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嫂嫂給的葯玉玲是不敢用了,直接抱著小妹準備出門去下村看郎中。

「等，等等！二姐……」

玉竹哪肯就這樣出門，萬一等下在路上沒別憋住,那真的是要出大丑了。

「二姐,我就是，就是吃壞了肚子，腹痛腹瀉,你幫我去拿點葯吃就行了。我不想出去……」

死也不能現在出去！

玉竹態度堅決,只差沒打滾撒潑了。玉玲拗不過,只好將放在家中，自己一路跑著去了下村找郎中買葯。

這一來一回差不多半個多時辰,可把玉玲累的不輕。生怕回來晚了，小妹出了啥事兒。好在回來的時候，瞧見陶二嬸正在家裡照顧小妹，心裡才踏實了許多,趕去生火熬藥。

一副湯藥喂下去,不到半個時辰便止住了泄。

玉竹癱在床上宛如一條死魚。

「二姐,我好，想長姐……」

「郎中說了,你要臥床修養，不宜見風。聽話啊,二姐這就給你煮粥去。陶嬸嬸家今日做的面，又是又是海鮮的，郎中說了不能吃，只能吃清淡的粥米。」

玉竹：「……」

一旁的陶二嬸真是愧疚極了。

「小玉竹啊,這回真是對不住。你瑛嫂嫂吧,節儉慣了,買給的糕點都捨不得吃。估著是放壞了自己又不知道，這才你吃壞了肚子。」

玉玲抿了抿，不太高興。

就算知道瑛娘不是有心的，可那幾塊糕點差點兒去了小妹的半條命。說起來還算是間接救了一命。若不是小妹先吃了發了病，等想起來去吃，這麼個拉法，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保得住都不知道。

都這樣了，也沒瞧見主過來瞧瞧小妹，幾步路的距離，人寒心。

方才回來時，若不是自己主開口問，也不見先告訴自己小妹不舒服。後來拿的那是什麼葯，多虧長了個心眼兒拿去了下村，本是想看看能不能給小妹喝的，結果那郎中說，那就是些益母草，活化瘀的東西。

哦，敢你自己現在不敢用的葯，隨手一拿丟給被你無意害的人喝，就算是心安理得了？這是什麼人吶。

要不是看在陶二嬸和陶木的面子上，非得去罵上一通。

陶二嬸也覺得老大媳婦兒這回做的不地道，怎麼說小玉竹都是吃了的東西病的，好歹也要來看看，表表心意，道道歉。

結果這麼久了也不見過來，真是。

「阿玲啊，嬸兒回去瞧瞧，看看有沒有適合給玉竹吃的，給拿點兒。吃白粥，這小饞貓可不得答應。」

「好嘞。」

玉玲對陶二嬸沒什麼意見，客客氣氣的把人送了出去。回來對著小妹就是一頓訓。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吃東西。」

玉竹白著一張小臉兒，艱難的翻了個。

「二姐，人家怎麼說也是你未來的嫂子，那笑臉迎人的我吃東西，我可不得給點兒面子嘗嘗嘛。」

「都這樣了，還敢跟我貧。」

玉玲不輕不重的拍了下的屁。

「誒誒誒！二姐，我要去茅廁！」

玉竹這拉肚子，吃了兩副葯，一直到傍晚才算是徹底好了。了這場災，整個人都沒了神氣兒，只趴在二姐的被窩裡懨懨的看著門口發獃。

下午瑛娘倒是來了一趟，著個肚子，紅著眼，滿口的抱歉。玉玲只讓在門口瞧了瞧便把人送出了院子。

現在本沒功夫去跟這樣的人計較，只想快些把小妹的病養好。

到晚上的時候，第三副湯藥吃下肚，又喝了一碗青菜末粥，玉竹這才覺肚子舒服了些。

一整天都覺肚子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難的要命。

「二姐，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在忙啥呢？」

「哪裡就晚了，現在才戌時二刻（晚上七點半）左右。我的裳之前的有些小了，我給改改，弄個圍兜那樣的給你繫上。你老在灶臺邊轉，總是蹭的一的油漬鍋灰。」

圍兜那樣的？

玉竹支起腦袋仔細瞧了下，二姐這做的，不就是圍嘛。嗨呀，真是心靈又手巧，陶木可是撿到寶了。

家裡長姐擅長廚藝，紅也好，二姐嘛，雖然廚藝不怎麼樣，手工卻是很不錯。竹簍竹筐都會編，還會掌船出海去捕魚。

這樣看起來，好像就自己，略微，沒用了些。

對，就是略微。

玉竹很不要臉的安自己。

等自己長大了，就能像姐姐們那樣能幹了。

「對了二姐，上回我想幫你洗裳，在你櫃里看到了個東西，像蛇一樣的。那是什麼東西呀？」

冷不丁聽到小妹說這話，玉玲心一慌，針便扎到了手上。

「哪有什麼蛇一樣的東西，小妹你肯定看花眼了。我明知道你怕蛇，怎麼會帶那東西回家呢。」

玉玲莫名心虛的不敢和小妹對視。

這樣奇怪的反應，怎能不人疑心呢。本來還沒怎麼上心的玉竹，頓時來了神。

「二姐撒謊！哼！我明明就瞧見了，還拿起來看過了，是個像墜子一樣的東西。二姐騙人，不跟你好了！」

玉竹假裝生氣的翻過，果然二姐立刻便過來哄了。

「行行行，我錯了，我不該撒謊騙你。」

玉玲見小妹當真生氣不理自己了，這才去櫃里把東西翻了出來。最近家裡事多，小妹不提，都要把櫃里的這個東西給忘了。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玉竹轉過去，瞧見那黑的蛇形墜子，點點頭。

「就是這個，二姐你為啥不願意提呀，這東西有什麼忌諱嗎？」

「巫滄人信奉黑蛇，這東西，想都不用想就是巫滄人的東西。原本我是想燒的，結果沒燒掉，便暫時收了起來。後來事兒一多就給忘了。」

「巫滄人的東西？」

玉竹拿在手上仔細瞧了瞧，完全看不出看不出這東西是個什麼材質。上去一陣冰涼像石頭，拿在手上看那紋路又像是木頭，真是奇了怪了。

拿手擋了擋，發現這東西，居然在黑暗中還有熒。綠瑩瑩一條蛇彷彿將要從那墜子里衝出來咬一般，嚇得玉竹立刻將它丟在了被子上。

這東西，覺有些邪門兒。

「二姐，還是找個時間去給它埋了吧。」

鬼神之說，寧可信其有。自己的來曆本就是離奇的。

「行，明兒我就拿去埋了它。」

玉玲把東西收起來，繼續去做的圍。玉竹則是抱著被子，看著二姐，慢慢睡了過去。

一個時辰后，玉玲的圍已經改出了兩件，收拾好了桌上的東西這才吹熄滅了油燈睡下。

姐妹兩睡的正香，另一頭的姚文月卻是剛剛到達村子口。

來了陌生人的村子，那狗是一聲帶了一群，汪汪汪的個沒完。

雲鋒沒讓妻子下車，自己帶著一個護衛去了最近的一家，敲了敲門。

「誰呀？」

一道老邁的聲音傳出來，裡頭卻沒靜兒，沒有開門的意思。

「老人家，我是過路的商客，車上乾淨水不多了，想著來村子里買上一些。」

一聽說是商客，還要買水，裡頭立刻傳了出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想來是那老人家起了床。

很快，門便開了，是個個頭兒矮小的老婆婆。

先收了錢，才放了雲鋒兩人進院子。

即便是看不怎麼清楚，也能覺到，這院子是十分凌的。雲鋒又借口說家眷想吃頓熱食，自己出糧食讓老婆婆幫忙燒一燒。照樣給了十分厚的銀錢。

瞧著他出手大方，又一臉的正直模樣，老婆婆心中警惕大松，還十分熱絡的和他聊起了家常。

「許婆婆，我常年在外頭跑商，多年前也曾來過明縣，和一個姓玉的商人做過買賣，那玉老弟是個實誠的，我這次還想來找他。不知道許婆婆你知不知道他家在哪兒。」

「玉家？玉九郎？」

「正是正是。」

許婆婆搖搖頭。

「那玉九郎啊，你是見不著咯，早就死了。」

「啊？！死了……怎麼死的？那他可還有什麼家人，我這次特地給他家備了禮。」

許婆婆一副言又止的模樣，彷彿十分不好開口。雲鋒非常大方又拿了五個銅貝給。

得了錢的許婆婆頓時就跟那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將那玉家的事兒給抖了個乾淨。

「玉九郎是在船上出事兒淹死的，他一死啊，家就散了。他那老娘前腳發賣了他的媳婦，後腳又將那最小的娃娃扔進了山裡。只留下兩個快要及笄的丫頭，等著賣錢。」

雲鋒聽到一半臉大變，他知道文月最小的那個兒，才四歲的樣子，如何能在山裡熬下來。

「然後呢？！如此毒辣之人，里君村長都不管嗎？」

「害，那管什麼管，村長是兄長，里君也跟家有親呢。又是娃，誰開口了，難不撿回來自家養不。去年遭了大災，人人都顧著自家的肚皮，誰有心思去出那個頭。」

許婆婆想起那災荒的樣子，自己也了兩滴淚。

「不過好在那娃福大命大，兩個姐姐上山抱回來了。再後來，就聽說兩個大的了家裡的銀錢帶著小的跑了。三個丫頭，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