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這晚又做夢夢到了母親。
雖然依舊是年真實的經歷, 但這次并不是母親去世的那一幕。
夢境中依然是個下雨天。
姜眠已經長大,而姜媛卻還是姜眠小時候的年輕貌模樣。
母倆好像一對長得很像的姐妹。
姜媛站在姜家客廳里的窗前,著窗外如瀑的暴雨, 對在側的姜眠溫細聲囑咐:“姜姜,以后長大了, 在方面上,一定要聽外公的建議, 千萬不要被所謂的沖昏頭腦。在這個世界上, 你的家人是最希你好的, 你的家人永遠不會害你背叛你。”
十三歲的姜眠心很敏, 也比一般孩子早。
因為父母的婚姻,姜眠很小就知道,人心是很容易變的,是最不可靠的。
母親這番話, 很認真地聽進去了,可那時的并沒察覺這是母親留給的言。
因為隔天晚上, 就在和母親生活了四年的房子里,親眼看著母親死在了眼前。
現在在這個夢里,姜媛并沒有對說那些忠告,而是笑語盈盈地著問:“姜姜,你過得好嗎?”
姜眠看向姜媛的眼睛泛熱,嚨微哽地回姜媛:“很好,家人都對我非常好, 現在又多了一位家人,是我老公, 他特別寵我, 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
“我們就要辦婚禮了, 媽媽。”姜眠鼻尖發酸地告訴姜媛。
其實還想說,如果你在就好了。
姜媛溫地笑說:“我兒穿上婚紗的模樣,一定特別。”
姜眠掉著眼淚揚起角,吸了吸鼻子,嗓音里染了哭腔,小聲道:“媽媽,我很想你。”
姜媛回了一句話,可是姜眠卻突然聽不到在說什麼。
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母親就要消失在面前,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斷地往下掉。
姜眠出手試圖去拉姜媛,可是沒辦法握住,眼睜睜地看著姜媛的逐漸變得明,最后全然消失。
姜眠失聲哭著,臉頰被淚水洇。
秦封睡的正好,忽而聽到斷斷續續的哭聲,像夢囈一般含糊,可他還是一瞬間就醒了過來。
然后就發現,姜眠果然在哭。
姜眠在秦封醒來的前一刻就被自己哭醒了。
雖然睜開了眼,但緒還沒能從夢中離,控制不住地掉眼淚,抑地嗚咽著。
秦封又把往懷里摟了摟,輕輕拍著的脊背,聲線低啞地溫哄:“姜姜,沒事的,老公在這兒。”
姜眠被他安著,慢慢止住哭泣。
過了會兒,保持著臉埋在他懷里的姿勢,聲音悶悶地輕聲問:“老公,去世的人還有靈魂嗎?”
秦封說:“有啊,只要你相信,的靈魂就存在。”
“我夢到媽媽了,”頓了頓,然后才繼續道:“我第一次在夢里覺到,似乎知道我過得好不好。”
“可是我說我想,卻聽不到回了我什麼,然后就在我眼前消失了。”說著說著,語氣就很委屈地染上了哭意。
秦封著的頭發,在一室黑暗中低嗓音緩聲回:“傻瓜,那是因為媽媽知道你過得好,終于放心了啊。”
姜眠輕輕地問:“是這樣嗎?”
秦封說:“是這樣的。”
他主對袒:“咱爸去世后我有三年沒有畫畫,當時心里是決定以后不再油畫的。那三年里我經常夢到他,他總是背對著我,不肯看我一眼,不管我怎麼他,他都始終沉默著,一個字都不跟我講,大概是在和我生氣。”
“直到三年前,我重新拿起畫筆繼續畫油畫后,再次夢到了父親,他終于肯轉過看我了。”秦封無奈地低嘆道:“當時他在夢里笑著喊了我一聲‘阿封’,還囑咐我替他照顧好他老婆,然后他就在我面前慢慢消失了。”
姜眠在秦封懷里仰起臉來,眨了眨的長睫,“是因為爸爸知道你重新拿起了畫筆,繼續做你熱的事了,對吧?”
秦封語氣寵溺道:“對啊。”
“只要我們還記得他們,他們就一直在,只是換了種方式陪著我們。”
姜眠“嗯”了下,沉悶的緒逐漸明朗起來。
須臾,忽而小聲說:“你從三年前就繼續畫畫了啊?”
秦封剛要開口,姜眠就不解地問:“那你這三年來畫的畫們呢?”
秦封沉了片刻,低低地回:“收起來了。”
又是這個回答。
在對方不想多說的況下,姜眠向來不會過多窺探對方的私,哪怕他們是夫妻,哪怕真的很好奇。
如果他哪一天想告訴了,那麼會認真傾聽。
但在此之前,絕不逾越半點。
.
姜眠的畢業答辯在六月中旬。
答辯完第二天就是畢業典禮。
畢業典禮當日,秦封以姜眠家屬的份,回了津海大學。
姜眠穿著學士服被授予學位證書,并且由校長親自撥穗時,秦封就在臺下不起眼的角落,抱著一束由紅玫瑰和紅薔薇搭配藍滿天星的花束。
他在等的畢業典禮結束,上前祝賀畢業快樂。
儀式結束后還有歌會,姜眠在歌會進行的時候就離開了座位,跑去找秦封了。
秦封見溜過來,角輕勾了下,等姜眠來到他邊,他直接拉住的手,把人給從禮堂帶走了。
出了禮堂后,秦封才把手中的鮮花送給姜眠,然后捧住的臉,低頭在的眉心烙印一吻。
姜眠抱著花束,閉上眼睛溫順地任由他親。
真切地到他的吻落在了的眉心,而后又親在的鼻梁上,最后薄與的瓣相。
姜眠微微啟,同他輾轉廝磨。
哪怕早就悉了和他接吻,但每次姜眠依然會心悸不已。
等這溫又綿長的一吻結束,已經有些缺氧。
姜眠渾發地被秦封抱進懷里,聽到他低頭在耳畔愉悅地低笑呢喃:“畢業快樂,老婆。”
姜眠和他相擁著,莞爾地輕聲說:“我之前沒想過,本科畢業的時候已經結婚了。”
秦封角輕翹,回:“我也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我的聯姻對象居然是我藏在心里喜歡的你。
當時聽到爺爺要求他聯姻的時候,秦封十分抗拒,他想強地拒絕,就聽到爺爺說聯姻對象是岳鴻庭的外孫姜眠。
秦封瞬間就答應:“好,我結。”
他本來計劃的是,把“公司要破產”這盤棋下完,就去追。
沒想到一切都提前了。
不過這盤棋走到這一步,那些之前對他、對景盛虎視眈眈的人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他有足夠的信心能護安穩,所以就直接答應了這場聯姻。
而他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讓這場聯姻,變為真正的婚姻。
他要他。
到最后,一切如他所愿。
姜眠他了。
暗了三年的姑娘,他了。
兩個人在走廊里溫存了好一會兒,后來歌會結束,姜眠被常溪拉去和一些同學拍照。
秦封就在不遠等姜眠。
他站在毒辣的太底下,手里還撐著要幫姜眠打的遮傘。
秦封著和朋友們一起拍照開懷大笑的姜眠,滿目溫,臉上的笑意愈發明朗。
就在這時,有道聲音從后面喊他:“秦封?”
秦封扭頭,發現是高中同學蔣煙。
他有些意外能在這兒遇見蔣煙,轉過詫異道:“蔣煙?你怎麼會在這兒?”
當時蔣煙因為家里的原因,高二畢業后就和父母出國定居了。
秦封和已經有近十年沒見過面,也沒任何聯系。
蔣煙眉眼輕彎地開玩笑說:“聽說你在這兒,過來找你唄!”
秦封挑眉問:“找我談工作?”
他是知道蔣煙目前在的海外公司和景盛有合作的,而且剛巧蔣煙是負責和景盛對接的主管。
“今天我老婆畢業,我的時間都給,抱歉了。”他笑道。
蔣煙嫌棄地說:“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炫妻狂魔?”
秦封角輕勾著回:“現在發現也不晚。”
姜眠瞥眼間看到秦封背對著,好像和一個人在說話,而且還在笑。
心里登時有些不高興。
姜眠本沒意識到自己在吃醋,扭臉對常溪們說了句:“你們先拍。”
然后姜眠就抱著懷里的花朝秦封走來。
走近的時候,剛巧聽到蔣煙問秦封:“我聽明晗說你不再畫畫了?”
“秦封你知道你最想要什麼吧?”蔣煙似是提醒般地問他:“你還記得你高中說過什麼嗎?”
秦封輕嘆了下,“當然記得。”
他高中的時候說,他會畫一輩子畫。
因為這是他此生最熱的事。
但是高三下學期還沒開學時,父親的去世讓他改變了高考志愿,同時也放棄了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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