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發生的事，明舒與應尋都已知曉，他們落對方圈套，從彭氏口中套出蔡氏換子的消息，又順著這條線查下去。

　“事發展都如們所想得那般，為何們在案子結束后馬上逃走？”明舒解問道。

　“是我娘……我娘見蔡嬸被燒死了……”

　“所以，蔡氏的死，并非意外？”應尋問道。

　“我……我清楚，只是我們都沒想到蔡嬸會死。其實我們本就沒按們說的，從蔡嬸那里打聽真盧三娘的下落，所以后蔡嬸出現在柳婉兒家中并且被燒死時，我和我娘也很驚訝，但……我們也敢多說……”因恐惹火上，余連和彭慶都選擇了三緘其口，做了假證供。

　就因他二人一番話，最終讓外人順理章把柳婉兒當了真的盧三娘。

　“所以現在在盧府的柳婉兒，其實并非盧三娘？”

　“應……應該吧，我也清楚……”余連代完一切，又求二人，“我知道我們做假證供有罪，要應捕快把我關到牢里去吧，我想死，想死啊！”

　應尋甩開他的手，讓人他送進牢中，又向明舒道：“柳婉兒然是盧家的骨，且可還與蔡氏的死有莫大關系。”

　“可是彭氏母子并沒直接與柳婉兒接過，我們最多只證實的份是假的，無法證明其他。那個神人的份，余連也說清楚，現在就等彭氏醒轉后再問，否有線索。”應尋邊說邊了眼天，道，“夜深了，還是先回去吧。我估著要醒轉問話，也是明一早的事，到時候我再通知。”

　“辛苦師父了，那我先回。”明舒見時辰確實早，沒有耽擱回了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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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明舒很早就醒，坐在床上呆呆著窗外淺淡的天，想著陸徜此時應該已經陪三殿下宮了吧？

　今就是盂蘭盆節，汴京城彌漫著祭祀的氣息，許多百姓一大早就準備了供品紙馬等，前往大相國寺，參加法會。

　明舒并沒興趣去湊這個熱鬧，洗漱妥當出，正打算給曾氏打下手準備祭品，應尋一大早找。

　“彭氏今晨醒轉，過仍舊虛弱，只回答了幾個問題就又昏睡過去。”應尋坐在明舒下首道，“與那神人暗中談的，然是關盧三娘的世與蔡氏換子這樁事。一早就知道這件事，那條長命鎖和帕子是孩子被彭慶拐回當夜就被搶走的，過因為當時風聲太，贓及手，就一直被藏，直到后出獄取回，一直在箱底當棺材本藏到現在。”

　應尋頓了頓，喝了口茶，才續道：“的確沒有按我們要求的去試探蔡氏口風，所以蔡氏為什麼找上柳婉兒又死在家里，彭氏也知道，只是覺得蔡氏死得蹊蹺，恐怕己也因此惹殺之禍，所以才在案結束之后，立刻帶著兒子逃離。”

　“那可知道神人的份？”

　“知道，但是說，那個神人并非男兒，只是個扮男裝的子，但是柳婉兒。”

　按照彭氏原話：那人扮男裝，行為舉止與一般男人無異，又著高領衫，外表上出什麼異常，但是常年在市井與婦人打道，有些分辨男的毒辣眼，可以判定那人是個子。

　“扮男裝的子，行為舉止和一般男人無異，斯斯文文像個讀書人？”明舒嚼著從彭氏、余連和錢老板三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越想越覺得，這描述像極了一個人。

　“唐……離？”

　道出這個名字，后頸涼氣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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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舒腦中得很，無數雜的信息充斥著腦袋，著毫無關聯，可冥冥中各仿佛連著細細線，織一張巨大的網，兜頭落下。

　除了三言兩語的描述外，并沒任何實質證據指向唐離，明舒明白己為什麼突然間想唐離，就好像在那個瞬間人的敏銳直覺突然噴涌而出，并且越越強烈，強烈到心臟怦怦直跳，無法停息。

　無法向應尋說明己的猜測過源這突然如其的直覺，只讓他盡快拿著己畫出的唐離簡像去找彭氏母子確定。送走應尋，坐在書案后，取出紙筆，腦中紛繁的信息與人名逐一落筆紙，以厘清關系。

　若真是唐離所為，費勁心機設下此局是為了什麼？

　唐離如今已經投靠豫王，替豫王辦事，這麼做是為了豫王？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說得通，過是一個被逐出山門的孤，若無靠山如何在短短時間設下如此龐大的局？一個柳婉兒，就很難控制了。

　柳婉兒進盧家后所展示出的手段與見，絕非一個涉世未深的醫戶擁有的，更像是被人心培養而出的，論是言行舉止還是見識手段，都因人因勢而隨心變化，進盧家后更是如魚得水，游刃有余，包括對青睞有加的容信侯，也許都只是為了取寵盧則剛的其中一環。

　因為容信侯的背后，站的就是豫王。

　這樣的人，唐離以何控制？

　唯一的可，柳婉兒是豫王的人，而唐離過從豫王手中借人用。

　明舒著眉心，在這三人之間打上箭頭，又琢磨唐離安排柳婉兒進盧家的目的。

　既然是為了豫王，那盧家對豫王又有什麼幫助？盧則剛說到底也只是六尚書之一，怎值得費如此周折安排柳婉兒潛盧家？

　柳婉兒為盧三娘后做了什麼？

　幾乎瞬間想了盂蘭盆節法會，幾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盂蘭盆法會工督建，盧則剛是工尚書，柳婉兒聲勢浩大的普渡善行，盂蘭盆節前三皇子突然決定登禪臺……

　他們該會是準備在盂蘭盆法會上對三皇子下手吧？

　明舒猛從椅上跳，也顧得己的推測正確與否，提飛快向跑去，邊跑邊人。

　“就守在門口，如應捕快找我，就告訴他，若確實如我所想，就讓他速帶人到大相國寺找我！”明舒叮囑完門房后，又讓邱明等人替己備馬車。

　可今本無出府打算，馬車已另作他用，要準備又需花費些時間，恰巧曹海出，見著火急火燎的明舒。

　“巧了，我也正準備去大相國寺，我送過去吧。”曹海道。

　明舒連聲道謝，沒有推辭，上了曹海的馬車，曹海則改為騎馬。

　一行人浩浩往大相國寺去了。

　七月中旬，天依舊很炎熱，加上時已過午更是曬得慌，明舒在馬車里悶悶坐了一會，覺得心緒難寧，手拂開窗簾。風忽然灌車窗，吹得鬢發微。

　撥了撥發，思緒漸定，忽然想前幾天應尋說過的話。

　“這個人必定對盧家十分悉，否則可挖出十七年前盧家舊案加以利用。”

　定定著窗欞片刻，探出窗：“曹軍！”

　曹海被嚇了一跳，忙讓駕車人放慢速度，己也駕馬趕到馬車旁，問道：“陸娘子何事？”

　“對，我去相國寺了，勞煩軍送我去陸家。”

　六尚書陸文瀚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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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陸徜那層關系，明舒進陸府很順暢，并沒遇到阻攔。

　陸府很大也很氣派，仆婢群皆著華，然而明舒無心多，也無心理會旁人的異樣目。

　陸文瀚剛從宮里回，也正要更往大相國寺去，想竟得門子傳信說是明舒求見。

　他對明舒的到很是驚訝。

　雖然明知是他與玉卿的親骨，但這孩子就是莫名投了他的眼緣，又有錯認的烏龍在前，他心里覺得是上天補償玉卿與他的兒，見明舒免比從前更加溫和。

　明舒可沒心與他寒暄，三言兩語道明意。

　“為何要打聽蘇昌華的案子？”陸文瀚奇道，“那可是十年前的舊案了。”

　蘇昌華，前前吏侍郎，因為牽涉進順安王的貪墨案而被罷抄家，乃是蘇棠梨生父。

　十年前的陸文瀚雖還是六尚書，但也在場浸多年，當年順安王的貪墨案牽連甚廣，拉下一大批京，而陸文瀚就是因此而頂替空缺后才一路青云直上的，他對這樁案子，印象尤其深刻。

　“當年順安王統轄河北路長達十數年之久，那里位黃河下游，水患尤其嚴重，年年飽水患之苦，當時戶撥款百萬銀兩令順安王協助工共同治理水患，改道修渠筑壩，工事長達五年之久。可曾想才剛建兩年，這耗費百萬銀兩的堤壩又被大水沖垮，大水發得比未修之時還要嚴重，數十城池被淹，引發朝廷。圣人震怒，下旨徹查此案，先前派下近百人方查明順安王貪墨戶撥款以次充好修筑堤壩之事。”

　陸文瀚回憶十年前的舊事，說得沉緩有力。

　“這麼一大筆銀兩，圣人親批，戶撥款，工監督，有層層監管，順安王依然貪墨近七銀子，其中牽連可謂廣。涉案京紛紛落馬，蘇昌華只過是其中微足道的一員。當時這案子是圣人親問，三司共審，蘇昌華之罪證據確鑿，沒有任何疑點，他本人也已供認諱。只過他牽涉并深，本可蒙混過關，因一封告信而了馬腳，落了個抄家流放的下場。”

　“那封告信，是……”

　“是如今的工尚書盧則剛所書。當時盧則剛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吏主事，恰在蘇昌華手下替他辦事，是他的親信。告發了蘇昌華后，盧則剛憑此事獲嘉獎，才慢慢爬到今之位。”

　“……”明舒聞言，失神良久。

　依對唐離此人的了解，唐離要對付的，恐怕是三皇子，而是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