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親事……也與嫡姐有著云泥之別。
姐姐要嫁的人可能是當朝三皇子,日后也許會問鼎中宮,可到,卻只得一個“家世清白的讀書人”便好。
明明是姐妹,差別卻那麼大。
如果也是嫡出的姑娘,會不會不同呢?
不知道,但這個念頭,如同魔鬼的囈語,夜深人靜總會想起。
“大姐姐的輕霜和兔子小桃,是如意殺的。本就不滿姐姐讓照料畜牲,嫌棄畜牲臟,那晚又因輕霜尿被褥而被責罵,于是將怨氣發泄在貓兔上。我看到殺了貓兔,也猶豫過要不要將這件事說出來,但我聽到他們背地里議論姐姐,我覺得有趣。”
那是第一次意識到,流言能傷人。于是保持緘默,靜觀事態發展,越觀便越覺得有趣。
人的心,怎麼能如此彩?
玉鶯之事跟著發生,這件事不知道真相,但覺得,可以添一點油,于是在殷皓宇耳邊,在府中親戚與下人間說了那麼一兩句,得到的卻是倍的效果。
嫡姐開始變得不那麼好。
這是初次意識到,流言的力量。
開始蠢蠢,躍躍試。
青燕了試驗的目標。小心翼翼地接近,勾青燕說出些夸張的言辭,慢慢地,再讓那些言論流傳開……除了語言,沒有做別的,而語言,是不會留下痕跡的。
嫡姐的形象慢慢毀了,卻慢慢闖眾人眼中。
“你們都說大姐變壞,而我卻變得可……其實不是,我一直都是這樣,努力討好你們每個人,我從來沒有變過。你們從前不覺得我好,只是因為你們眼里只有大姐,大姐變壞了,襯托出我的好來。”
殷良君從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轉變,姐姐變得不好,卻襯出的好來,這個轉變來得太意外也太驚喜,小打小鬧的舉不再只為了報復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不公平,覺得自己也可以與嫡姐爭一把。
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取而代之。
只要姐姐能繼續“壞”下去,壞到家中無人能容。
“所以……嬤嬤其實是你趁推的?”明舒問。
沒否認,也沒承認,只道:“我并沒想謀害誰的命,從來沒有。”
蓮池水淺淹不死人,但可以再給殷淑君扣個大鍋,多好。
嬤嬤是娘娘邊的人,被如此對待,娘娘肯定震怒,到時候大姐的名聲必定更加狼藉。
竊竊自喜,這時陸明舒來了。
陸明舒不是殷家人,的眼睛和心都干干凈凈,沒被流言影響,也沒為表相所迷,不管如何在陸明舒面前賣好,也不管殷淑君如何捉弄陸明舒,明舒始終不偏不倚,既沒理會的示好,也沒向殷淑君從親近一分,甚至開始查找那些被人忽略的過去。
這是個難對付的人,讓殷良君害怕。
“可我離勝利其實只差一步了,只要能趁熱打鐵再給姐姐潑一盆墨,就得被送去家廟了,我不能就這麼放棄。”
機會突然就來了。那天殷淑君了殷皓宇的貓。
“是你……你殺了飛雪?!”殷皓宇難以置信地著地上跪的殷良君,無法想像眼前弱純善的姐姐,會是那般殘忍的人。
“有什麼可奇怪的?不過是只畜牲,也就你和你姐姐把它們當寶。”殷良君不以為意道。
殷皓宇蹬蹬退了兩步,緩了兩口氣,既悔且愧地向親姐:“大姐……”
殷淑君一步退開,撇開眼不去看他。
后面的事,就與明舒說得差不離,殷良君不打算復述,只嗤嗤笑開:“你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流言是我一個人傳的嗎?你們沒份說?沒份參與?我做了什麼?我十年如一日地孝敬父母,疼姊妹兄弟……我既沒傷人,也沒謀命……全是小事呀……”
確實都是小事,沒有一件足以上升到狠毒的高度,然而正因全是小事,被人忽視,被以種種手段息事寧人,只留下似是而非的揣測,化流言,兵不刃地傷人無形。
眼見都未必是真,何況耳聞。
這是當初陸徜告訴的話,明舒思及此向陸徜。
陸徜此時卻開了口:“沒有謀命?那妙勝小境的意外與今日之事如何解釋?你為一已私步步進,傷人謀命之心早生,怎是小事?傷我妹妹在先,事敗之際還要殺人滅口。此事,還貴府能給在下一個滿意的代,否則即便告到天下鑾駕跟前,陸某也不會善罷甘休!”
最后這話,他是對著殷立誠說的。
殷立誠只能道:“陸小郎莫惱,此事本定給你與令妹一個代。”
明舒聞言雙拳托腮星星眸向自家兄長——阿兄最后這話真是……好有氣魄!
————
殷家的事算是解決了。
明舒應下的任務也算完,只負責查出殷淑君變化的原因所在,至殷家什麼嫡庶之爭,妻妾之戰,還有什麼皇室聯姻,這些通通與無關。人家關起門如何算計,如何置,亦不是能手之事。殷家的渾水,可不想趟。
從殷家回來,馬車只能在巷口停下,明舒下了車,一瘸一拐地跟在陸徜后往家里走去。
走了幾步,陸徜忽然站住不。
明舒正要問他,就見他在自己前蹲而下,向出寬敞結實的背。
“上來吧。”陸徜道。
明舒笑嘻嘻地趴到他背上,被他一把背起,往家走去。
“阿兄真好!”在他耳邊夸。
“拍馬屁。”陸徜并不領。
“你瞧咱們兩,做兄妹多好呀,手足深!那個玉鶯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放著好好的姐姐不當,非要爬床做什麼屋里人,可好了吧,姐弟都做不,傻的,阿兄你說對不對?”明舒趴在陸徜背上,不知怎地想起玉鶯和殷皓宇,有而發。
想想自己也有哥哥的人,兄妹之和姐弟之也差不多吧?
“阿兄?”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陸徜的回答,摟著他的脖子搖了搖陸徜。
陸徜仍是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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