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蒼離。”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男人有著清秀俊的長相和溫文爾雅的言談舉止，只是從名字上面我就給他打了負分。

　　“你姓蒼？”

　　他微笑著點頭，兩條閑閑在地上，西邊都平整地熨過，顯得越發修長筆直。

　　我恨鐵不鋼著槍哥：“這向導我們不能要！槍哥啊你要勸勸九叔別讓他做傻事！蒼！姓蒼，你沒想起來什麼嗎？”

　　槍哥下：“蒼井空？”

　　“……是數民族啦混蛋！我大漢□□上國，你見過幾個姓蒼的？！這名字一看就是日本或者……那啥的間諜！”

　　舒道咳了一聲：“阿守……雖然可能不是漢族，但是絕對不是日本，倉頡的姓氏也可以寫作這個‘蒼’字……”

　　我果斷無視了對我是個文盲的指責，繼續聲俱厲審問那個蒼離的男人：“你怎麼長這樣？”

　　蒼離：“……不好意思，父母決定的。”

　　“你那什麼爹娘啊？你知不知道這張臉跟我見過的一個兩千多年前的死人一個樣，這種臉跟我們下地是很不吉利的。你要不要考慮先去整個容……唔……”

　　槍哥一掌捂住了我的，把我丟給張玄，然後微笑著對那人說：“實在不好意思，這孩子腦子有點問題，還請蒼先生不要見怪。”

　　蒼離很好脾氣地微笑著：“沒關系，這位小姐很可。”

　　你才可，你全家都可。還有槍哥，你才腦子有問題！

　　我憤憤地從張玄上爬起來，就準備再接再厲繼續審問，一定要讓這個詭異的向導出馬腳，可是張玄卻扯住了我的服制止了我的行。

　　“先別。”張玄低聲說，“那人不是普通人。”

　　我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張玄，他一臉認真的表像是知道什麼。意識到這裡不是個問話的好地方，我咬了咬，強忍著一肚子的問題坐了下去。

　　全程蒼離一直很有興趣地注視著我們。最後他扶了扶眼鏡，我幾乎能聽見一道反在他的鏡片上一掠而過，然後“叮”地一聲消失在邊緣的聲音。

　　九叔警告地看了我一眼，才轉向蒼離，開口道：“蒼先生，想必老鬼已經把我們的目的向你轉告過了。對老鬼推薦來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們的人畢竟還年輕氣盛，希你能用真才實學來給他們長點見識。”

　　“自然。”蒼離微笑著說，一邊打開了那個公文包。首先映我眼簾的是一把烏黑鋥亮的□□，他的手有意無意晃了一下，□□啪地掉到了地上，槍口對著我的方向砰地一聲響，子彈沿著我剛踩到地上的腳脖子了過去。嚇得我再次到了張玄脖子上。

　　“啊，不好意思。”蒼離無辜地笑了笑，“手了。”

　　……手你妹啊！！！有幾個人會把上了膛的□□塞到公文包裡手的！！！

　　我錯了，這家夥長著一張斯文敗類的皮，實際上是個冠禽啊！看那手的準度，簡直和槍哥有一拼了！

　　我忍氣吞聲地剛剛回去，張玄忽然站了起來，沒等我們看清楚，那把刀已經到了蒼離脖子邊上。他冷冷注視著蒼離：“再有下次，我就手了。”

　　“……”

　　“嗨，嗨。”蒼離笑著舉起雙手，“實在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張玄毫不猶豫：“男朋友。”

　　就連紅搖都在後面倒了一小口冷氣，真心贊歎著：“張玄好帥！”

　　蒼離的目若有若無在我們兩個人上晃了一下，定格在我張一臉驚豔的表上，瞳孔深虛了虛。他一手指輕輕抵住張玄的刀，抬頭微笑：“不會有下次了，那麼，能不能……我們要談正事了。”

　　張玄頓了半晌，才還刀鞘，轉走到我邊，把腦袋擱到我肩膀上，打了個哈欠睡起來。

　　蒼離這才從公文包裡拿出了應該出現在公文包裡的正常品，幾張紙，一張盤，還有一些看不出是什麼的小玩意兒。他展開了一張看上去有些年頭的地圖，白皙修長的食指在上面點了一下：“我們要去的地方，位於甘肅與蒙古的界，騰格裡沙漠中。我看了你們提供的信息，自己也找了一些資料。發現這座黃金城也許並不是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

　　“騰格裡沙漠在兩千年前，並沒有現在的面積這麼大。當時的很多地方還都是草原綠洲。因此，小月氏遷徙範圍也許包含在其中也不一定。在當地的地方志中，曾經出現過幾次關於牧民在沙漠中看到城池影像的記載。約三百年前的一次關於海市蜃樓的記載中，有上千人同時看到了矗立在沙漠裡的高大城池。這說明，也許在沙漠的某個角落裡，那座黃金城是真的存在的。”

　　“很巧，我對小月氏和黃金城的事一直都興趣的，這次你們提供的壁畫和其他照片資料，正好補上了我很久以來都沒有想通的問題。我認為，這次出行我們一定能找到傳說中的黃金城。天門的人我從來相信，所以相信我，這會是一次愉快的合作。”蒼離一只手撐著下，笑著眨了眨眼睛。

　　沒有人用鼓掌對他的發言表示歡迎。蒼離也並不覺得尷尬，他從桌子上拈起一顆草莓，慢慢地塞到裡，一雙眼睛還在看著我們。

　　“蒼先生，您說您一直在研究小月氏和黃金城，那麼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和您流一下呢？我這裡正好也有一些資料。”到最後，還是舒道打破了尷尬局面，他溫和地開口，向著蒼離友好的出手。

　　“榮幸之至。”蒼離和舒道握了一下手，又轉向九叔：“那麼，九叔，我就先離開了。”

　　九叔點頭：“嗯，在出發前，你可以在這裡挑一間房間住下。我還需要時間做一些準備。”

　　看著九叔、舒道和蒼離相攜而出，我在後面生生抓碎了椅子的把手。

　　“那東西是清朝末年的，”槍哥提醒，“梨花木，很貴。”

　　“……不早說！混蛋啊！你們都沒意見嗎？讓我們最弱善良的舒道跟那個生死都不知道的鬼一起出去，他出事了怎麼辦！”

　　紅搖冷笑：“出事？別忘了九叔還跟在旁邊，書生要是出了事，我就拿九叔的妻子兒開刀！”

　　……好威脅。

　　“冷靜點任守。”槍哥說道，“那個人他不是鬼。他是老鬼……九叔很多年前的一個朋友推薦來的，也是倒鬥的。我看過他的證件，甚至連他的簡曆都出來了。找不到任何問題。”

　　“他要是會偽造呢！”我憤怒地喊著，“你那破技靠譜嗎？！”

　　槍哥淡淡看了我一眼：“我的技不是關鍵，關鍵是——你看張玄發表意見了嗎？既然張玄都沒說是鬼，那起碼說明這人和你不一樣。”

　　我扭頭盯著張玄看。

　　張玄低著頭，臉上的表莫名有些恍惚。過了很久他才低聲說：“是活人。但是……”

　　他斟酌了很久，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幹脆說道：“很奇怪的人，但是無害。”

　　槍哥洋洋得意：“看吧，我說了沒問題的！”

　　我虛弱地靠在沙發上：“問題是……張玄這家夥的話能作準嗎？你也說了他老不靠譜來著，萬一……”

　　“放心吧，到了下面我盯著他。”槍哥自信滿滿地說，“我們才不會重蹈黃宗的覆轍。現在的關鍵是，這家夥確實是個好用的人。至對於進沙漠來說，有了他我們不會死死。”

　　“不好意思，沒他我也不會死。不能換個嗎？我覺得他……我對他有點……”我絞盡腦組織著語言。

　　“離他遠點。”張玄忽然打斷了我的話。他抬起頭來直直看著我，臉有點沉。

　　“誒？怎麼啦？放心吧那家夥看起來森森的，一從地下來的腥氣，我最討厭這種啦。”我拍脯保證，“悶哥你才是我的真啊！”

　　“別和他說話，別靠近他。”張玄依然在盯著我，目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我忽然意識到，他好像不是跟我想象一樣在簡單地吃醋。

　　“你在不安什麼？”我收起了笑，看著他，“張玄，這段日子你一直在躲避著我什麼東西？有什麼話是不能對我說的嗎？”

　　他沉默地低頭，可我看見他放在沙發上的手卻悄悄握了。他是個不會說謊的人，什麼心都寫在臉上，只是需要很細心才能看清楚。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猛地站了起來，本不顧我還在等他的回答，跟在九叔他們後面跑了出去。

　　“喂——你等等！”我不顧槍哥一臉在看熱鬧的表，立刻追了上去，可是張小玄的速度竟然比我還快，我剛剛跑出樓梯口，就發現天門大門口遠，一個絕塵而去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