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怕好不容易盼來的孫子出個好歹來,怒上心頭只罵安夫人沒用,還是安老夫人訓斥了兒媳,又讓下人去逃難的百姓中找找,看哪家帶著產的母羊的,把母羊買過來。
去辦事的是個老仆,去尋人買羊時,發現有個孕婦約莫也是快臨盆了,想著這孕婦若是生了,上有幫著小爺也好,就把那對夫妻也一并接了過去。
也是湊巧,老仆找的正是秋葵和鐵匠。
秋葵九個月的孕,行不便,出城往南邊逃時,鐵匠本是備了一輛馬車的,可上那支突厥軍,馬車被毀了,這大冷天,都是鐵匠扶著秋葵深一腳淺一腳走。
秋葵肚子太大,鐵匠便是想背走都不。
今晨地上有霜,秋葵了一跤,當即就見了紅,雖說沒當場發作,但秋葵一直說小肚子墜墜的。
鐵匠背地里哭了好幾次,這冰天雪地的,秋葵若是真在路上早產,他當真不知怎麼辦。
上安府的老仆說愿意捎們一程,鐵匠激涕零。
安府借給們的只是一輛簡易馬車,不防震也不怎麼保暖,但比起深一腳淺一腳在雪地里走還是好上許多。
鐵匠蹲著幫秋葵小疏通脈,頭埋得很低:“秋葵,你別怕,我肯定能把你帶到京城的。”
秋葵輕輕了鐵匠頭上裹著的布巾:“勇哥,你別哭,我不疼的。”
因為這句,鐵匠沒法再努力掩飾自己的啜泣聲,抱著秋葵因為懷孕而大的腰哽咽不止:“你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等到了京城,我努力掙錢,給你和孩子買個二進的宅子……”
秋葵點頭,神有點向往,又有一認真在里面,了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角是一抹再純粹不過的笑意:“去京城看花花,把小寶也給花花看。”
小寶是他們給孩子取的名,因為不知是男是,鐵匠說就小寶,甭管閨還是小子,都是他們的寶。
***
陸臨遠也在此番逃難的百姓之列,經歷過今早那場突襲后,他也意識到,突厥大隊人馬得從西州攻,但小隊人馬卻能著大宣和鄰國的邊界線繞過西州來襲擊。
大宣周邊都是些小國,貧瘠軍事力量又弱,突厥都不屑去搶他們,從他們境行軍那些小國也不敢阻攔。
早上那波刺探只怕突厥人已經清安家家眷在這里,他們一時半會兒攻不下西州城,若是捉了安永元的家眷做脅,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陸臨遠召集逃難的百姓,年輕的青壯年組一支臨時護衛隊,由安府的侍衛長帶領。
“大月國毗鄰大宣,其軍隊雖比不上突厥,但對付單支突厥騎兵還是綽綽有余,只要能說大月國出兵,咱們此行就安全了。”陸臨遠在雪地上畫了個草圖道。
安府的家將問:“若是大月國不肯出兵呢?”
陸臨遠神篤定:“他們會出兵的。”
“滾!”遠的囚籠里突然傳出一聲暴喝。
安府的家將一看,是囚籠的突厥王子打翻了遞給他的樹皮粥。
他拔劍指著烏古斯丹道:“你那狗爹已另立了兒子繼承他的王位,你以為突厥人還會管你的死活?信不信老子一劍砍了你!”
烏古斯丹角帶著,一張雌雄莫辨的臉顯出幾分妖嬈:“你倒是殺了我!”
那名家將被他激得真要手,陸臨遠攔下他,看著烏古斯丹道:“他生母被絞死,二王子上位,擁護他的母族部落在此次草原大雪時,被其他部落搶了牛羊和人,他現在的確是一心求死。”
陸臨遠輕描淡寫說著這些,烏古斯丹卻死死攥了掌心,囚籠下方的積雪被從他掌心流出的溫熱鮮砸出一個個的小孔。
家將冷哼一聲走開了,陸臨遠才走進烏古斯丹道:“咱們做一筆易如何?”
烏古斯丹冷笑,“我一介階下囚,如今也不能幫你們作為人質牽制突厥大軍了,陸公子還有什麼易要同我做的?”
陸臨遠拿出一串鑰匙,道:“我暗中幫你把鐵鐐銬和囚籠都打開,我會去大月國求援,若是援兵未至,今早那隊突厥兵又殺回來了,他們必然會劫持安將軍的家眷。你趕在他們之前拿住安夫人和孩子,這應該是一筆大功,你回突厥后不再是一個被救回去的階下囚,而是功臣。你覺得這樣的易如何?”
烏古斯丹嗤了一聲:“條件呢?”
陸臨遠道:“護安夫人母子周全。”
烏古斯丹譏諷道:“聽起來是不錯,我好像占盡了便宜,你就不怕我回突厥后直接弄死們母子?”
陸臨遠溫雅一笑:“那請王子殿下以你們的草原之神起誓。”
烏古斯丹一臉不屑:“別說你陸大公子搬不來救兵,就是搬來了,突厥勇士們也非把這些人殺了不可。”
陸臨遠平靜道:“你突厥犯我大宣多,來日我大宣必然十倍奉還。而且,王子殿下不妨好好想想自己的母族,是帶著功勞回去壯大母族,還是以一介階下囚的份回去招人恥笑。”
言罷他就離去,沒走出幾步,囚籠里就傳來烏古斯丹的聲音:“我答應你,我烏古斯丹以草原狼神的.名義起誓,我恢復自由后會護安永元妻兒周全。”
陸臨遠笑了笑,喚來自己的常隨,把鑰匙遞給他:“青松,你就守在囚車這里,若是突厥人再次殺來,安府的家將門抵擋不住,你就打開囚車。”
青松點頭:“放心,爺。”
烏古斯丹臉都氣歪了:“你耍我?”
陸臨遠掃他一眼:“我說了會放你出去,但沒說是何時。”
烏古斯丹吃了個啞虧,暗恨這這姓陸的看起來斯斯文文,實則也是一肚子彎彎繞繞。
解決了最憂心的問題,陸臨遠當即決定啟程去大月國。
大月國國土狹小,一國幾乎還沒整個西州大,快馬加鞭,一日之來回絕對是夠了的。
只不過去之前,還得尋個會大月國語言的向導。
陸臨遠一路問隨行百姓,最后站出來的只有謝初霽,“我通大月語,可隨陸公子一同前往。”
陸臨遠看著謝初霽,神猶豫了一下,才道:“可,不過謝二姑娘喬裝男子上路方便些。”
謝初霽不做多想,這兵荒馬的,假扮男子的確能省不事。
同陸臨遠都在學堂教書,也算是人。
路上謝初霽問陸臨遠:“陸公子認為此去大月國求援有幾把握?”
陸臨遠目視前方道:“九。”
謝初霽不由得皺眉,而今這形式,突厥來勢洶洶,大月國一國之力才抵得上一個西州,怎會輕易出兵相助?
本以為最多只有三,可陸臨遠語氣篤定說有九,總覺著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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