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衛西河也不再需要蟄伏,明正大地離開了衛家,投向了太子。
他原本在天津衛城留守,聽聞薛恕了傷需要靜養之后,猜測他應當需人辦事,便主上門求見。
薛恕撐著手臂坐起來,將衛西河打量了一遍。
衛西河著灰袍,頭發盡束在冠中,出來的眉眼是清雋的,但眼底卻蘊滿戾氣。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割裂違和,但他卻毫沒有掩飾的意圖。
薛恕對他還算滿意。
他若要在宮中站穩腳跟,日后必定要培植心腹,目前看來,衛西河是個不錯的人選。
“昨日緝拿的百余名海寇,以及賊首都關押在牢中,你來得正好,便替我去審一遭。”
衛西河恭敬應下,又同他說起天津衛城形:“方史已經開始提審諸鹽商和漕幫當家。曹峰等一干人都下了獄。”
他只點到為止地提了一句,但薛恕卻已經明了他的意思:“柯守信已經沒有用了,在定罪之前,留條命候審便是。至于萬有良和關海山,留著我親自去審。”
“是。”衛西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聽完吩咐,便退了出去。
*
殷承玉一行在大沽口逗留了四五日,之后方才押著一干囚犯返回天津衛。
據海寇的供詞,總兵關海山勾結海寇罪證確鑿,又為私鹽案的審理添了一把柴。
有鹽商漕幫當家為認證,私鹽賬目為證。萬有良和關海山在一道道的審訊之下終于撐不住招供,又牽扯出了更多參與的員。鹽使司上下無一幸免,連河間府知府亦牽涉其中。
據鹽商們出的私鹽賬目來看,長蘆鹽使司近十年來,超發鹽引、截留稅銀、倒賣私鹽等等累加起來,虧空數額高達兩千六百萬兩白銀。
比起方正克一開始呈報上去的五百萬兩還高出了五倍有余!
由于虧空數額過大,方正克不敢擅作主張,寫了折子命人快馬送回京中,等待隆帝定奪。
據說隆帝看到虧空賬目之后氣得摔了一套青花瓷,之后便擬了圣旨,命方正克為欽差大臣,全權督辦此案。
而牽涉其中的員,一律革職抄家問斬。
一時間,天津衛署十室九空,大牢里人滿為患。
“一個長蘆鹽場,竟養了如此多的蛀蟲。”殷承玉看著方正克呈上來的賬目,皺眉嘆息。
方正克也深有同:“一個長蘆鹽場尚且腐敗至斯,其余幾個鹽使司恐怕也……”
他話未說完,但殷承玉卻明白他的憂慮。
“循序漸進罷。”殷承玉收了賬冊,提筆列出一張名單來,對方正克道:“明日孤便讓人挨家去查抄,這抄出來的銀兩,也算是能彌補一二。”
方正克來尋他也正是為了此事,便朝他拱了拱手:“多謝太子殿下.恤。”
他雖然能查案,但抄家著實不是他的強項。
這次太子出行帶了五百四衛營兵士,這些宦手底下教出來的兵士,最擅抄家之事,他這才特意來求援。
送走方正克,殷承玉喚了衛西河過來,將名單給他:“薛恕尚需休養,此事便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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