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斷的熱意自丹田涌上,侵蝕著神志。
這種覺于殷承玉來說,再悉不過。他努力維持著鎮定站起來,一言不發地快步往外走。
剛出焦園,就有小太監迎上來要攙扶他,殷承玉厲將人推開,加快步伐往東邊走去——今日焦園有宴會,薛恕也在附近執勤。
殷承玉勉強維持清明,繞了半圈方才找到了人,啞著嗓子他過來:“薛恕。”
薛恕不明所以地上前,卻被他抓住了胳膊:“帶孤走。”
“殿下要去哪兒?”薛恕扶住他,敏.地察覺了不對,殷承玉呼出來的氣息極熱,上還帶著酒味。
“隨便。”殷承玉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大力掐住掌心,靠著疼痛刺激,才維持了頭腦清明。
薛恕意識到問題,連忙避開人,攙扶著他去了不遠的崇智殿偏殿。
將要推門進去時,殷承玉抓住他,警惕道:“檢查一下,里面有沒有人。”
薛恕推門進去快速檢查了一遍,確認沒人后,才扶著他進去。
殷承玉一進門便松開他,快步走向桌邊,提起桌上的茶壺,也不管里頭的茶水換沒換過,便大口往里灌。
他喝完一整壺茶水,又冷靜地命令薛恕:“再去尋水來,快去快回。”
薛恕張了張,想問什麼,卻被厲聲呵斥道:“快去!”
他從未見過殷承玉這般疾言厲的模樣,只能快速閃出去,去給他尋茶水。
在他出去后,殷承玉警惕地拴住了門,之后才找了個大肚花瓶,彎著腰催吐。
等薛恕再回來時,他已經吐過了數回,額上布滿冷汗,臉上猶有殘留紅暈,但眼神卻清明了許多。
殷承玉并未同他說話,接過他手里的茶壺,繼續悶聲灌水。
此時薛恕也反應過來,猜到他許是中了下三濫的藥。見他如此,結滾幾番后,終于忍不住道:“臣可以幫殿下。”
殷承玉作頓住,倏爾回頭看他,因為極致的忍,眼尾帶著抑后的紅,聲音也因為催吐變得沙啞:“你幫孤?”
他的語氣有些怪異,看著薛恕的目也變得極為凌厲,仿佛過他看到了旁的什麼人。
薛恕張言,殷承玉卻是笑了,指著堂中道:“跪下。”
薛恕看了他半晌,只能走到他指著的地方跪好。
殷承玉冷眼瞧了他片刻,將被水打的外袍了扔在地上,轉去了屏風之后。
這偏殿平日不住人,只放了貴妃榻和羅漢床供人小憩。殷承玉力地躺上去,半闔著眼.息。
他灌了不水,又催了吐,這會兒藥已經沒有那麼兇猛,不足以侵蝕神志,但即便是微薄的藥作用下,那滋味仍然是難以忍的。
殷承玉用力咬住手臂,只能自行紓解藥。
偶爾側臉時,便能看見那映在屏風上的人影——薛恕還跪在那里。
殷承玉煩躁地閉上眼,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了上一世。
他曾經也中過藥,不止一次。
第一次時人事不省,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和個人躺在一,還未等他弄清楚況,烏泱泱的人便踹破了門來捉.,說他與宮妃私通,失德不倫。
可他當時甚至都沒看清那個人的模樣。
第二次則是在回宮后不久,他出宮之時不慎中了招。當時薛恕聽聞消息后趕來,了兩個人來,笑著讓他選:“殿下是要們,還是要咱家?”
那藥猛,當時他幾乎神志不清,卻還是咬著牙抓住了薛恕的袖。
之后,他在宮外足足歇了三天。
薛恕則命人將整個酒樓的人全部扣下,一個個的審,終于找到了下藥之人。
重來一世,避過一劫,殷承玉沒想到竟還會有人用這下三濫的招數。
經歷過兩次之后,他便對這種事便格外敏,他幾乎可以確認,有問題的是殷承璋給他喝的酒。但殷承璋再蠢,也不至于親自給他下藥。
那多半只剩下殷承璟。
說不定在這崇智殿的某間屋子里,還給他準備了一個人。若不是他早有防備,這會兒可能又神志不清地躺在了哪個倒霉宮妃的榻上。
殷承玉悶悶哼了一聲,緩了好一會兒,才坐起來。
扛過了藥,神志復又清明起來。
掏出帕子慢條斯理干凈了手,殷承玉赤足繞過屏風,居高臨下看著薛恕:“去,給孤尋干凈裳來,再暗中派人去搜尋一番,看看這宮殿里還有沒有旁人。”
焦園遠離后宮,附近就只有一座崇智殿可供休息。對方要是想算計他,多半就在這崇智殿。
薛恕抬眸看他,只覺他的比平日更紅,上雪嶺梅的味道,似乎也摻雜了旁的氣味。
清冷里著難以言喻的。
他頓時不敢再看,垂眸應是后,快步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