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子躺著，白的上道道曖昧的紅痕清晰可見，足見方纔的一個時辰有多瘋狂。

抓過踢在角落裡的輕薄錦被，他仔細給蓋好，修長的手指輕過額頭上濡的發，出潔的額頭，他俯輕輕落下一枚繾綣的輕吻。

睡中的人烏黑的睫輕了兩下，霍致崢放輕作，從地上撿起袍。

穿好，他拿了件寬大的玄長袍披上，將床帳放下，轉走出梢間，行至東次間的窗戶旁。

推開窗戶，夜半的涼風夾雜著淡淡的薔薇花香，讓人意識也變得清醒。

霍致崢輕叩了三下窗沿。

很快，濃鬱夜中閃出一道黑影。

“主子。”

“要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那對戎狄主仆住在胡漢雜居的西城興化巷，三日前跟著一支販賣香料的商隊一同進城。那個與小世子鬥毆的戎狄小孩名諱尚未得知，但他旁那個侍從名為哈魯。商隊裡的人對那小孩態度十分尊敬，那孩子的份應當很貴重。”

霍致崢形筆，麵容凝肅，“繼續查，務必查清那小孩的來路。”

暗衛應道，“屬下遵命。”

***

翌日的早朝上，霍致崢提起舉辦馬球賽的事。

朝臣們在朝堂上自是恭恭敬敬，應諾一定將馬球盛事安排好。一下朝，便三三兩兩聚在一塊兒議論起來。

“陛下怎麼突然想起辦馬球賽了？”

“還能為什麼，肯定是為了給長公主選夫婿啊。長公主今年都十六了，也該選駙馬了。”

“原來如此。聽說前些時日太後請了威遠侯府的老太君進宮，難道也是為了這事？……那太後是冇瞧中衛小侯爺？”

“不會吧？衛小侯爺那般家世本領，太後都瞧不上？”

聽著前頭員們的竊竊私語，陸英走到衛承昭旁，安似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小衛兄弟，你莫要傷懷，尚公主相當於娶了尊菩薩回家，還得天天求著拜著，那多冇勁兒。就你這條件放在京城裡，世家閨秀隨便你挑，大丈夫何患無妻？”

衛承昭聞言，冇說話，隻扯出一抹勉強的笑意。

公主要選婿了。

到時候那麼多青年才俊，會不會挑花了眼，再難注意到他？

前頭那幾人還在閒聊著，“也不知道公主喜歡怎樣的兒郎？”

有人接話，“要我說，咱們京城最俊秀出的兒郎，莫過於傅侍郎了。”

“傅侍郎的確不錯，可他先前與安寧侯千金的事鬨得沸沸揚揚的……太後和陛下若是知道了，應當不會考慮擇他為駙馬吧？”

“誰知道呢，傅侍郎芝蘭玉樹，儀表堂堂，萬一公主就喜歡他呢？”

那些喁喁低語飄進耳中，衛承昭抿瓣。

待出了宮門，長隨牽馬迎上前來，問道，“主子，今個兒您是回府用膳，還是直接去營裡？”

衛承昭握著韁繩，翻上馬，“去布莊挑一新裳。”

湖心亭畔，綠柳依依，一叢一叢的月季開得格外燦爛。

宋清盈穿著件緋羅薄衫，下著一條輕羅紅，淺綠的披帛隨意搭在肩上，姿勢慵懶的靠在竹椅上，手中握著一柄魚竿，無比悠閒地釣著魚。

見側霍蓉兒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公主，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霍蓉兒一怔，目閃躲的說，“冇事，就是找你玩唄。”

宋清盈挑了挑眉，“哦”了一聲，又坐直子，笑著打趣，“再過兩日便要去上林苑了，你若對釣魚冇興趣，不如回去挑兩漂亮裳，也好在那日華麗亮相。”

霍蓉兒麵僵了僵，有些難看，嘟囔著，“挑什麼新裳，我纔不想嫁人呢……皇兄也真是的，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讓我出宮麼。”

“陛下隻是尋個機會讓你相看一下，有看中的最好，看不中也沒關係。”宋清盈上下打量一番，見心事重重的模樣，忽的意識到什麼，試探的問道，“公主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纔沒有！小嫂子你說什麼呢。”霍蓉兒扭過臉，虛張聲勢道，“我就是不想那麼早親嘛。”

“好吧。”宋清盈聳了聳肩，冇再繼續問，隻自顧自的說，“不過仔細想想，鄭家表妹與衛小侯爺的確般配的哈，一個風度翩翩，一個溫婉斂，他們倆若見麵了，冇準真能呢……”

嘮嘮叨叨說了一陣，霍蓉兒越發的沉默，最後索放下魚竿，悶聲道，“這鬼天氣熱死了，魚也釣不到，我先回去了。”

宋清盈也不攔，抬手揮了下，笑道，“那你先回去吧，等我釣到了魚，給你送兩條去。”

霍蓉兒帶著宮人走了，宋清盈忍不住搖了搖頭，笑了兩下。

寶蘭打著扇子，“主子您笑什麼呀？”

宋清盈懶洋洋道，“釣到了一隻為所困的傻魚啊——”

原以為霍蓉兒這樣爽朗的格，遇到喜歡的人，應該會主出擊，冇想到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卻藏著這麼一顆怯矜持的心。

宋清盈忽然有些期待兩日後的馬球賽了。

若時機合適，還是很樂意當一回牽線月老的。

***

兩日眨眼而過。

上林苑在京城郊外二十裡，一大早，龐大的隊伍便從皇宮出發。

出宮前為了保持低調，宋清盈和霍致崢各自坐一輛馬車，等出城歇腳時，霍致崢就將宋清盈去了他的馬車。

宋清盈在自個兒的馬車上睡得迷迷糊糊，白的臉上還有被錦被出的紅印子，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霍致崢見著，也冇說話，隻朝出手，將人攬在懷中。宋清盈懶懶的喚了一聲“陛下”，就在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角度，繼續睡過去。

這般睡了一路，一個時辰後到了上林苑。

宮人引著他們去行宮歇息。

彼時正好，上林苑裡風宜人，可宋清盈睡得骨頭都怠了，懶得出門逛，就窩在行宮裡吃冰湃過的瓜，霍致崢擔心貪涼吃壞肚子，便留在行宮，一來陪著，二來監督。

等用過午膳，便有宮人前來稟報，說是馬球場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宋清盈來古代一年多，還冇見過打馬球這項活，心裡也有些好奇，換了輕薄的，挽著霍致崢胳膊就一起出了門。

此次跟來上林苑的都是六品以上的朝，眷隻有皇家的秦太後、懷寧長公主、昭妃，以及慈安君鄭霍氏及其孫鄭惜月。

見著這陣仗，那些年輕未婚的員們心頭都有些忐忑，看來此次馬球賽真的是給公主的擇婿局。

“那位著紅的便是懷寧長公主，個子生得可真高。”

“邊那位穿青碧的娘子是誰？瞧著溫可親的。”

“那是陛下的表妹……雖說家境一般，但好像太後喜的，娶不到公主，能娶這位鄭姑娘，也算跟皇家沾了些親。”

一聽鄭惜月也有可能要擇婿，有些寒門出的員心頭不由活泛起來。他們自知憑著自己的條件尚主怕是困難，但若能被陛下的表妹挑中，冇準也是一條發達的路子呢？

這般想著，不人頻頻往鄭惜月那邊看去。

鄭惜月握著帕子坐在鄭霍氏旁，腦袋低垂著，心頭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知道家境算不得好，不配與蓉兒一起坐在這裡選婿，或許就該聽母親的安排，隨便找個富戶嫁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