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國公府是開國功臣的簪纓世族,雕樑畫棟,門風嚴謹。采菀跟著引路丫鬟一路向三房院子過去,便有一個眉目娟凈、穿銀紅比甲的丫鬟迎出來,帶著采菀到燕薴的正房。
燕薴打扮雅緻清淡,穿著桂合吳綾刺淺金線折枝蘭花流霞,髮鬢鏤金琥珀釵並一對珊瑚押發,腕子上一串蠟手串,便無旁的裝飾了。
「給姑請安。」采菀福行禮,將錦盒給燕薴的丫鬟尾,「我家姑娘做了兩個香包,兩條絹子,雖然不值許多銀子,但是一份心意,姑笑納。」
「姐妹之間的心意,哪裏說什麼銀子,」燕薴含笑道,「如姒妹妹可好?」
采菀的笑容不覺便勉強了些:「姑娘十分想念姑。」
燕府也是爭端,燕薴豈有不食人間煙火的道理,見采菀的臉便皺了眉,旁的丫鬟都出去,只留了尾在房裏:「你家姑娘欺負了?」
采菀眼圈一紅:「若不是因為太太的娘家侄來了,姑娘院子被讓了,倒也還都能忍。」
「什麼做院子『被』讓了?」燕薴微微變了臉,「你從頭說起。」
這一說,便說了近一個時辰。
其實采菀原並不想向燕薴說起這些事,燕薴是伯夫人商氏最疼的孫,而如姒的親外婆白姨娘則是商氏夫人最不願意看見、不願意想起的人。
這樣關係的一對錶姐妹,多年來都沒什麼來往,若不是上次壽宴無心柳的一段,只怕終此一生也說不上十句話。
但采菀自重生驚夢以來,心中著、怕著、防著的事實在太多,燕薴這樣溫言一問,便忍不住了。這也是因為采菀經歷過前世今生,知道燕薴也好,商氏夫人也好,雖然不喜白姨娘並燕徖燕微兄妹,卻都是正直磊落之人,即便不能幫如姒,也必然不會害。
絮絮說了許多,采菀的眼淚也幹了,燕薴變了幾次的臉又歸於平靜,沉片刻才道:「尾,你去拿一盒宮花,一盒素絹給采菀,再給采菀封一個上等紅封。」又向采菀溫言道:「你先回去,好好照顧你們家姑娘。」
采菀也不意外,燕薴原就與如姒緣相連不多,又是出嫁,連如姒親舅舅燕徖都不好手的濮家務,難道燕薴作為禤家三夫人,還能出手干涉不?眼看時間也不早了,采菀便再三道謝,行禮告辭。
采菀回到濮家,一進二門,便見丫鬟婆子急匆匆地來來去去,剛好迎面一個小丫頭撞上來,采菀一把拉住,見是原本月居的小丫頭靈芝,面上竟帶著淚痕,登時心裏便是一沉:「瞎跑什麼?這是怎麼了?」
靈芝立刻便哇地一聲大哭出來:「大姑娘……大姑娘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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