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聚，人散。

李彥紅急切地湊到陸飛面前討論，他驚喜地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不懂技，但他懂搜索引擎。只言片語，就如同黃鐘大呂，在耳邊震，醍醐灌頂。

他們討論的話題，漸漸地從搜索延到互聯網的方方面面，只因兩個人起步的賽道不同，一個在搜索，一個在電商。

相談甚歡，但兩邊都不是傻子，各自有所保留。聊完天送出門，剛才熱鬧的屋子又變回冷清。

方星已經把剛才登記應聘的名單梳理一遍，陸飛看了眼，上面只有姓名、別、學歷、專業跟聯系方式：

丁鵬、蔡程、向惠、高團……

猛然間，一個名字落視線，他角微微翹起，釣到大魚了。

王慧聞，團的技合伙人！

“阿嚏。”

王慧聞鼻子一，打了個噴嚏，推開寢室的門，把籃球放到床底。

“哎，你怎麼才回來？”

王星將注意力從電腦上收回，瞥了眼這個睡自己下鋪的哥們，輕咦一聲，“平時回來一汗，你沒有跟高團出去打籃球？”

“我們去聽講座了。”

王慧聞意猶未盡，“說的真好，真的值得推薦。明天還有一場，你去不去？”

“講什麼的？誰講的？”王星好奇道。

“呶，互聯網，都寫在這上面。”

王慧聞把復印件遞了過去，大談特談陸飛，話里話外對他推崇至極，甚至比肩史玉助。

這年頭創業的大學生，都把史玉助當榜樣偶像，尤其靠腦白金絕逢生，東山再起，一度為傳奇。

“他有這麼牛嘛？”王星懷疑道。

王慧聞道：“17歲的高中生，而且是普高，拿到IDG的天使，還不牛？”

“也是。”王星點點頭，仔細地審視演講稿，眉頭先是皺，越往下讀，眉頭越舒展。

“怎麼樣，明天的講座去不去？”王慧聞道。

“去！”

不王星意，丁鵬、蔡程等人回到宿舍，就像分一本好書一首好歌，難以克制地安利。

只見他們飛快地往各個寢室跑，呼啦啦地一幫人在一間屋，搞得走廊里其他人莫名其妙，連忙攔住問個清楚——

電子工程系發什麼瘋呢！

“嗨，陸飛的互聯網講座，他的演講稿傳瘋了。”

“陸飛？誰啊，哪個博士，還是哪個老總，沒聽說過啊？”

“東陸集團的經理，17歲高中生就拿到IDG的天使投，學歷不高，學問很高，對‘互聯網+’非常有研究。”

“‘互聯網+’又是什麼鬼，不會是騙子吧？”

“怎麼可能是騙子？京大的李彥紅他們也去聽，不學長聽完馬上想應聘東陸，你信不信，我先走了，去聽演講容。”

“別急啊，你再跟我講講。”

“邊走邊講，時間來不及了。”

說話間，兩個人急匆匆地走進寢室。

此時，扎滿了人，人多到只能站到門口。

丁鵬站在椅子上，捧著演講稿，學陸飛的樣子，慷慨激昂道：

“……我國之于利堅，件落后，件也落后，但是，在件結合的互聯網應用服務上，未必落后。

雖然華夏的互聯網企業，還在模仿西方，‘照搬’它們的產品，然后本土化二次創新。

也許會鄙視這樣的‘模仿’，但不要鄙視。引進，消化，吸收，再創造，是我們的傳統，當年的東風也是從仿制P20導彈開始。

關鍵在人！

利堅吸納全球人才在硅谷，而我們起步，依仗只有我們自己海歸和本土的英……”

這番話，讓學生們或迷茫，或不甘，或嘆氣，或憤慨，有人振臂高呼，激喊道：“我華夏有一天遲早超越di！”

“沒錯！”

他們熱沸騰，一如去年南斯拉夫抗議時的游行。

“沒錯，陸飛說要超越利堅，就必須步坦空海導，五位一。”

丁鵬繼續誦讀道：“步是互聯網技和思維的我們，坦是互聯網應用服務，空是件，海是件，而導就是基礎科學……”

頃刻間，眾人心之向往，但耳邊沒再聽到后文，郁悶道：“后面呢？”

“沒了，那個速記員沒記全。”

丁鵬惋惜之后，喊道：“不過明天還有講座，講的就是步坦協同，拿電子商務舉例。”

“我參加！”

“算我一個！”

“我也去……”

都不需要調，一個個心澎湃，嚷嚷“同去同去”。

…………

第二天，京都大學。

本校的學生明顯地覺到來往的行人多了不，而且群結隊，往西南角走。

人群之中，摻著徐磊。

他本來只想打個電話，通風報信，鬼使神差就來了，莫名其妙地撞上烏的人。

放眼去，說30號人。

這景象已經讓人不著頭腦，更讓他迷糊的是，自己走到哪里，他們就走到哪里，仿佛他們去的是同一個地方。

事實上，還真是！

徐磊趕拉住學生問個明白，驚愕地瞪大雙眼：

“陸老師？”

臥槽，陸飛？

不是吧，你們特麼一群水木、京大、人大、中科院的學生，高考至六七百分，跑來聽一個300分的“差生”的課？

是我瘋了，還是你們瘋了，嗎的，是這個世界瘋了！

他一臉懵圈，隨波逐流地進賓館。

前臺的服務員看到這一幕，也不由一驚。

“這什麼況？”

“樓上有講座呢。”

“胡扯，什麼講座不在學校會堂里辦，跑賓館里，搞不好是傳銷詐騙，趕報警。”

“不會吧……”

就見他們一撥又一撥地往1416而去，徐磊進門的時候，屋子里人山人海，已經沒有坐的位置，只有站的份兒。

甚至客廳滿，漫溢到廚房。

留給陸飛的地方也不大，他腳邊都蹲著幾個，就差把白寫字板掀了騰出位置。

“各位同學，各位朋友，下午好。”

他從容地在寫字板上，照舊提筆寫下——

開課啦！

開場白簡短，直接切主題，滔滔不絕，說的起勁，其實無非還是互聯網經濟那一套。

論口才，肯定不如鹿云，但肯定強過某些阿貓阿狗，別看站在臺上，在斗音快手鮮亮麗，全是包裝。

明明什麼都不是，卻能說得這麼自信：

“背叛我的員工我都送他100萬，忠誠我的員工將來那就是幾個億！”

前世工作室“有幸”給梟哥開視頻，深得套路真傳，大概是：

先科打諢套近乎，抖出輝煌的履歷，講故事營造氛圍，再猛灌心靈湯，最后用熱沸騰的話打。

有腦的降智，降智的沒腦，沒腦的上頭。

等冷靜下來，錢都掏了，學的全是屁話。

這年頭，人人向往功。

于是就被鉆了空，2000年，正是最“功”的功學大師，程安之橫行的時候，一節課說幾萬。

而陸飛完全是良心人，免費！

有料有知識有案例，所講的，都是多年以后創業的所見所歷。

他此時覺就像鴻鈞，只講的天花墜地涌金蓮，無數功德從天而降。

底下的人聽的如癡如醉，有悟的聽了，絕對益匪淺，沒準真能一步朝圣。

譬如李彥紅，沉默片刻，突然點醒。

既然報紙登廣告，照版面位置、大小、閱讀量、流量等來競標，搜索為什麼不行！

悟了，靈乍現，“競價排名付費機制”念頭瞬間誕生。

其次的像王星，懵懵懂懂，沒有看破玄機，但點燃了道心，心頭躥起一創業的熱火，認定要死磕互聯網。

再次的就是徐磊，聽不懂電商，聽不懂演講，但依舊大震撼，又一次刷新他對陸飛的認知。

臥槽，這個高中生！

本來覺得他選電商死定了，現在，沒準他真行！

“嘩嘩嘩～”

掌聲雷，經久不息。

陸飛抬手了示意停止，話到最后，圖窮匕見，還是給招聘打廣告：

“我打算做一個全世界最大的商人網站，希和你們當中的有心人合力去做這個偉大的事業……”

話音未完，房門猛地敲響。

靠近門口的學生剛一打開，突然間出現99式藏青警服的人，他們喊道：

“警察，我們接到賓館的舉報電話，懷疑你們有人搞傳銷詐騙，都不許！”

陸飛：0.0？

他果斷雙手高舉，敬了一個標志的法國軍禮，“啥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