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之前那邊的營帳時,還有將士會好奇打量幾眼,春香偶爾也能遇上幾個面孔。但這邊營地的將士,個個昂首闊步目不斜視,春香甚至有一種自己不著寸縷從他們面前走過,他們都不會看一眼的錯覺。
聽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和鐵甲撞的聲響,春香心口咚咚狂跳,額頭不自覺沁出了冷汗,就連眼神也不敢再瞟。
到了主將大營前,就見數十名帶刀侍衛以“八字”形排開,守在營帳前,一眼瞧去全都高八尺有余,威武魁梧,面容肅冷。
春香狠狠打了個哆嗦,肚子發,心中越發害怕起來,后悔自己怎就一時鬼迷了心竅,為了碗紅燒就冒領這功勞。
旗牌已和門口的守衛說明了來意,守衛進去通報后,不多時,便有將士傳話讓春香進去。
春香兩止不住地發抖,遼南王的兇名自然也有耳聞,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命就代在這里了。
勉強拖著兩條發的進了大帳后,就伏跪在地,腦門磕在胡毯上,半分不敢瞧:“賤民參見大將軍。”
封朔見前來的是名子,掀眸看了自己的親衛邢堯一眼。
邢堯連忙低聲解釋:“傳令的人去了火頭營才得知,今日灶上的李廚子子不爽利,獅子頭是這名婦人做的。”
春香久久沒聽到上面的人讓起來,反而是有人在低聲說些什麼。隔得遠,聽不清邢堯的話,心中猜測著莫不是他們已經識破了是來冒領的?
春香嚇得臉慘白,哪怕跪在地上,兩也不住地打。
正打算認罪求饒時,上方終于傳來一道低醇而磁的嗓音:“免禮。”
尾音帶著幾分冰雪似的涼意,卻莫名地人心悸。
春香因為這道嗓音晃了神,鬼使神差地抬起頭朝主座上看了一眼。
霎時連呼吸都忘了,這輩子就沒見過這般俊俏的郎君。
劍眉目,眼若星辰,頭戴玉冠,著捻暗紅與赤金雙線暗紋的墨袍,手執一只狼毫正在紙上筆走龍蛇寫著什麼,滿的矜貴和傲氣。
春香一時間竟看得癡了。
封朔察覺到那道視線,周的氣息瞬間冷了下來。
邢堯自然知曉自家主子厭惡什麼,當即大喝一聲:“大膽!”
春香被這一聲嚇得一哆嗦,想起自己曾在青樓時,樓里來了尊貴的客人,青樓的媽媽也不許們直視客人,說是顯得沒規矩。
連忙扣頭:“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是賤民不懂規矩!”
封朔曾被朝臣挖苦過容貌之事,因此對于旁人盯著自己臉看頗為厭惡,原本還有心問幾句關于做菜的事,眼下直接擱了筆,吩咐邢堯:“帶下去把菜譜寫出來。”
邢堯領命,很快領著春香下去。
春香跟著邢堯忐忑不安進了旁邊的偏帳,看著擺到自己跟前的文房四寶,冷汗一茬兒一茬兒往外冒,整個后背都快了。
“王爺甚是滿意今日的獅子頭,你把做法和所用食材佐料都詳細寫下來。”邢堯把一只蘸了墨的筆遞給春香。
春香抖著手接過著筆,因為得太厲害,雪白的宣紙上直接被甩了幾點墨。
邢堯見半天不筆,皺眉問:“可是不會寫字?”
春香聽得這話,宛如抓到了一救命稻草,連連點頭:“賤民不識字,不會寫……”
邢堯出去了個筆侍進來,吩咐道:“這婦人說什麼,你便在紙上寫什麼。”
筆侍點頭。
邢堯看向春香:“你念。”
春香哪里懂得獅子頭的做法,不過今晨在胡楊林里見劉的時候,聽他提起獅子頭,因為自己從未吃過,就纏著他多問了幾句,聽他大概說了下是怎麼做的。
了,努力回想劉的話,將用到的食材配料一一說了出來。
當然,春香并不記得如何用量,僅是靠著劉的話與自己的理解,將獅子頭的配方魔改了一遍,意在唬人。
邢堯只覺此配方似乎有些不合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催促筆侍快些記下。
不多時,筆侍就在紙上寫好了配方。
邢堯拿過配方看了一眼,愈發覺得不太對勁兒,他問:“沒了?”
春香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其他的了,忐忑道:“沒了。”
邢堯留下一句:“在這里等著。”
自己則拿著那所謂的“菜譜”去找封朔。
邢堯進了大帳,神微妙呈上那張菜譜:“主子,菜譜寫出來了。”
“先放著。”封朔看都沒看一眼,打算拿回去直接讓郎中自個兒瞧,“取五十兩紋銀賞給那廚子。”
邢堯不知封朔要菜譜的意圖,他猶豫道:“要不您先看看?屬下瞧著這菜譜似乎不太對勁兒。”
“不對勁?”封朔眼中不由微微一亮。
邢堯道:“屬下也說不太上來……”
封朔看著案上的菜譜,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知曉了,你且退下。”
邢堯問:“那還賞賜嗎?”
“賞。”
*
對于春香冒領自己功勞,還得了五十兩賞銀的事,姜言意是一概不知。
幫著趙頭兒把好的鴨蛋挑選出來做松花蛋后,又到了做晚飯的時間。
床鋪之間有布簾子隔著,不過一般那布簾子都是敞著的,只有房里的姑娘接客的時候,才會拉上那層遮的簾子。
這里是關外的西州大營,被送到這里來的子,全都背負罪籍,這輩子也無從良。
姜言意到現在,都還有些懵。
,穿書了。
作為一個博覽網絡小說十余年的資深讀者,看了數不清的穿書文,但凡開頭是與書中角同名同姓穿越,還吐槽過不,心說就不能穿出點新花樣嗎?
誰料一轉頭看了本跟自己同名同姓的惡毒配小說,就穿了。
還了那個作死陷害主,最終被男主發落去軍營充的惡毒配。
當事人姜言意現在表示非常后悔,為什麼要因為好奇那個跟自己同名同姓的配結局,就手賤點開手機件上推送的腦殘小說……
腦門上的傷口一陣陣疼,提醒著已經穿書了這個荒謬的事實。
在原書中,主是戶部姜尚書的庶,原則是主的妹妹,尚書府嫡。原和親娘姜夫人作為小說中的惡毒擔當,自然是從小就待主,仇恨值拉得滿滿的。
姜尚書則十分喜歡自己那個庶出的兒,不僅要姜夫人按嫡出小姐的待遇對待主,但凡原跟主起了爭執,姜尚書也是二話不說就訓斥原,讓原給主道歉。
原小時候覺得委屈,同姜尚書頂,問一個庶憑什麼跟自己這個嫡一樣的待遇,還因此挨過姜尚書耳。
久而久之,原愈發討厭主。
讓原徹底走上黑化之路的導火.索,是男二陸臨遠的悔婚。
原和主以及陸臨遠算是一同長大的,原喜歡陸臨遠,陸臨遠則跟主互相喜歡。
奈何陸臨遠作為世家嫡子,不能娶一個庶,家中就給他和原訂了親。
主知道后傷心絕,想離開京城這個傷心地,出城就偶遇了男主——皇帝。
憑著主環在,主以清秀姿容遠勝一幫妖艷賤貨,男主對一見鐘,從此開始了強取豪奪模式。
陸臨遠得知主離家出走,瞬間真無敵,說什麼也要悔婚,揚言這輩子非主不娶。
原被退婚了整個京城的笑柄,對主恨意更甚,黑化后找人壞主清白,正好被男主英雄救,功助攻一波。
姜尚書得知原用這等下作手段對付主,氣得給了原兩耳,還想休了姜夫人。
男主那頭自然也不會讓原好過,直接以牙還牙發配原去邊關軍營充。為了不讓原連累主的名聲,姜尚書直接對外宣稱原已經暴斃,算是徹底沒打算再管這個兒。
姜夫人救無門,最終被瘋了。原的胞弟姜言歸從前也欺辱過主,被男主人暗地里打斷了,這輩子只能坐椅。
原被送到軍營第一天,就有人妄圖對用強,原想到親娘已瘋,胞弟斷這輩子都仕途無,悲從中來不愿辱,一頭撞在墻上了個頭破流。
昏迷三日再睜眼時,趕去自家火鍋店舉行開業大酬賓卻慘遭車禍的姜言意,就到了這里。
捋清自己現在的境,姜言意只想罵賊老天!
什麼仇什麼怨吶?
姜家老火鍋好不容易開了個店,還沒當上老板娘就穿書了!
穿就穿,還穿了古早腦殘狗小說中的惡毒配,境這麼凄慘!
一頭死還能穿回去嗎?
姜言意看了一眼黃土夯的墻壁,三天前原撞墻而死的那個大口子還留在腦門上,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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