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多吃點，吃慢點，會讓孩子多吃，也要吃菜。

　幾個孩子比誰吃得多，一個個吃的肚子溜圓。

　吃過飯，夫妻倆帶著孩子溜達，沈羲和說明日有一天假。

　督察院本來就忙，督察史一做就是四年，沈羲和忙顧筱是知道，回家之后還會帶孩子，早起會糖糖起床，顧筱也沒什麼不滿意的。

　只是休沐不容易，不能在家里待一天。

　正是春和的時候，可以去莊子摘草莓泡溫泉，就是帶著兩個孩子實在鬧騰，顧筱看了眼懷里的小的，道：“去莊子待一天吧，咱們把歲歲他倆放家，讓娘帶一天？”

　沈羲和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就聽糖糖道：“我還在這兒呢，你倆說的時候能不能地說，歲歲不懂事聽不懂，我聽得懂呀。”

　糖糖咳了一聲，“咱們把歲歲放家，我跟你們去莊子行不？”

　沈羲和，顧筱：“……”

　“行不行唄，給個話，可別你倆明天早上跑了，我絕對會哭的，哄都哄不好。”糖糖背著手，走的飛快，“我帶著歲歲一起哭，誰來都沒用。”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一無奈。

　顧筱道：“怎麼會，歲歲我也舍不得放家里，明天一起去。”

　糖糖小聲道：“這還差不多。”

　大人要做表率，不能騙小孩，不然下回說話就不信了。這是夫妻倆養孩子前商量好的，就是周氏他們帶的時候也不能騙孩子。

　明兒出去玩，那晚上得把東西收拾好。

　糖糖拉拉顧筱的袖子，“娘，咱們快回去收拾東西吧，糖糖要帶好多好多東西。”

　這才溜達了多大一會兒，歲歲都沒下地走幾步。

　不過收拾東西也能消食，顧筱把歲歲放地上，牽著他的小手慢慢往回走。

　夕灑下最后一道余暉，把一家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回到家之后，糖糖拉著爹娘弟弟來自己屋收拾東西。

　“兔子要帶！還有水杯！”糖糖像個小陀螺，從這兒抱個東西，從那兒抱一個。

　全放在顧筱的小布包里。

　水杯是竹子的，螺紋的口，灌水也不會灑。

　故事書，玩偶，蝴蝶結，平日喜歡的都要帶上。

　布包裝滿，糖糖使勁拍拍，“行了，就帶這麼多，娘，咱們收拾弟弟的東西。”

　小孩子帶的東西才多，尿布，吃飯用的碗和勺子，推車，吃飯椅。

　平時吃的小零，一收拾就收拾了兩包。

　夫妻倆帶換洗裳就行了，別的不用帶，莊子里都有。

　東西收拾好，顧筱把兒子給沈羲和，自己帶著兒去睡覺。

　糖糖一想明天要去莊子就興得睡不著。

　顧筱把辮子拆了，頭上的珠花放進妝匣里。

　糖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娘，能不拆嗎？”

　“怎麼了？”顧筱輕聲問。

　“娘扎的好看，不拆能扎好幾天。”糖糖拍拍臉蛋，“就這麼好看地睡覺。”

　顧筱二話不說給拆了，“明天再扎。”

　糖糖心道，每次都是爹起的早，爹給扎，哎，又不好意思說他。

　“行吧，拆都拆了，只能明天再扎了。”

　顧筱領著刷牙洗臉，洗腳上床，講了兩個故事把哄睡著，然后留了展燈，悄悄退了出去。

　歲歲也睡著了，小孩子，除了吃就是睡。

　沈羲和把歲歲放小床上，“咱們也早點休息。”

　次日。

　沈羲和醒的依舊早，他給歲歲換了尿布，然后輕手輕腳地出去。

　糖糖也醒了，沈羲和帶刷牙洗臉，然后給扎辮子。

　糖糖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爹……”

　沈羲和：“嗯？”

　“歪了……你瞅瞅。”糖糖仰著頭看著爹，要不是娘沒醒，至于這委屈。

　沈羲和手的確沒顧筱巧，扎了許久還是這個樣子。

　弄了一下，還是歪的。

　糖糖：“還歪著呢，要出去玩兒呢，我咋見人。”

　沈羲和咳了一聲，“嫌歪自己扎。”

　糖糖看看自己的短胳膊短，要能自己扎還用爹，看了沈羲和一眼道：“你扎的不好，還不許說哇。”

　沈羲和：“……那等你娘起來再扎。”

　“你不知道心疼人吶，娘不得帶弟弟嗎。”糖糖了小辮，“算了，就這樣吧。”

　丑就丑唄，隨娘，長的好看。

　糖糖從凳子上跳下去，“我等娘起來。”

　還要去莊子呢。

　顧筱比往常醒的早，把兒子拉起來，收拾好吃個飯，一家人就坐上了馬車，出發去莊子了。

　四五月間，路邊都是野花，正是明的時候，糖糖忍不住把手到窗外。

　“娘，啥時候到呀？”

　“娘也不知道，問你爹。”

　糖糖轉頭去問沈羲和，“爹，啥時候到哇。”

　沈羲和道：“還有半個多時辰。”

　“那是多久呀……”

　顧筱：“你吃兩頓中午飯就差不多了。”

　糖糖愁呀，“那我吃快點是不是就能快點到了？”

　小孩子總是能想到各種各樣的問題，為什麼弟弟在車上睡覺，為什麼天是藍，為什麼車能跑。

　問的太多，顧筱就把零拿出來了。

　這回糖糖不問了。

　等到了莊子，糖糖在田地里瘋跑一圈，然后問顧筱能去撿田螺嗎。

　顧筱給講過田螺姑娘的故事，也想要一只田螺姑娘。

　會不會做飯收拾屋子無所謂，會給扎辮子就行了。

　顧筱搖了搖頭，“不行，水涼，你還小，不能玩水。”

　顧筱說過不行的事，哭鬧也沒用。

　糖糖哦了一聲，“那我能去躲貓貓麼？”

　莊子里的小孩更多，糖糖想和他們一塊兒玩。

　顧筱點了點頭，“不許扔石子，小心別跌倒。”

　糖糖點點頭，“用我帶弟弟嗎？”

　顧筱道：“玩你的去吧。”

　和沈羲和都在，用得著。

　糖糖攤了攤手，那沒辦法，問了，是顧筱不要。

　唉，沒法玩兒泥了。

　顧筱看著糖糖蹦蹦跳跳走遠，心里有一悵然，生歲歲之前問過糖糖，想不想要個弟弟妹妹。

　家里添人是一家子的事，顧筱不想兩個人做決定。

　三歲大的姑娘，抱著白的兔子玩偶，低著頭玩了好一會兒，揪著兔子耳朵，小聲問，“他乖麼？”

　不知道是弟弟妹妹，只用了個他。

　顧筱搖了搖頭，“娘也不知道。”

　是聽話，是淘氣，還是懂事，都有無限種可能。

　糖糖猶豫了一會兒，一方面覺得現在這樣就好，爹娘，祖母祖父，還有侄子侄。

　可一個人的弟弟妹妹，可以搶他瓶。

　糖糖：“那要吧，不乖我揍他。”

　顧筱兒的腦袋，“那怕不怕有了弟弟妹妹之后，爹娘就不疼你了？”

　糖糖瞪著大眼睛問：“你會麼？”

　“娘不會。”顧筱認真道，糖糖是他們第一個孩子，包含了全部的期盼，怎麼會不疼。

　“那不就得了，多個弟弟妹妹也是你帶，反正累的又不是我，干嘛問我想不想要。”糖糖繼續玩兔子了。

　言稚語，顧筱竟覺得有幾分道理。

　帶孩子的是和沈羲和，帶這個小哭包的是他們吶。

　顧筱把孩子給沈羲和，然后找了兩個籃子，等糖糖跑累了就去田里摘草莓。

　幾畝地的草莓，一眼去，綠草如茵，田間點綴著紅寶石，還有盛開的小白花，看著就甜。

　夫妻倆一等就是小半個時辰，糖糖玩的瘋，頭發都跑了，“娘，頭發掉了，快給我扎扎。”

　歲歲手去姐姐的頭發，被糖糖一下拍掉，“不許，給你玩兔子。”

　歲歲被兔子撲了個滿懷。

　顧筱給兒扎頭發，微風陣陣，跑的一頭汗，用帕子把汗珠干凈，“一會兒摘草莓去？”

　糖糖：“摘完草莓泡溫泉好不？”

　“泡溫泉要吃完飯才可以，夫君，你抱著歲歲，我帶糖糖。”

　糖糖沖沈羲和扮了個鬼臉，這誰好帶一眼就能看出來，抱著哭包還想摘草莓，想的。

　糖糖一下摘了個最大的，舉得高高的，“歲歲你吃不吃！”

　歲歲看著草莓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糖糖嘿嘿一笑，“哎，沒洗，不能吃。”

　歲歲嗚嗚地要下去。

　然后糖糖每摘一個草莓，都要給弟弟看一遍，歲歲都要急哭了。

　要不是沈羲和抱著，歲歲指定爬地上，虎口奪食。

　顧筱去田頭的溪流里洗了兩個，一個給兒，一個給兒子。

　糖糖嗷嗚一口咬了一半，“好甜呀娘，想吃草莓蛋糕了。”

　“不是昨天剛吃的嗎？”

　“那吃草莓大福，草莓班戟好不好，想吃娘做的，不想吃手工坊的。”糖糖把草莓給顧筱看，“用這里面的做行麼？做完給他們帶回去。”

　沈羲和對兒道：“不是你自己想吃？”

　糖糖：“怎麼就想著吃，我是那樣的人麼？”說完，低頭摘草莓去了。

　田里的草莓吃真多，一小片就摘滿了一籃子，這麼多草莓一部分要送到手工坊，一部分送到點心鋪子，家里人還要吃，然后再做草莓醬，甜甜的紅紅的，早上的時候抹面包喝牛。

　中午飯是顧筱做的，沈羲和就坐在廚房門口和兩個孩子說話。

　糖糖問：“咱們可以在草地上吃麼？鋪個布，把吃的全擺在上面。”

　以前出來玩就這麼吃，一邊看景，一邊吃東西，糖糖能吃好多。

　沈羲和點點頭，“那咱們三個鋪，不給你娘親添。”

　“只有歲歲會添。”糖糖很快就找來格子布，湛藍的，占了很大一塊兒地。

　洗干凈的草莓，顧筱做好的草莓大福和班戟，還有帶來的小零。

　糖糖去廚房找顧筱，“娘，弟弟要在外面吃，我鋪好桌布了，一會兒把飯菜端過去就行。”

　不大不小的事，推給弟弟就行，反正還不會說話，以后就不行了，糖糖要珍惜這段時間。

　顧筱沒有拆穿，“那你先把炸小魚端出去，小心腳下知道嗎。”

　“行。”糖糖答應的痛快極了，端著炸魚出去，然后又回來端別的。

　這頓午餐盛極了，莊子里吃的多，莊戶養的鴨，河里的魚蝦，還有哼哼唧唧的豬崽，漫山遍野的野菜野果，總而言之不缺吃的。

　顧筱的手也巧，糯米皮加油做的大福班戟，小魚裹面糊下油鍋炸得金黃。

　莊戶送來的豆腐兩面煎過，辣椒末炒香，又又燙。湯煨了好久，一就散，兩個小孩子吃正好，一人能喝一大碗。

　鴨子做的啤酒鴨，還帶著淡淡的酒味，野菜清炒，清香脆甜，還有一盆蒸蛋，每天都有的。

　飯是南方帶來的梗米，米長亮，晶瑩剔，這樣的米糖糖能吃三碗。

　不再糾結爹吃不吃桌子燒火了，捧著碗用勺子舀大口大口的，歲歲有沈羲和喂，顧筱能吃個安心飯。

　糖糖說：“咱們能明天再回去麼？”

　好不容易來一趟，不想走。

　沈羲和眼中有愧疚，縱使下職就回家看歲歲，帶兒看書識字，他分給家里的時間還是太了，“明天走要早起一個時辰。”

　糖糖吃了勺蛋羹，“我行呀，算了算了，娘起不來，還是下午回去吧。”

　雖然這樣說，臉上還是帶著失的神。

　顧筱哪兒能被兒看不起，臉微微熱，“誰說娘起不來的，明早回去，就這樣說定了。”

　糖糖笑彎了眼，“那我今天想和娘睡行麼？”把弟弟都安排好了，“歲歲和爹睡。”

　沈羲和邦邦說了句，“不行。”

　糖糖對著歲歲道：“你看你，爹都不想帶你睡覺，那讓爹自己睡，咱倆和娘睡。”認真的樣子仿佛已經定下來了。

　沈羲和無比后悔，要是聽顧筱的，把兩個孩子放家就好了，天知道，他和顧筱已經多久沒兩個人待在一起了。

　小姑娘高高興興，小辮子都一晃晃的，春日的風吹在一家四口上，糖糖又吃了一碗，這春風真下飯呀。

　這回還沒結束，糖糖就開始盤算起下次了，“娘，下回啥時候來哇？”

　顧筱道：“還不知道呢，有空咱們就出來玩，行嗎？”

　“行，那下回把歲歲放家里，反正他不知道。”糖糖覺得這樣好極了，雖然不知道沈羲和也是這樣想的。

　作者有話要說：沈羲和：自己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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