣，他獲得了無與倫比的快。

孟老太太氣個仰倒，抖手指著霍嫣：“你，你……”

霍嫣冷笑一聲：“你們來的正好，我正不想伺候這廢了，天天喝酒不干正事，錢掙不回來，威風倒是掙回來不。我看啊，他就一輩子是個窩囊廢，只會打人尋找就！”

霍嫣盯著孟樺的眼睛，仿佛要把這兩個字深深地刻在他的自尊上，“孬種！”

孟樺覺到了深深的辱。

他想做些什麼來證明自己不是孬種。

罵江嫣，打江嫣？不能，如果做了，那就真了霍嫣口中只會打人的孬種。

大放厥詞他將來一定會出人頭地？迎著霍嫣鄙夷的目，他說不出口，說了，他就是個笑話。

這一會兒的時間，孟樺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仿佛中了詛咒——他就是個孬種。

孟樺的憤怒、痛苦、掙扎，孟老太太看在眼里，不懂那是什麼，只知道霍嫣讓兒子難了，那霍嫣就該挨打。

揚起掌對準霍嫣的臉。

霍嫣連退三步。

孟老太太沒有著力點，向前趔趄，猛地撲倒在地。

霍嫣故意發出嗤笑聲，極為鄙視地說：“難怪啊孟樺，你喜歡打人，原來子就是爛的，家傳絕學啊。”

“江嫣！”孟老太太拿沒辦法，火發不出來，氣得尖，撒潑打滾，“兒媳婦打婆婆了！喪良心呀！大家都快來看看呀……老天爺呀，你咋不打個雷，劈死這個不孝兒媳……老婆子我不活了呀，這日子沒法過了呀……”

霍嫣譏笑：“孟樺，看看，這就是生你的媽，我說呢，你天天不干凈，原來是傳呀。讓你媽繼續鬧，就跟看你在地上撒潑打滾似的，還有意思。你以為我會擔心名聲？我現在有名聲麼？虱子多了不怕咬。”

孟樺本以為他媽可以拿住霍嫣，反正不是他丟人現眼，但霍嫣這麼一說，他覺到了一來自基因深的自卑。

霍嫣在村民的指指點點中，泰然自若地抱起包裹，回房關上門。

孟老太太邊嚎哭，邊捶地罵霍嫣：“殺千刀的，喪門星……”

“老太太厲害一輩子，總算有人拿住了。”

“這鹵水點豆腐，一降一。”

“媽媽，什麼鹵水？”

“小孩子別聽，回家去，這家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別跟他們來往。”

“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老太太死婆婆，孟老頭兒占了死了爹的侄兒的房子，江嫣和孟樺婚前搞不檢點，孟樺天天在家打老婆。”

“我之前還眼紅江嫣吃好的，穿好的，原來就是個表面，天天回家挨打呀。難怪天天穿長袖，原來是遮掩上的傷。”

“孟樺看著人五人六的，還以為是個人呢，原來私底下打老婆。嘖嘖，我聽說，他老婆被打得上沒一塊好。”

“說得好像你親眼見過似的。”

“滾，這話可不能說！”

“以后遠著點他們家，打老婆的男人，能是什麼好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