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卿提筆寫道:“爹爹讓兒考慮幾日。”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義勇侯急了,“你不是一直想治好嗓子的嗎?當初就連太醫院們的太醫都束手無策,江先生卻說他有八把握能治好你,這麼好的機會,還要考慮什麼?”
蘇惜卿提筆寫道:“珩哥哥已經取得國公爺同意,很快就會來提親,兒不想在國公府下聘前有任何意外。”
“他要來提親?”義勇侯看到兒那些不知害臊的直話言詞,頭痛得不得了,“你可知昨日我們前腳剛走,陸老太太后腳就去了何府?”
“陸老太太明顯更鐘意何家千金當孫媳婦,就算鎮國公答應讓他娶你,可你有沒有想過之后嫁進國公府的日子又是如何?”
沒想到蘇惜卿卻笑著寫道:“兒自然知道不婆母喜的日子有多難熬,但兒相信珩哥哥必不會讓我那等委屈。”
“……”是相信有個屁用!
義勇侯氣得口而出:“男人的甜言語與承諾,是世上最不可信的東西!”
蘇惜卿抿了抿,又寫:“珩哥哥不一樣。”
“就算爹爹所言為真,只要能待在他邊,做什麼我都愿意。”
“兒只想與珩哥哥結為連理,共度終。”
“況且,爹爹不是說江先生能治好我的啞疾嗎?只要我啞疾好了,老太太定然會對我改變態度。”
“你……”
義勇侯痛心疾首,只嘆亡妻早逝,兒不知親之后的相之道,也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如今鎮國公父子不顧陸老太太反對,鐵了心要上門提親,老太太被扎了心,威嚴然無存,就算將來蘇惜卿嗓子好了,老太太卻不一定吞得下這口氣。
-
兩日后,鎮國公府。
老承恩伯壽宴那日相看時,何老太太對陸珩十分滿意,話里話外都是稱贊,前兩日,陸老太太親自登門拜訪,就是想將親事盡早定下來,哪知何老太太巧出門禮佛。
陸老太太原想今日再去一趟何府,沒想到何家一早就讓人遞了信過來。
此時林氏正在讀信。
“怎麼就突然作罷了?”陸老太太原本悠哉的喝著茶,聽清楚信里都寫了什麼,憤然而起,將手中茶杯“砰”地一聲摔在地上,打了個碎。
一把搶過林氏手里的信。
陸老太太原以為這門親事十拿九穩,沒想到何老太太突然改變態度,說何家還想多留何玥婷一段時日,婚事作罷。
林氏微微一嘆:“那日珩哥兒當眾說他要娶卿丫頭的事,早就傳得風風雨雨,外頭不知多人羨慕卿丫頭,何家知道珩哥兒已有意中人,自是舍不得孫嫁進來苦。”
陸珩混世魔王的名號兒時便響徹京城,只是這幾年他都不在京中,眾人也就忘了他以前的所做所為有多令人頭疼,想著他回京這兩個月都沒鬧出什麼事,應當已經痛改前非,十分穩重,哪想到老承恩伯壽宴上立刻鬧了出大的。
“既然何家的婚事沒了,國公爺也心意已決,今日已經讓人看好日子,過幾日便要上義勇侯府提親,您不如就全珩哥兒和卿丫頭。”林氏趁機勸道。
陸老太太臉鐵青,仍是那句話:“一個啞如何當國公府主母?”
今日是七巧節,陸畫與蘇惜卿約好了晚上一塊去街,特地盛妝打扮,準備出門,經過堂屋時聽見老太太的話,腳步一頓。
“姑娘?”邊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喊了聲。
陸畫站在堂屋外聽了半晌,方將心里那悶氣按回去,在丫鬟的簇擁下出了門。
來到義勇侯府時,楚寧也在。
楚寧與蘇惜卿自|好,以往七巧節兩人都是一塊過的,一大早就過來義勇侯府。
陸畫被冬葵領進寶月軒時,楚寧正在詢問蘇惜卿江宴的事。
“那位江先生真能治好你的啞疾?”
“楚姑娘剛才所言何意?”陸畫提著擺急忙而。
蘇惜卿眨了眨眼睛,見到比平日里還要俏可人的陸畫,笑著朝招了招手。
“陸大姑娘怎麼來了?”楚寧柳眉輕挑,有些不明白陸畫怎麼就突然跟好友變得親近。
阿卿不是從小就和陸畫不對付?
陸畫跟鎮國公父子一樣,都是吃不吃,聽見楚寧略微怪氣的語調,置若罔聞,甚至臉上浮起一冷意,下頜微揚、神傲慢。
待來到蘇惜卿旁,陸畫臉才放下來:“真有人能治好表妹啞疾?”
楚寧瞬間就被陸畫倨傲不可一世的態度激怒。
這陸家兄妹到底有什麼病?陸珩次次將當空氣便罷,居然連陸畫也對視而不見。
難不陸家的家訓是用下看人嗎!
眼見楚寧就要開口懟人,蘇惜卿連忙按住的手,笑容無奈的搖搖頭,楚寧這才不甘不愿地撇撇。
沒想到剛安好楚寧,就聽見陸畫不滿的嘟囔聲:“表妹我問你話呢,你看做什麼?”
“你問阿卿,就一定要回你?”楚寧沖陸畫笑了笑,挑釁意味十足。
“你說什麼!”
蘇惜卿頭疼極了,不明白這兩人怎麼每次見面都能吵,突然想起來,之前在畫舫上也是因為楚寧與陸畫起了沖突,蘇明語才會有機可趁。
看著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斗著,蘇惜卿再次深深到無法說話的痛苦及難。
雖然珩哥哥可能會生氣,但是……蘇惜卿眸黯然的白皙脖頸,若是那位江先生真能治好的嗓子,還是想試一試。
陸畫與楚寧大概是發現到蘇惜卿的失落,兩人斗沒一會兒便訕訕的閉了。
大齊男之防井不大,七巧節可說熱鬧非常,傍晚出門,大街堵得比白天時還嚴重。
蘇惜卿鮮看到這種熱鬧陣仗,不由挑起車窗上的布簾,向外張,好奇地打量街上的行人。
只見只見路上行人皆神興的向街趕去,各家各戶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平時可井行三輛馬車的寬敞街道,也被堵得水泄不通。
看著商鋪人川流不行,酒樓食客絡繹不絕,人聲鼎沸,時不時還夾雜著馬兒嘶鳴聲。
蘇惜卿不過看了一小會,心便好了起來。
心想,之前足不出戶的那三年,自己可真是錯過太多太多。
馬車走走停停,不減蘇惜卿的心,陸畫卻是有些不住了,忍不住抱怨:“就說要早點出門,傍晚是人最為洶涌之時,我訂的酒樓又在街,離義勇侯府好幾條街,如今這陣仗,也不知天黑前能不能趕到街。”
楚寧好笑道:“陸大姑娘要是嫌棄馬車太慢,不如下馬車用走得比較快。”
陸畫冷笑。
兩人四目相對,又開始沒完沒了的斗起。
從義勇侯府到街,短短兩刻鐘,蘇惜卿已經聽們從兒時五歲的事,算到不久前被陸畫下水的事。
馬車一停下,陸畫頭一扭,抬著下,姿態優雅地下了馬車,楚寧面無表跟在后頭,蘇惜卿哭笑不得。
進到酒樓雅間時,里頭已經有人等著。
楚寧發現陸畫訂的居然是能容納十人的大雅間,再看看斜倚在窗邊憑欄,姿態慵懶的錦男子,與起向蘇惜卿迎來的陸珩,心里登時有了不好的預。
陸珩今日終于不再是紺青束袖錦袍,而是一儒雅白,雪白裳外頭罩著一件雪白竹葉長衫,將他頎長又不失健碩的形掩于其中,就連武將獨有的剛毅與野也都沖淡許多,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清雋雅致,風度翩翩。
蘇惜卿從來沒看過陸珩做這種儒雅打扮,臉頰不由得微微一熱,浮現荳蔻般的緋紅。
【珩哥哥今日……好像比平時還要好看,像天上的仙人。】
陸珩聽見小姑娘傻乎乎的心音,又想將到懷里,咬住的。
【可是這麼多人,要如何跟珩哥哥說江先生能治好我啞疾的事呢?】蘇惜卿看到太子也在,就知道今日沒什麼時間能與陸珩獨。
陸珩怔了怔。
表妹剛剛說什麼?
陸畫見雅間只有太子及兄長倆,不扭頭問陸珩:“不是說好蘇二公子及長樂也要過來?”
陸珩回過神,卻沒有理陸畫,而是上前牽過蘇惜卿的手,將人帶到席間落座,跟著在右手邊的席位坐了下來。
“……”陸畫好氣。
楚寧飛快占走蘇惜卿左手邊的席位。
陸畫更氣了。
“那是我的席位!”
“哦?我可沒看到上頭寫了陸姑娘的名字。”
陸畫聽見楚寧那得意的小語氣,氣得頭都要冒煙。
要不是太子跟陸珩都在,得保持大家閨秀的模樣免得丟了國公府的臉面,決不會輕易放過楚寧。
最后陸畫繃著一張臉安靜座。
不久,木門再度被推開,蘇天揚果然如陸畫所說,帶著蘇長樂到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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