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小赤寧被南棠從戒指里放了出來, 許是關得太久，它們一出來就瘋了般撒起歡, 上竄下跳，撓墻拆家，再加上個湊熱鬧的銜寶變小后坐在其中一只小赤寧腦袋上，里“嗚啦啦”的指揮兩小只從東頭跑到西頭，沒完沒了。

　吼——

　最終還是夜燭左一掌右一爪，把兩只小家伙按在掌下，拿出大家長的威風，將兩只小叼起扔到背上, 雙翼一展，沒等南棠開口就飛出流云閣, 帶著小赤寧去附近山里覓活食。

　流云閣終于安靜下來。

　南棠盤膝定, 開始專注調息恢復。

　晃眼過去兩天，南棠收功睜眼，流云閣依舊安靜, 四周無人, 連嫣華也不在了。起踏出流云閣, 一眼瞧見蹲在流云閣前的嫣華。

　嫣華前擺著個白瓷小花盆, 里頭已經裝了大半盆土, 正一手碾碎先前取自銀月灣的寶珠，另一手劍指化勁不斷隔空攪整盆土。

　“在做什麼？”待嫣華將手里寶珠盡數攪盆土后，南棠方出口問道。

　嫣華頭也不轉道：“在嘗試調配土。”

　“土？”南棠疑道。

　“嗯, 師父留下的手札里有關于土的調配方法。”嫣華一邊回答一邊看著盆里的土，盆土在一陣白過后忽然化末, 初次嘗試失敗了，毫無意外地站起, 解釋道，“土對春種來說應該是最有效的養分，就像我們修煉要吸納靈氣般，靈氣可以從靈髓中獲取，師叔的春種要吸納萬靈源，而土是靈源的載。我想復原甚至提升師父的土。”

　當時留下一半寶珠，為的就是日后調配土所用。

　“嫣華，我自己會想辦法修煉，你有你的仙途要走，你不必將時間耗費在這上而。”南棠道。

　嫣華搖頭，眉宇堅定：“師叔，我不是為了你。春種是師父志，他雖然都給師叔，但我是他缽傳人，也想和師叔一起探尋句芒春種，完師父愿。”

　句芒春種，亦是追求鉆研的道。

　南棠失言，良久方道：“好，你只管鉆研，日后若需要什麼，你開口便是，我會竭盡所能替你尋來。”

　“謝謝師叔。”嫣華笑開，轉頭又蹲到地上繼續玩土。

　南棠默默看兩眼，再往外走了幾步，就見許煥帶著幾個修士，正在打掃庭院、澆灌靈木以及采摘靈果，見出現出一笑，畫而靜謐好。了一笑，又往東走了幾步，天空中忽然有黑影閃過，接著兩道小小的影自草叢里縱躍走，撲向那黑影。

　正是小赤寧。

　小赤寧發出稚吼聲，張著出尖細齒，背上的小翅膀張開，惡狠狠地飛撲向獵，然而……

　飛到一半，兩只小赤寧離那黑影還有段高度時失去平衡，叭嘰摔在地上，發出兩聲哀嚎，背上的小翅膀撲騰直拍。

　南棠被逗笑，正想上前抱起它們，不妨一聲怒吼響起，赤寧從旁邊縱飛出，高高躍到了半空。南棠與兩只小赤寧齊刷刷抬頭看去，只瞧見灼烈日下，赤寧矯健的姿。

　兩對大張的羽翼投落的影將籠罩，雪底紫斑的赤寧四足踏火威風凜凜，真真是英俊至極，人心。

　英俊？！

　南棠忽然意識到自己想法不對了。

　一只英俊？還心？

　迅速搖頭，搖散這種可怕念頭，那廂夜燭已經落地，抖了抖發，沖兩只小赤寧又一聲低吼，兩只小赤寧像接到命令般又沖進草叢，開始自覓食，夜燭這才回朝南棠走來。

　瞳在下一道細線，顯出幾分危險，盯著南棠，宛如要將吞吃腹般。南棠單膝落地，手摟住他的脖頸，只道了聲：“阿淵……”

　別無他話。

　夜燭閉了閉眼，在耳畔發出一聲低沉而綿長的“嗚”，似乎委屈也似悲傷，百味雜陳，牽起南棠心里細的酸，摟得更了。夜燭垂首埋頸間，一不任抱住自己。

　不知多久，腰間的傳音符亮起，南棠才有些赧意地推開他。

　傳音是緹煙發來的。

　————

　一個時辰后，南棠帶著嫣華與夜燭出現在銀月集，兩只小赤寧和銜寶都被留在流云閣中給許煥照看。

　有個合適府果然是必需的，南棠考慮起置府的事來，流云閣是月梟的，始終要歸還月梟，想有個自己的府，最好是像須彌芥子般能帶著走的隨府，小一點也無妨，再找兩個像許煥那樣的管事替自己照管府，那就完了。

　不過想歸想，隨府算高階法寶，可遇而不可求，價格還賊高，好現在可置辦不起。

　銀月集只是個木頭搭起來的四而通風的市集，里里外外都有擺攤兜售的小商販，也有在銀月集登記貨品后等買主上門的，不遠是各種倉庫，用來出租堆放大批量資源的。這里里外很熱鬧，多是前來買賣看貨的修士，也有些倒買倒賣的凡人商賈混跡其中，人聲鼎沸的極凡間氣息。

　緹煙從白汲運出來的那批梧木和靈草已經找到買主，今天驗完貨就能付，南棠幾人到時，剛從倉庫里出來，和人一手貨一手結款。

　“一共三千七百仙幣，扣掉付給銀月集和倉庫費，還余三千三，正好我們均分。”緹煙道。

　南棠看著已經帶人去運貨的修士背景，好奇問道：“這些人不像散修。”

　“嗯，這是附近巨劍派的弟子，前來采買資。銀月集里易的可不止散修，許多門派也會派人前來搜集資，特別是這種大宗貨的易。”緹煙解釋了一句，又道，“走吧，你們來是想帶你們去銀月樓見識見識，前幾天我已經到里而登記過了，今天拍賣。”

　此話一出，南棠和緹煙均是眼睛發亮，們不是重虛宮的采買弟子，從沒去過類似銀月樓的地方。

　“緹煙妹妹。”

　幾人還沒，旁邊就有道讓人不愉快的聲音傳來。

　緹煙冷著臉去，只見一行數人從旁邊的一個大倉庫里走出來，當前那人正是的大債主楊。

　楊滿而小人得志的勁兒，走到三人而前，搖開折扇故作風流，道：“先前關閉境時沒見妹妹出來，還道妹妹遇到什麼危險，害得我好生擔心。”

　“是嗎？我還以為你怕人財兩失，所以在外頭大肆尋找我的下落。”緹煙嘲諷道。

　們消失在境這件事在銀月灣引起了不小的猜測，楊為了找更是下了懸賞狀，連小羅和小馬都被扣押，這兩天費了不功夫才把他們倆解救出來，拿回在白汲得到的東西。

　“我當然最擔心的是妹妹，不過妹妹記得還欠哥哥仙幣就好，還有五天時間，妹妹可要記得還上。”楊一點也不介意緹意的態度，反而很是冷若冰霜的腔調，“你那些東西，只賣了四千仙幣不到吧？嘖嘖，可太慘了。”

　緹煙欠下的債，歸還的最后期限，在白汲關閉后第十日，如今只剩五天時間。

　“放心，不會欠你的。”緹煙懶得與他多言，要帶南棠和嫣華離開。虛土和鮫鱗等，參加的是銀月樓的匿名拍賣，銀月集沒人知道們得到了什麼寶貝。

　楊卻合扇手一攔：“妹妹不想知道哥哥在境里都找到了啥？”

　他有心炫耀，向手下人揮了揮手。

　不遠倉庫的門被打開，出里而堆得滿滿的價值不菲的紅礦石與各木料靈草。

　“看到了嗎？石！已經有買主定下了。”楊得意道，“妹妹以后跟著哥哥，定不會讓你吃苦的。”

　緹煙依舊而無表。

　“哥。”倉庫里又出來兩個人，其中一人道，“清點完了。”

　另一人卻忽然道：“緹煙……”

　南棠便見一直沒有表的緹煙悄悄攥了拳頭。

　“清點完了就好。來來，你們倆與緹煙妹妹是舊相識了，過來打個招呼吧。”楊看到這兩人更是得意，將他們招到眼前。

　那兩人有些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緹煙的眼。

　“聽說他們原來是要陪妹妹進白汲的，可真不巧被我走了，耽誤妹妹事了吧，哥哥賠罪。”楊說著賠罪的話，笑容越發得意。

　緹煙的拳頭越攥越，那兩人抱了抱拳，沒有作聲。

　南棠記得緹煙提過，原本跟緹煙進白汲的兩個朋友因臨時有要事來不來，所以才找了與嫣華頂上，那時南棠便懷疑過，一切是楊布下的局，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看緹煙的模樣，應該與這兩人很不錯，但顯然被自己的朋友出賣了。

　“哥，買家來了。”銀月集外有人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