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護駕有功,又得了陛下重用,西廠眾人一改之前的冷眼譏諷,從上到下都對他客氣有加,連大通鋪都換了單獨的屋子。
薛恕拒絕了同僚替他請太醫來看傷的提議,拿了藥進了屋子。
胳膊上的傷口有些深,那畜生的爪子上沾了不臟東西,此時都留在了傷口的里,需得清理干凈。
這樣的傷對他來說司空見慣,薛恕面無表地用燒酒一遍遍清洗傷口,直到流出來是鮮紅了,方才上藥包扎。
之后洗漱換了干凈的裳,才將一塊素白的手帕拿出來把玩。
帕子是殷承玉用過的,上頭還沾著斑駁的紅染料。殷承玉用完后隨手扔給了小太監,薛恕瞥見,鬼使神差地要了來。
指腹輕捻過的布料,薛恕回想起殷承玉用帕子拭手指的模樣。
那雙手很白,手指細長,骨節分明,看不見一點瑕疵,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就。明明和它的主人一樣,著高高在上的冷,卻又偏偏在指尖泛起紅暈,平添了幾分勾魂奪魄。
薛恕指腹的,垂眸思索:
殿下的手,也和這帕子一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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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玉回了慈慶宮,心頭惱怒還沒消散。
他單知道薛恕膽大包天,卻不知道他在這樣的境遇里,也敢如此放肆!
若不是念他剛立了功,又了傷的份上,必定要拖出去打上幾大板以示懲戒!
鄭多寶著人備好了沐浴的熱水進來,就見他依舊一臉不快,便猜到多半是還在為方才的事不高興呢。雖然他不明白素來好脾氣的殿下為何偏偏針對薛恕一人,但這并不妨礙他為殿下出謀獻策:“那薛恕也實在弄不清自己的份,可要臣去尋個由頭,小施懲戒?”
雖然在他看來,薛恕不愿待在西廠,想來殿下邊伺候,眼著實是不錯。
但因此惹了殿下不高興,就是他的錯了。
鄭多寶主分憂,殷承玉反而遲疑了。
那畜生力氣不小,薛恕生了一爪子,也不知傷勢輕重。惱怒歸惱怒,氣過之后,他卻也清楚,自己不過是因為前世之事遷怒罷了。
這一世薛恕什麼也沒做,說想來他邊伺候時,也并不帶旁的意味。
“罷了,好歹也立了功。”殷承玉嘆了口氣:“明早你去一趟太醫院,讓劉太醫去替他看看,別耽誤了傷勢,后頭還用得上他。”
鄭多寶應了聲是,心里卻想著,他還從未見過殿下如此反復無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