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樣鑼鼓的備考中,有一個人卻是例外。
那人便是陸徜。
書院免了他的束脩,又包他吃住,江寧府也給過資助,他本該專心讀書才是,然而他卻向山長申請了打掃書院回廊與藏書房的差事,就為拿二兩銀子的月例,暗地里又接替人抄書的活計,甚至還將自己讀書時做的批注、文章等全都抄出售賣。
這般鉆到錢眼里的舉,自然是令同窗不恥的,但最讓人氣憤的卻是,就算陸徜分出大把心力在外務上,功課卻仍舊出類拔萃,故而這些人一邊暗暗瞧不起陸徜,一邊卻不得不乖乖買他的批注和文章。
外界流言紛紛,陸徜只不理會。他在攢下個月要給曾氏和明舒的生活費,先前存的銀子只夠撐完這個月,曾氏應該會做些繡活補,加上他在書院得的這些銀子,應該夠再撐上一個月了。
他沒算上明舒——明舒還是乖乖呆在家里就好了。
掐指算來他已經到書院逾半個月了,面對明舒時的種種異常緒也都平復,心境和從前一樣平靜無波。他覺得自己的異常興許只是年人的沖在作祟,畢竟他也是個氣方剛的男人,而明舒與他又不是真兄妹。
在書院這些時日,他不斷告誡自己要將明舒視如親妹,再加上專心讀書,時間一久他倒真的平靜了,只不過夜深人靜時,他還是不可避免想曾氏與明舒。
也不知他走之前給扯的那塊布料做裳了沒有,雖然比不上從前穿的料子,但好歹鮮亮,能襯出姣好容。
穿起來又會是什麼樣子?
“阿兄!”
一聲悉的清脆喚。
陸徜轉頭,疑地去。
回廊盡頭站著明,背著包袱,左右手各拎了個沉甸甸的陶甕,穿著他扯的那塊桃紅布料做的新,沖他笑得歡快。
錯覺?
明舒的第二聲喚很快讓陸徜回神。
乍見明舒,如春風懷,拂心而——這大半個月的清修,瞬息破功。
“你怎麼來了?”陸徜雖然既驚又喜,但面上還維持著一貫的神,從手中接下陶甕問道。
明舒向帶路的書道過謝才回答他:“來看阿兄啊。阿娘給你做了件夾,還有兩壇腌菜……重死我了。”一邊說一邊把包袱取下擱到回廊的人靠上,忽又疑地盯著陸徜手中笤帚,“阿兄,你在做什麼?”
時已過午,早上的課結束,是陸徜打掃回廊的時間。
“打掃。”陸徜將陶甕也放到人靠上,言簡意賅地回答。
“書院還給你們派活?”明舒不是很懂,隨口一說就拋到腦后,又扯他袖,“你外袍呢?穿這麼,不冷麼?”
“洗了。”陸徜就一件厚外袍,洗了就只能穿書院發的薄斕衫。
“春寒料峭,又在山上,你別凍病!幸好阿娘讓我把夾帶來了。”明舒說著又要搶他手里笤帚,“我幫你打掃,你去把夾穿上。”
“不用,我自己來。”陸徜揮開的手,“就剩一段回廊,你坐這等我片刻。”
明舒知道有陸徜在,他是決計不是會讓手干活的,也不和他爭,就坐在人靠上等他。陸徜手腳麻利,很快掃遠,明舒走了半天路正累,下枕手趴在了人靠上,睜著眼后回廊外的風景。
回廊外正對著間三面敞窗的小軒,窗上垂著半卷的湘妃竹簾,竹簾下頭又站了個年,正臨窗溫書。
那年材頎長,穿一襲淺青斕衫側立窗邊,眉目微垂,明舒只看得清他的下,但卻漸漸直起了歪在手背上的腦袋,怔怔盯著那年。
不知是不是到明舒的目,年轉過頭來,遠遠看到回廊上的明舒,冷冷一瞥便又垂頭,將注意力繼續放在書上,仿佛明舒是明般。
便只這一眼,明舒的心卻似被什麼穿般。
隔得這麼遠,看不太清他的眉眼,但形容廓卻還能描抹一二——他像極了一個人。
模糊的影象被這一幕喚醒,又與小軒窗后的年重疊,那是藏在記憶深,不能忘的人,可到底是誰,呼之出的答案卻遲遲沒有下文。想不起那個人是誰,只是知道……
“我想嫁給他。”
喃喃開口。
咔——
陸徜站在邊,生生掰斷了手中的笤帚。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的評論真彩,哈哈,各位讀者朋友,你們腦都比我大,我甘拜下風,向各位學習開腦!
PS:明日V,照例三更,祝我好運,祝各位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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