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燕家的平輩之中,如姒和明綠櫻說話的次數並不算,但一見便是這一句,且神之中帶了些許的鄭重,卻是如姒頭一次見。
許久沒有過這樣張的覺,而且頗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畢竟如姝的份,能給明綠櫻造什麼影響?
無論是前世日漸模糊的記憶還是這一世到目前的景,燕家的地位都是煊赫穩固,而明綠櫻的父母敬毅將軍與韶華郡主,那就更是如姒如姝這樣的中下級小員眷不可及的所在。
「如姝最近是來往的頻繁些,但沒說過什麼。」如姒想了又想,認真道,「在婆家過的不順心,而池氏太太又被送回了暨老家,所以有時候就到我這邊來坐坐。雖然我不大願意見,但來的實在頻繁,有的時候不好推拒便請進來吃過兩盞茶。」
明綠櫻輕輕頷首,又問道:「有關葦記之前的案子,你知道多?」
如姒的心這下便提起來了,可確實什麼也不知道:「這——這與如姝有什麼關係?我其實也不知道什麼,問了陳濯好幾回,他只說是有些要的人似乎有時候會在葦記見面,所以刑部有人暗中監視著,再的他不說了,我也沒問。」
「真的麼?」明綠櫻似乎是仔細觀察著如姒的神,反問語氣也更加鄭重,「陳濯真的一個字也沒有跟你說的形?」
「沒有啊。」如姒越發張起來,忽然一個念頭掠過,背上立刻就滿了冷汗,「二嫂嫂,是不是陳濯出了什麼事?他——他最近都忙的很,昨日早上出門說可能要在衙門裏耽擱一下,昨晚就沒回來……」
如姒忽然想起了昨日早上出門前陳濯的神,看上去似乎與平時差不多,但好像有些疲憊的樣子。如今滿心都撲在暖暖的餵養與長,葦記的事幾乎都丟給陳潤和采菀夫婦去打理,對陳濯所花的心思也不多。當時雖然看著陳濯似乎跟平時有些不同,但問了問他說沒事,也就只是多親了他一下,就繼續去照顧兒了。
難不……當時陳濯出門前是有話要說的?
「你先別急。」明綠櫻的聲音又轉為堅定,一個字一個字說的很慢,卻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定,「陳濯現在沒有大事。」
「沒有大事?」如姒迅速推算著明綠櫻隻言片語的言外之意,「那就還是有事?是因為葦記?與如姝還有牽扯?是石仁瑯做了什麼嗎?!」
明綠櫻目中微微閃過一讚許,又點頭道:「應該是,但還不是很確定。我今日過來,主要是看看你這邊的形,既然陳濯真的什麼也沒有跟你說,那你自然也沒有向濮如姝說什麼。這事我知道了,你先別急,安心照顧孩子要。過些日子,陳濯應該就回來了。」
「過些日子?」如姒瞬間便覺得全的好像都有些凝固,整個人都在發寒。但是到底還有理智,咬著牙下去這突如其來的恐慌,強行調整了幾下呼吸,才用自己能力範圍里最冷靜的聲音問明綠櫻,「二嫂嫂,到底出了什麼事,您能不能給我大略說說?即便實在有些要的機不能,但整的況我若什麼都不知道,也實在難以安心等著。」
明綠櫻見緒調整的很快,便頷首道:「按說你知道的越越好,但看你事進退的分寸,我想有些事讓你知道也許更好。」頓一頓,又向外揚聲吩咐自己的丫鬟:「杏雨,我和表姑說話,看著些外頭。」
「是。」外頭的丫鬟應了聲,幾人的位置又變了變,似乎要格外謹慎防衛的樣子。
「簡單來說,如今朝局並不是看上去那麼太平。」明綠櫻不待如姒再問,就主解釋道,「咱們燕家在皇上與皇後娘娘的提拔蔭庇之下風了這些年,到底基還是淺的,前朝奪嫡之爭中樹敵也不。石將軍與咱們燕家雖然是好朋友,但石仁瑯的業師吏部黃侍郎可就不是了。」
「二嫂嫂,」如姒看著似乎鎮定了下來,但心裏還是著急,「這些大事大爭,我們這些小人如何就能牽連進去了?葦記真的就是個小茶樓,哪怕有什麼滔天慣犯在我們茶樓面,算我們倒霉,可是陳濯如何就能……」
明綠櫻溫言道:「葦記里面的,不是什麼累年的慣犯,但是牽扯到了宮裏的兩位皇子,還有皇後娘娘外家的一些舊事。這些事倘若真的明正大鬧開,也未必能翻了天,但有些陳年的往事,宮裏還是有些在意。」
「皇子?」如姒瞬間覺得自己簡直是被一盆狗從天而降潑滿頭,怎麼忽然冒出來個「清穿」即視,穿越真的有特別吸引數字軍團的能力嗎?問題是今上的幾位皇子不是只有十幾歲嗎?葦記好像沒有什麼太年輕的客人啊。
明綠櫻見如姒一臉無奈,而沒有怎麼被嚇到,便放下心繼續說:「再細節的天家,連我也不是完全都知道,你就更不必問了。如今最要的,是在宮裏和刑部明著暗著放長線釣大魚,追查了大半年之後,要的線索忽然斷了。前幾日有人上折參奏咱們燕家指使了陳濯和刑部的另外兩個捕頭,通匪徒、故意放走犯人、意圖在皇子之中挑撥分裂、意圖黨爭等等。皇上將奏本留中不發,還沒有直接降罪問責。但追查到刑部的捕頭捕快們,可能會有幾日的拘審問,卻是不可免的了。」
如姒順著明綠櫻所說的細想下去,越想越是驚恐:「二嫂嫂,這宮闈事、朝廷黨爭什麼的,我沒這個本事也沒心思打聽,可是陳濯真的不會為炮灰吧?這捕頭什麼的可以不做,葦記我也可以不開,暖暖還這麼小,我——」
「如姒。」明綠櫻拍了拍的手,「陳濯不會有事。哪怕這件事是人家做周全的局,也沒有解不開的套。你放心。就是因為這件事鬧的大,宮裏才會查的徹底。最多是時間拖久一些,但黑白是不會顛倒的。」
明綠櫻語氣中的篤定實在強大的很,如姒慢慢舒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是的,一切都會好的。越是想著暖暖,就越不能慌張。
明綠櫻見該說的話都說了,如姒的緒似乎還可以,又問了幾句家常話便要起告辭。
如姒在這個時候卻忽然想起來一件遙遠而模糊的往事:「二嫂嫂,石仁瑯和黃侍郎的兒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啊?」
明綠櫻微微一怔:「這次參奏的本章上來的同時,的確聽說了黃侍郎要保薦石仁瑯再往上升一升,但黃侍郎如今沒有親事的兒只有十歲的了,怎麼會跟石仁瑯有關係?」
如姒仔細回想第二世里的事,石仁瑯當時會故意裝作順從母親石二太太將原主死,其實就是因為想要另攀高枝。
雖然在正式和離之前,石仁瑯似乎暗中來往的子有好幾個,但真正到最後原主如姒投水自盡之前,所聽到的傳聞卻是石仁瑯要娶自己恩師、吏部侍郎家的兒、原先也是守寡多年,甚至還有兒的。
可是也有傳聞說,其實石仁瑯與這位禮部侍郎家的小姐早就有暗中來往了,弄不好兒其實都是他的。
當時的如姒早已萬念俱灰,聽了這些也不過更是覺得自己人生只是一場笑話,面對著池氏再嫁去給人做妾的威脅,還是選擇了一死了之。
但如今再想起這些事,發覺似乎還有一點點參價值。
「不過,」明綠櫻沉了一下,「黃侍郎的長如今似乎也是在家裏待嫁,因為定親的對象家裏有喪事,要等孝期過了才能親。你怎麼會想到這裏?」
如姒當然不能說是前世的記憶,就順手推給如姝:「如姝來了幾次,自然也是跟丈夫不和。聽說石仁瑯不願意進房,名義上說是孝期大防,但偶爾回家,似乎如姝也聞見過脂氣息。石仁瑯若是在刑部衙門留宿,哪裏來的脂,那能沾染上自然就是住在老師家裏的時候了。」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倒有意思了。」明綠櫻笑了笑,「之前也是有過傳聞的,跟黃家姑娘定親的那位潘四公子不太好,讀書也不很上進,只不過黃侍郎這麼多年的仕途,也不仰賴潘尚書就是了,所以才有這件嫡長與對方子的聯姻。」
「黃侍郎與燕家不對付,」如姒眼睛微微一亮,「那這位潘尚書呢?如果他們之間有了問題,是不是局勢會鬆快些?」
明綠櫻角微揚:「之前沒看出來,如姒你平時還是太謙虛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且在家裏安心等著吧,我想陳濯應該不會在刑部審太久的。畢竟現在在刑部部力證的人之一,就是石仁瑯。可石仁瑯若是失去了黃侍郎的支持,這事就又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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